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幸福(1 / 2)

馮雪媽媽這個上海女人出現在家門口的時候, 很高傲,下車站在門口,很有禮貌的敲門。

西愛打開門, 她一身的白色睡衣, 最近睡得比較多, “什麼事?”

“我是想你幫我勸勸雪兒,留在這邊最好,要去那麼遠的地方,風沙又大, 她吃不了那麼苦的。”

要去哪裡?

新疆。

去新疆軍區。

高長明調動了, 高君做的第一件事情, 就是要把兒子弄走, 到哪裡去呢, 去新疆軍區, 條件多差勁啊, 風大雪大, 去了之後要進中央, 很難。

高君本來打算要高長明到東北軍區這邊來, 最後直接到中央去的。

軍區之間也很複雜。

馮雪要跟著去, 她媽媽這邊就不是很願意。

女孩子,她不讚成吃很多苦的, “女孩子呢, 就像是溫室裡麵的花朵,沒有風吹日曬的時候好看, 等到風吹日曬的時候,就枯萎了,隻剩下乾樹枝了。”

手上的戒指一閃, 很精致,很閃亮,她就是在溫室裡麵待了一輩子,命好。

高長明是不可能離婚的要想有好的發展,因為他一開始結婚的對象是東北軍區的千金,所以無論他去那邊好還是不好,馮雪的身份永遠都不會變。

西愛聽著,她很討厭馮雪媽媽這樣的人,厭惡的皺了下眉頭,“你比馮雪還討厭。”

馮雪媽媽目瞪口呆,“你說什麼?”

“我說,你沒有您女兒可愛。”

滿意吧?

馮雪媽媽回家氣的心口疼,躺在那裡,不舒服,馮大哥回來了,阿姨就說了,“在房間裡,不舒服。”

過去看一眼,馮雪媽媽就開口了,“我要她勸一勸雪兒,沒彆的意思。”

“嗯,哪裡不舒服?”

“我沒事,躺躺就好了。”

馮大哥就去找馮雪,“我不建議你去,那邊很艱苦。”

“我自己選擇,我想跟他一起去。”

“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是他如果態度不是很好的,話,你可以回來。”

“我知道。”馮雪笑了笑,她去那邊,跟這邊肯定不一樣了,這邊就是自己家,去那邊是人家的地方了。

高長明就不帶著她,拉著行李,自己上車,給她行李就扔下來了。

火車本來就人擠人的,你說馮雪就氣死了。

她特意跟他一起坐火車的。

“我樂意坐,你管我,你有病是不是?”

“不要去了。”高長明點了根煙,他自己去了剛剛好,你說你一個女的跟著我去吃沙子啊。

“我去我的,跟你沒關係,我就愛看那邊景色,你管我啊,彆自作多情了,西愛說了,那邊葡萄乾特彆甜。”

“你倆都讓讓,擋著道兒了知道不?”

西愛從後麵過來。

伸伸拎著包呢,在後麵帶著,西愛就想趕緊上去了。

她自己就帶一個包,小手包自己拎著的,行李什麼的,是一點也不帶。

“你們哪兒去啊?”

馮雪眼巴巴的看著西愛,這大熱天的,去哪裡啊。

“承德,避暑去的,正好去那邊玩玩兒。”

哦,承德,馮雪心裡撇嘴一百八十度。

她也想去承德玩,重要的不是去哪裡玩,而是出去玩。

她挨著高長明坐,不讓上來還是上來了,“我們去承德玩兩天吧。”

高長明頭一下子扭開了,我還承德玩兩天,你就做夢吧你。

最後西愛就去承德下車的,走的時候揮揮手,捧著馮雪的臉蛋,“你說你走了,我還怪舍不得的。”

當然舍不得了,她就沒人說話,馮雪在話多也蠻好的,有個人說話總比沒有好。

馮雪心裡也略感動,“沒事,可以打電話。”

看著人走了,馮雪就歎口氣,看著高長明,“倒水喝。”

高長明不動。

馮雪就開始了,湊過去,“你不是男人是不是,這麼大老遠的,開水間哪裡我也不知道,你不去給我倒水?”

他還是不動,看著馮雪走了,很久之後哭著回來的,手給燙水泡了。

你看,你不給倒水,人家自己去擠著,最後燙壞手了吧?

