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明本打算跟新娘子好好談談心,可看到她那張臉總覺得彆扭。
想當初,他和靈風不是鬥嘴,就是動手,每次吃飯都是一個坐在最東頭,一個坐在最西頭,何曾這般並肩而坐,附耳低語?光想想就是一身雞皮疙瘩。
說起來,他曾經假扮成女子引誘過靈風,本想看靈風驚慌失措的窘態,沒想到最後吃虧的是他自己。
最可恨的是,他還跟狐朋狗友們打賭,自信他能讓靈風心動,最後輸了八件上好的法器,也不知道那些法器如今落入何人之手了。
兩人相對無言,以致新房內的氣氛壓抑無比。重明是個喜動不喜靜的性子,哪受得了這個,本打算衝出洞房透透氣,可又不想被新娘子看扁,以為他那方麵不行,臨陣逃脫。
思來想去,重明覺得自己不能這麼慫,起身端過合衾酒,一杯自己乾了,一杯遞給新娘子。
見新娘子接過酒杯後並不喝,隻仰頭看著他,一副端方持重不苟言笑的模樣,跟靈風一貫的淡漠神情極為相似,重明忍不住調戲道:“怎麼?娘子是怕喝醉嗎?放心,你若不願,我保證不碰你。”
本以為新娘子會害羞,沒想到她臉不紅心不跳,說什麼話都跟念經書似的,沒有任何情緒波動,“無妨,我已做好準備,夫君隨性就好。”
說著,竟一仰頭,將整杯酒喝了個乾淨。這一點,跟靈風完全不同。
印象中,靈風那家夥從不飲酒,聽師兄們說,他年少無知時曾不小心喝過一口燒刀子,結果,把自己喝暈了,在擎雲山上亂走亂闖,最後闖進老虎窩裡,摟著一隻母老虎睡了一夜,最後還是被母老虎舔醒的。
雖然沒被母老虎傷害,但他同樣被師兄弟們嘲笑了十幾年。從那以後,靈風堅決不碰酒,哪怕是最沒有酒味的果子酒都不沾一滴。
新娘子不但豪飲一番,還反唇調戲自己,反倒害得重明臉紅心跳,暗呼受不了。
他雖擅長招貓逗狗招蜂引蝶,跟姑娘們逗趣是家常便飯,但從不曾跟任何女子做過那種事。現在突然要他對一個陌生姑娘,尤其是一個跟靈風長得如此相似的姑娘,他還
真下不去手。
重明回到桌邊,取過一個酒壇,有一口沒一口地喝酒,思索著以後該如何對待這位讓他鬨心的新娘子。若眼前之人是靈風,上去打一架就好了,但這人是他的娘子,還是女子,打不得......
見重明坐在離婚床最遠的那張椅子上,新娘子用一種質疑的眼神盯著他,緩緩道:“夫君是對我不滿,還是有何苦衷?”
什麼?重明被她意有所指的眼神激起了賊膽,本來沒打算做什麼,如今,不做點什麼是不行了,否則威嚴何在?
更何況,眼前的女子是他的娘子,他想怎麼樣都行。
重明放下酒壇,緩步上前,伸出食指,輕挑新娘子的下巴,調笑道:“娘子如此美貌,我怎會對你不滿。”
說著,他用指腹摩挲新娘子的臉,本以為她會嬌羞不已,將頭扭向一邊,沒想到新娘子一臉鎮定,直視他的眼,仿佛不知害羞為何物,還氣定神閒道:“多謝夫君誇獎,請讓我為夫君寬衣。”
說著,她抬起雙手摸向重明的衣領,幫他解開了扣子,動作雖然不怎麼熟練,倒也還算靈巧。
脫掉外衣後,她又幫重明解下了腰帶。手指修長有力,指節若有似無地碰觸著重明的身體,害他冒了一身冷汗,心臟微微悸動,產生一種想要後退,想要躲開的衝動。
堂堂男子漢,被自家娘子嚇到後退......這是什麼道理?
為了堅定決心,重明強迫自己向前邁了一步,直到跟君鳳鼻息相聞。沒想到君鳳依舊鎮定自若,甚至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下巴。好像他們不是才剛剛成親的陌生人,而是已同床共枕多年的恩愛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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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自己就要被這詭異的氣氛帶偏,失去主動權,重明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好主意:“娘子稍等,我去拿些東西,很快回來。”
既然他不知道該如何麵對自家娘子,何不讓她換個自己比較習慣的裝扮?
重明走到衣櫃前,打開門,動手翻衣服,最後終於找到了一套令他滿意的。他折身回來,將手中拎著的米白色男子常服放在床上,對君鳳笑道:“娘子,換上試試。”
“......好。”新娘子看他一眼,又看向衣服,毫不遲疑地答應了,甚至馬上動手換了起來。
當重明回
過頭時,發現他的新娘子已經從一個秀美婀娜的俏佳人,變成了一個朗月清風的美男子。
“很好,娘子以後就穿男裝吧,我看著順眼。”其實,他心中並不覺得順眼,隻是覺得有趣,非常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