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設定一百零四(1 / 2)

角色扮演 7149 字 3個月前

設定一百零四深夜報社(三)

居士猥瑣地趴在一個碟子底下,巨大的碟沿如加長的房簷,將他的身影遮得嚴嚴實實。

他是對抗模式的老司機了,遊戲開局沒多久就摸清了廚房棋盤的重心殺掉能和自己組合成菜的食材。

身為“菌菇”的居士沒有去計量菜譜上哪些菜是他的組合,他無比迅速地定下了本次遊戲的行動基調——苟。

能避戰就避戰,不能避戰就創造條件避戰,安心在角落做個鹹魚玩家,佛係到天明。居士自我開解這種非擂台、混戰式的對抗模式,能贏的玩家通常不是能打,而是能苟。

……然而還是好慌啊媽媽!

雖然居士努力將自己的行動定義為戰術性的“苟”,但事實上他是嚇破膽的“慫”。

居士的專屬設定牌是“梅花10肖像畫”,它的其中一個效果是10概率抽象畫出當前棋盤最危險的對象,每個棋盤可以用一次。居士習慣性地每個棋盤都使用一下該效果,這次他運氣不錯,肖像畫擊中那10的概率生效了,全白的畫布上開始勾勒輪廓,然後漆上顏色。

居士本以為會在肖像畫上看到廚師,然而入眼的並不是廚師的白色高帽,而是黑色的……兜帽?

肖像畫上,黑色的兜帽為慘白的骷髏頭打下陰影,它穿著一身黑鬥篷,手挽一把巨大的鐮刀,形象強烈得每個看到它的人都能意識到它的身份。

——死死死死神???

居士的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他第一反應是自殺下線遁——這不是誇張,換任何一個玩家站在居士的處境,他們也會興起同樣的念頭寧可自殺,也不想麵對“死神”。

因為“死神”是個公認的瘋子。

那個瘋子喜歡殺人。其他玩家殺人是為了勝利、為了設定牌,“死神”殺人純粹是為虐而殺。無論哪個模式,無論隊友敵人,隻要進入“死神”視野的玩家,基本都是被虐待致死的下場。他虐殺了太多太多的人,以至於他在獲得“死神”牌銘之前,就已經背上了“死神”的稱號。

不是沒有人想要除掉“死神”,然而“死神”能夠虐殺這麼多人,他的實力母庸質疑。最重要的是,那個瘋子連自己的虐殺也享受,哪怕有人聯合殺死他,留下心理陰影的也隻會是對方。

麵對這樣一個連牌銘都泛著血味的瘋子,所有玩家都會先慫為敬。居士也不例外,原本還想在廚房棋盤大乾一場的他慫得一批,滿腦子隻剩下“我是誰我在哪我為什麼要玩這個有死神在的棋盤???”

想到在棋盤前調到25的痛覺,居士安心了一點點,再想了想廚房棋盤的設定和衍生的規則,居士放下了準備自殺的手。

單人匹配的對抗棋盤人數一般不會超過二十人,二十人要組成三十六道菜,肯定是“一對多”組合。例如a和b組成一道菜,a和c組成一道菜,b殺死了a,c就相當於少了一個要解決的目標。如果運氣好的話,甚至可以出現對手全被其他人解決的躺贏情況。

一般來說係統會對此調整好組合,而且玩家通常也不會去殺和通關無關的對象。但現在不同了,“死神”已加入廚房棋盤豪華套餐——要知道那一位可是無差彆殺人的瘋子,他肯定不管對方是不是通關目標,隻要看見了就是一個屠字。

這樣一來,隻要他把自己藏好,“死神”說不定將他的對手全部解決了呢。居士美好地妄想著,唯一擔心的就是他正好是“死神”的通關目標之一,不過隻要能苟到後期,哪怕最終對上“死神”後自殺,通關評價肯定也會上去。

於是居士愉快地成為一隻老苟,他的運氣不錯,開局遇到一次餐盤,開出來的道具是地圖。上麵粗糙地勾畫出整個廚房布局,還標注了幾個餐盤點。

居士的目光直接略過那些餐盤點,在地圖上找起適合躲藏的地方,很快就定下了碗架區。這裡擺滿了層層疊疊的瓷碗和碟盤,視野被切割得十分厲害,旁邊還有一個大如湖泊的洗碗池,裡麵堆滿了雪白的泡沫。

居士找了個最適合觀望的隱秘角落,當起了伏地魔。他遺憾地想,如果肖像畫可以畫出“死神”的真顏就好了。

由於“死神”的赫赫凶名,不少玩家一看到身邊的同伴敵人是“死神”就選擇自殺。這樣幾次後,“死神”也改變策略了,殺一個棋盤換一個形象,成為“角色扮演”最防不勝防的人禍。居士的肖像畫隻能畫出危險對象的抽象概念,比如在顛沛鬼屋使用肖像畫,畫布上會出現破碎的人形墨玉來暗示蘇子規。目前肖像畫上的持鐮骷髏也是“死神”的一個概念化形象,居士根本不知道“死神”在這個棋盤是什麼模樣。

不知道相貌,廚房裡的每一個玩家都有可能是“死神”。因此,哪怕一個白發青年全身破綻地待在他眼下久許,居士也沒有勇氣去偷襲,生怕遭遇“防不勝防”。

居士又偷瞄了一眼不遠處的白發青年,心中的懷疑越發蔓延。

那個戴黑帽子的白發青年真的古怪,他大約是在居士藏好的十分鐘後來的,徑直走進了滿是泡沫的洗碗池。那裡居士之前考察過,雖然泡沫的遮擋性很好,但就是太好了,以至於完全接受不了外界信息,因此居士沒有將其當成隱藏地。白發青年大約也感覺一樣,在裡麵待了一陣子就出來了,然後就開始他奇怪的表演或快或慢地前後左右翻騰,時不時向空氣攻擊一下,就像是、就像是……

居士偷窺了近四個小時,才找到一個合適的形容。

——就像是一個嬰兒,在蹣跚著學習走路。

居士推測白發青年可能是獲得了一張新設定牌,正在適應和練習。眼看著白發青年的動作漸漸褪去青澀,居士壓下蠢蠢欲動的偷襲欲望,他因為知道“死神”所以不敢出手,其他人可沒那麼多顧忌了。

居士望向西北方,倒扣的瓷碗後邊走出一位美豔的護士玩家,她邊高舉雙手表示自己沒敵意,邊向白發青年靠近。

“這位小帥哥,我們互報一下身份吧,如果我們不能組合成菜,我們可以合作哦。為了表示誠意,我先說啦,我是‘豆腐’,不信的話可以來聞聞——”

見白發青年看過來,護士有意挺了挺非常“豆腐”的胸部,以吸引對方更多的注意力。而在白發青年身後,一名肌肉虯結的狂戰士突然躍出,如一輛失控的卡車瘋狂地撞向白發青年。

顯然在遇上白發青年之前,護士已經和狂戰士合作了。居士訝異地看著那名狂戰士——“十字軍”的蠻?他知道那是“十字軍”工作室的新秀,雖然脾氣暴躁加上好色,近戰卻不錯,最拿手的是“野蠻衝撞”。

“十字軍”的新秀加上二打一,也難怪他們敢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遇人就殺。居士同情地看向白發青年,如果那人不是“死神”,恐怕凶多吉少了。

嘭——

白發青年被蠻撞飛了出去,如一隻破敗的風箏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