你的錯。

馮雪就這麼辦事的,她在開水間,然後站在那裡半天,自己最後一狠心,打開水龍頭,自己手背放下麵,一下子就燙起來一片小水泡。

狠心不狠心。

她在玩心眼,她現在可學會了,西愛那心眼也不少啊,她學的。

現在想清楚了,愛情哪裡有那麼純粹的,有心計有套路的才真實。

她以前就是太傻了。

一路過去,高長明就全程去倒水去了,看著外麵感覺就不一樣了,馮雪在家裡的時候,他可以不管,那就是她家裡地盤,怎麼也不會吃虧的。

但是你說出來了,看她這個德行,他覺得活該,真的活該,誰喊她來的,自找苦吃,他一點也不帶心疼的。

但是倒水這個事情,他順手就做了。

西愛那邊一下火車,就覺得不對勁,這邊離著北京很近,輻射明顯很強。

街上的標語換了又換,這趟伸伸是來出差的,人家這邊建設做得好,糧食產量高,來學習參觀的,帶著西愛一起來。

倆人外麵吃飯蠻好的,結果到晚上的時候,西愛就不願意了,這拿著介紹信住招待所本來就很麻煩,她冷著臉在那裡站半天,耐心已經用完了。

等著進去一看,臉子就掉下來了,很臟。

“我不睡。”

“確實有點臟,這麼晚了,住一晚上,明天我們就走了。”

明天換一家,單位那邊就指定的是這一家招待所。

西愛心情就很低沉了,手插在口袋裡,覺得這裡麵什麼都是臟的,那枕頭被套的,沒意思。

“你睡吧,我坐在這裡就行。”

坐一晚上她也不睡。

伸伸就覺得難辦,“那我給衣服鋪上,你睡行不行?”

“你說呢?”

西愛眼睛抬起來看了他一眼,她能在這裡坐一晚上就不錯了。

鋪上衣服何苦弄臟衣服了呢,一想起來什麼人住過了,她就惡心。

伸伸也累一天了,拿著行李,他沒辦法,確實臟,但是確實也沒有彆的地方去了,這附近就這麼一家招待所。

他是睡還是不睡呢?

就哄著西愛,“咱們能不能堅持一下,還有幾個小時睡一會就好,我要不給你問服務員要新的去。”

西愛就冷笑,“她能給,剛才那白眼翻得恨不得當魚眼珠子看。”

西愛就恨不得找她吵一架,這暴脾氣。

伸伸就擺擺手,沒事,他去要。

他不得罪人,是真能屈能伸。

外麵有糾察隊的,專門在招待所裡麵查的,偷聽人家說什麼,看是不是男女關係混亂的。

他笑了笑,點點頭,出去找服務員去了,你說哪裡有新的呢,都是臟的,也沒有什麼備用的。

“那附近有沒有什麼招待所了,我愛人呢,潔癖——”

結果裡麵稀裡嘩啦就鬨起來了,進去了一看,那門就開著呢,西愛在那裡跟人吵架呢。

她一肚子火氣,結果還有人打開門趴門縫看,一下子就罵了,“你媽沒教你當人是不是?門縫裡趴著聽牆角,老鼠洞裡生的是不是?”

一夥人就要打。

西愛就跑。

她知道自己打架打不過,然後就跑唄,往伸伸那裡跑。

跟小時候就一樣,挨打就跑。

能耐的很。

伸伸老遠就張開手了,到跟前就撲在身上去了,轉個圈圈,就到他後麵去了。

“怎麼了這是?”

伸伸問人家,堵在前麵了。

人家就想著一起給抓起來算了,“我們是糾察隊的,你們有問題,我們要夜審。”

西愛在後麵一個大白眼,翻得跟天一樣的,“我還要夜審你們呢,你們見我年輕貌美,見色起心思了是不是?”

啊呸。

伸伸就扭過頭來,恨不得堵住她嘴巴算了,多大的人了,還說話沒個把門的。

“不好意思啊,我愛人說話不太好聽,她呢,做研究的科學家,所以這方麵比較注意。”

其實就是脾氣壞,一下子不高興了,就甩臉色。

誰信啊?

糾察隊的也不信,伸伸就拿出來介紹信,這介紹信他去給開的,西愛呢沒單位,伸伸去找大姐夫給開了一個介紹信,恨不得介紹的滿門忠烈。

人家一看,爭氣彈,她媽了不起。

態度就變了。

“都是革命乾將,誤會。”

等著人走了,西愛心情就好了,她鬨騰完了心情就好了,不鬱悶,一下子就忘了,情緒來的快,走的也快。

“唉,這沒成想,這麼多年了,我還托著我媽的福氣了,祖宗庇佑。”

她不輕不淡1感慨這麼一句,伸伸給恨的啊,手就擰在她臉上了,下手重重的,“你說說你,是不是天天找茬,嬌氣任性。”

西愛就給他扯著麵皮,沒碰上就開始喊疼,“疼,疼。”

“我沒用勁兒。”

“我哪裡能跟你比,你多糙啊。”

“喲,是,就你嬌貴,就你能。”

抖擻開被子,拉著西愛就躺下來了,不睡也得睡,不然去哪裡呢?

西愛就很嫌棄了,“我不睡不睡,你非得給我睡這裡,臟死了,我跟你在一起,天天受委屈。”

“是了,就你委屈,那行李我拿一天了,你又不拿,這樣還委屈,好吃的不給你吃啊?”

沒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