布魯氏(1 / 2)

雨下了兩天, 斷斷續續的後麵又有一個星期,西愛就躺在床上不能動了,她病得嚴重的很。

虎子已經好了, “吃麵啊?”

“什麼麵?”

“打鹵麵。”

“不了。”然後就扭過頭去, 她不吃, 天天吃,你說一個星期了,虎子就天天打鹵麵, 土豆鹵子的, 她沒吃膩,但是麵條吃膩歪了。

虎子自己煮了一鍋打鹵麵,你說不吃就不吃啊, 吃。

這家裡啥也沒有,雨下的現在,他抬眼看了看, 確認過眼神,是□□的樣子, 真的就是澇災,莊稼地都跟養魚的一樣的。

柴火都點不著了,他拿西愛的稿子來的,當引火,燒起來了,一股子味兒。

嘟嘟囔囔的, “你說說著下雨天,也沒個人來看看,不然的話,多少帶你去醫院看看去啊, 這天天的發燒,退不下去,光吃藥已經不行了,你得輸液。”

西愛的皮都是疼的啊,她整個人說話都喘,跟要咽氣了一樣的,自己抱著一碗打鹵麵在那裡吃,就吃了一大口,住嘴,指著自己鼓起來的腮幫子。

“怎麼了這是?好吃啊?”

故意逗她的呢,虎子知道不好吃,吃膩歪了。

西愛自己含糊著說,“咽不下去真的,彆逼我了,我就是餓死,我也不會再吃了。”

碗一扔,床上一趟,然後頭往裡麵撇著,這姿勢虎子很熟悉了,鬨脾氣的時候就這樣,全天下女的都一個樣子,隻不過人家這頭歪的更往裡麵一點。

“我要病死了,那絕對是國家的損失,人民的損失,你看著辦吧,我已經沒辦法了,藥也吃了,燒也能下去,但是晚上好了,早上起來又要燒,現在又燒起來了,我身上已經沒有感覺了。”

西愛破罐子破摔,她很絕望。

虎子就給她愁死了,倆人一起生病發燒的,他還淋雨了,結果他一頓飯功夫就好了,就能爬起來稀裡嘩啦吃麵條了,就她病歪歪一個星期。

自己騎著自行車,打電話給翔子了,結果翔子沒接,人訓練去了,他也不自由啊。

打電話給田葉葉,“這樣真不行了,我們一開始沒當回事,都想著吃藥好了,這不就耽誤了,你說人也不能動了,看著跟壞一樣。”

田葉葉這邊上班呢,她自己也沒有自行車啊,那麼遠的路,她能找誰啊,家裡孩子還得她接送呢,婆婆是不接送的。

所以說不要覺得親戚多,你有事兒的時候,親戚隻怕腿少了,西愛在那地方可偏僻了。

田葉葉得想著給她弄到醫院裡麵來啊,自己急的跺腳哭,班車也到不了,她去借部隊的車,厚著臉皮去買煙,買兩盒子,“真的,我妹子病了,病得嚴重,看看能不能去接著送醫院去啊,這還是大老遠跑村子裡麵去打電話的,村子裡麵他們都不認識人,沒有人給送來的。”

西愛這脾氣怪的很,她跟村子裡就沒有接觸,人也高冷的很,不來往不接觸,去了就是打電話的。

這時候好了,生個病沒有人給搭把手送過來吧。

人家車班的不能不管啊,你說求一回情,上車了,跟領導說一聲。

高長明剛好在,他就站起來了,沒跟著車去,自己去醫院了。

你說西愛給瘦的啊,到醫院裡麵去驗血什麼的,田葉葉自己是乾這一行的,她是個護士,覺得這情況就不是特彆的好。

去了就用抗生素,然後退燒。

結果人還是不行。

王紅葉就著急了,她在家裡,這情況本來田葉葉是不說的,但是翔子知道了,拿主意,“這事兒你不說,這都燒一個星期了,你得說一句。”

“你們不行,照顧人我在行,我過去就是了,她從小就愛發燒,抵抗力不行,早產的你也知道,我現在去買火車票。”

掛了電話,心裡就拔涼拔涼的,一點兒縫都沒有了,堵得慌,自己抹著眼淚,吃不下飯,睡不下覺的,“好好兒的怎麼就燒起來了,那麼大的孩子,也不會照顧自己,什麼事兒也不管,還淋雨了,我就告訴她那邊夏天短,沒幾天就冷了,多穿厚衣服。”

明菊就頓了頓,她這快生了,就這兩天的事情了,她肯定不要王紅葉走,但是不好說,想了想就說了,“媽,您先彆著急,我看這就是耽誤了,您等等看看,醫院這邊是怎麼說的,人家給治療呢,說不定等著休息下就退燒了。”

正常情況啊,你自己亂吃藥不去醫院,當然不能對症下藥了,“人家醫院對症下藥,給檢查出因為什麼發燒的,這樣子才好得快。”

說的有道理,張建國也覺得是,自己扶了扶眼鏡,“等晚一會兒,我再去打電話問問去,要是實在不行,給人接回來北京,這邊的醫院好,在家裡養一養。”

醫院怎麼辦呢?

要不就是說醫院真的是夠嗆。

自打有了抗生素,就給用唄,下去的快,藥勁兒還大。

那點滴是一瓶一瓶的掛啊,一開始說是有病毒,病毒感染引起的發燒,正常情況。

當天就掛水到十一點。

結果呢?

燒沒下去,高長明當時看著體溫計臉色都變了。

他給送到省裡麵去了,連夜送去的。

田葉葉那邊還是瞞著,她覺得來了怎麼辦呢?

“媽,沒事了,退燒了。”

“那你喊西愛給我接電話。”

“她累了,起不來。”

掛電話了,王紅葉背著行李就走了,就拿一身衣服,然後把張平攢的那點錢,都給拿走了。

“大媽,您這是哪兒去呢?”

“去東北。”

“大姐不是說好了?”

寧宇森聽到了,說是西愛退燒了,怎麼還去呢?

王紅葉這輩子大概就聰明了這麼一回了,“不可能,西愛這孩子,我知道,你們三個裡麵,她最貼心,她回回燒退了,馬上就好了,跟我說好了,你大姐支支吾吾的,瞞著我呢,我不放心。”

她大字不識一個,去什麼去啊?

張平走不開,家裡老人都在呢。

她自己去張建國單位那裡,一早就拉著張建國去了,“你送我去,不然我坐錯車了。”

張建國點點頭,他這人雖然不仔細,但是吧,聽話,你跟他說什麼就是什麼,要他帶著錢就帶著錢。

你說給明菊氣的,她這邊就要生了,結果人家都走了,“真的,發燒了,誰家不發燒啊,就你妹妹嬌氣是不是?我這馬上要生了,九死一生的,身邊兩個坐月子的人都沒有,奶奶年紀那麼大了,爺爺都照顧不過來,我看明白了,是不是就是不想給我帶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