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臉麵(1 / 2)

我老婆天下第一 臨州 6192 字 9個月前

街道上,聞訊而來的巡檢司官兵把周圍牢牢圍住,百姓攤販四散奔逃,剩下一群江湖人屏息凝視著聞遙去而又返,提著一串腦袋從窗戶進了房,輕鬆得像到對麵點心鋪子買了一包桂花糖糕。

聞遙當著一旁冒汗的人的麵把刺客的腦袋擺在桌子上,朝著楚玉堂伸手。

楚玉堂坐在桌子前,手邊赫然是聞遙帶過來的風月釀和窯雞。雞翅膀已經不見了,鬼市主斯文地扯過帕子擦擦手,從袖子裡掏出三張百兩銀票遞給聞遙,讚許道:“雞不錯。”

聞遙把錢收好,在他對麵坐下扯過窯雞的另一隻翅膀。雞肉澆滿醬汁,酥爛順滑,聞遙呼呼吹上兩口氣,趁著空隙說道:“外麵有人來了。”

汴梁治安本就嚴格,最近多出一幫子鬨騰的江湖人,巡檢司更是花大力氣把控城內邊邊角角。這裡一出事,廂典通知巡檢司,外麵的街道霎時圍滿腰間跨刀的官兵。帶頭男人扶著帽子,進門前抬頭仔細看一眼酒樓燈籠上雲紋山水的標識,立即抬手攔住身後要帶著人衝進去的下屬。

“莽莽撞撞,是不是沒長腦子!”他揮鞭子嗬斥,叫大隊人馬等在街上。轉身著帶幾人跟在掌櫃上了二樓,在緊閉的門前站住,極其克製敲了三下門。

楚玉堂撐著臉,渾不在意一笑,叫人上前開門。

房間垂落層層珠簾,門外人看不見楚玉堂,麵上卻沒有絲毫異樣,彎腰朝裡頭拱手:“楚先生。”

“家裡事,鬨笑話了。落雨天讓諸位跑一趟,對不住。”楚玉堂語氣舒緩,坐得穩如泰山。他近旁侍從走上前,麵無表情塞過去一個鼓鼓的錢袋子。

對麵人態度更好了,低聲道:“這幾日城裡人多眼雜,您小心些。”

三兩句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聞遙嘖嘖稱奇,門一關,捏一粒糕點碎彈在楚玉堂腦門上,叱罵道:“呸,官商勾結。”

核桃仁混合著糖霜,亮晶晶黏在楚玉堂頭發上。其他人眼皮一跳,內心翻湧的驚異好奇更甚,暗道此人到底是何方神聖。他們都是楚玉堂身邊的老人了,可是他們從未聽說過有哪個武功高強的女俠與鬼市市主關係如此親近。

楚玉堂撫開那點糕點碎,順帶讓其他人滾。等人走完了,他好整以暇敲玉扇子:“舍得來汴梁了?準備待幾天?”

“我是來還個人情,幫朋友照顧幾年徒弟,估計得待上三年。”

楚玉堂動作停住了:“誰?”

“燕蒼。”

楚玉堂麵上登時沒了笑,他手指收攏握緊扇身,身體稍稍往聞遙那邊傾斜:“燕蒼?月前剛死的三司首領燕蒼?你怎麼會認識他?”

“說來話長。”聞遙古怪於他的反應:“乾什麼,你倆有過節?”

“不,井水不犯河水。”楚玉堂坐直了:“不過,我倒是從沒聽說過燕首領還有徒弟。”

聞遙:“他怕他小徒弟受欺負,讓我幫忙當三年護衛,就當還他的恩情。”

鬼市主的麵色一下子就變得極其古怪,像是聞到了餿酸米飯。他重複一遍聞遙的話,語氣有些不敢置信:“所以,你好不容易來汴梁就是為了給三司的人當護衛?”

這麼多年,他事務繁瑣不能去邊疆。每次寫信他寫過去洋洋灑灑幾大張紙,聞遙回信卻從來不超百字。而且說什麼都不肯往南跑,就喜歡外邊野。

燕蒼作為三司首領,天子手裡最快的一把刀,名震天下;他的小徒弟——楚玉堂沒聽過這號人,但應該也在三司做事。一個三司裡頭聲名不顯的人,講難聽點,就是皇帝一隻名聲不顯的狗。

燕蒼真是好大臉麵,居然敢讓聞遙給這樣一個人做侍衛?!

聞遙看楚玉堂的表情就知道他肯定沒見過燕蒼小徒弟,也不知道這個小徒弟是誰。不過她沒說什麼,隻是倒上酒連拉帶拽給楚玉堂灌了。兩人吃掉大半隻窯雞,剩下的被聞遙扯起桌布包好,甩在肩上。

她站起來:“走了,去他墳前看看他。”

西北大漠走馬,南下換船。聞遙現在能站在汴梁,怕是從收到燕蒼的信後就快馬加鞭未有一刻停歇。

楚玉堂麵頰泛起熱紅,手肘撐在一邊,斜眼看著聞遙怪裡怪氣:“這麼晚了還去看他,還真是莫逆之交,情深義重......”

聞遙哼笑,懶得搭理他,踩著窗戶走了。

外麵的雨一直沒停,淅淅瀝瀝沾濕地麵。汴梁城最熱鬨的地方就是州橋,高門大戶紮堆在皇城跟腳下。朱門牌匾,仆從成群,富貴淌在地上隨處可見。

聞遙目標明確,直奔貴族聚居的東興街。

燕蒼的信裡給了位置,她沒費多少力氣就摸到了地方。廣梁大門顏色深冷,兗王府三個大字氣勢恢弘。

聞遙翻進去逛一陣子才發現裡麵實在大,大的離譜。她原以為燕蒼走了,趙玄序一個孤苦無依、爹不疼娘不愛的皇子,放正常劇本裡得是被兄弟排擠大的小可憐。結果看著這七進七出的大宅子,好像又不是這麼個意思。

就她剛才一路踩著屋簷過來,路過隔壁的雍王府、秦王府和相王府,幾個得勢皇子的宅子都沒趙玄序這個這麼大。

等、等等?!

聞遙猛然反應過來,心咯噔一下提起來。

她停下腳步,皺起眉頭仔細回想一番趙玄序的模樣。記憶裡與她身體年紀相仿的少年蒼白瘦弱,性子綿軟,坐在她身邊儀態端莊,溫溫柔柔沒半點脾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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