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設定一百三十七(2 / 2)

角色扮演 12537 字 3個月前

A204住院部的門緊閉著,單子魏摸不清楚裡麵的情況。他沒有頭鐵地去開門,而是轉身折回了B201——他之前已經直接路過了B201,有危險的話剛才就中招了,而且他剛剛瞄到B201內部情況,確實也產生過進去探索一下的想法。

白發青年站在了B201門前,對麵的門牌雖然空缺,下方的科室名倒還在:【病案科(甲級)】

單子魏慎重地觀察病案科,從不大的門口望進去,可以窺見裡麵排滿了整整齊齊的書架,上麵是泛黃發黴的檔案文件夾。

這種裝滿了資料的房間,實在很戳恐怖解謎玩家的點。單子魏再次屏息聆聽,還是沒有聽到開膛手傑克離開5樓的動靜。他做好遇見危險的心理準備,鄭重其事地探入了病案科。

入目是填滿了整個視野的書架,單子魏終於在房間最深處看到了異常:一個被釘在書架上的人體模型,它麵對書架跪下,高舉的左手被手術刀洞穿,和人一樣流出了血液——不,它的左臂確實是人類的手臂!

單子魏萬分驚異:這不是太平間那堆裝了人類肢體的人體模型之一嗎?是開膛手傑克將它從太平間搬過來釘在這裡的?

單子魏戒備地盯著人體模型,總感覺它下一秒就會暴起襲擊他。然而過了好一會,那個詭異之物都毫無動靜,宛如一個單純的獵奇裝飾釘在那裡。

單子魏開始小心地壓縮他們的距離,然而哪怕他快走到人體模型跟前,它依然一動不動,樓上的開膛手傑克也沒有被驚動,從而追下來。

在這麼近的距離下,單子魏看到人體模型釘住的左手抓著一本損壞的檔案,他直覺那是重要線索,然而它也像是陷阱的誘餌,讓他不敢輕舉妄動。

單子魏決定先從周邊摸索一下情況,檔案室的書架皆以科室分類,人體模型被釘的書架是心外科。

單子魏隨手從書架上抽出一本檔案來看,因為沒控製力道,脆弱的紙張差點在他指下損壞。

所有的檔案都處於要壞不壞的臨界點,單子魏的動作變得小心起來。他翻開內頁,發現裡麵包含了一個人的病曆記錄、檢查單、影像報告、同意書、手術記錄單等等醫療資料。

病曆記錄……

單子魏想起自己之前接觸過的兩張病曆:患有血友病的毛小易,患有特發性肺纖維化的曹峰。

兩張病曆都曾是某個解謎的提示,單子魏掃視滿屋子的病案資料,他的遊戲意識告訴他:它們甚至可能是在這裡找到隱藏真相的線索。

是以,單子魏在茫茫病案中查找起來。所有病案皆以科室分類,再以姓氏排序,他很快就在呼吸科和血液科找到了曹峰和毛小易的病案。

單子魏先抽出毛小易的醫療資料,一眼就看到最上方的病曆記錄似是被人撕掉了第一頁,露出下麵的內容來。

【日常治療:局部止血治療

完全根治:同種脾移植

……】

單子魏的目光停在“同種脾移植”上,一陣驚悸襲上心頭——他從毛小易那裡拿走的就是“脾”!

單子魏立刻打開曹峰的病案,看到病曆記錄同樣被撕走了第一頁,露出相似的內容來。

【日常治療:家庭氧療

完全根治:同種肺移植

……】

白發青年的呼吸都重了,他快速翻閱兩人的醫療資料,雖然看不太懂那些複雜的化驗單、配型報告,但能辨彆出毛小易和曹峰都做過器官移植,並且康複出院了。

單子魏感到了毛骨悚然。毛小易移植了“脾”,曹峰移植了“肺”,他們的健康源於移植的器官,所以一拿走脾,“毛小易”就會出血;一拿走肺,“曹峰”就會咳嗽。

而此刻,他們移植的器官,正裝在瓶子裡,被他背在肩上。

[我摯愛的你]

單子魏想到內臟瓶子上那行極儘迷戀的標注,一股將要觸及真相的戰栗爬上脊椎。

有沒有這樣一個可能,毛小易和曹峰移植的器官源於同一人?而那個人是……開膛手傑克的愛人?

單子魏摸了摸手臂的雞皮疙瘩,光憑手上兩個病案判定似乎有些武斷,然而他還知道一人能佐證他的猜想。

——那名當他麵被開膛手傑克挖出內臟的中年婦女。

單子魏不禁打了個顫,他又想起肉塊掉在眼前、將要被殺人鬼發現的恐怖了。除卻那塊不慎遺落的肝臟是完好的,中年婦女其他內臟都被殺人鬼攪得稀爛,開膛手傑克打算裝瓶的目標昭然若揭。

白發青年的目光在書架上遊弋。肝移植是器官移植的大頭,他知道好幾種需要肝移植的病,如肝硬化、肝炎等等。但問題是,他不知道那位受害者的名字……

單子魏隻能采用最笨的窮舉法,他將書架上所有和肝有關的病案都取出來,一本本看過去。他心中有種朦朧的篤定:肯定能找到那名中年婦女的檔案。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單子魏的視線久久停在一本病案上,黴斑點點的紙張上貼著中年婦女的照片。她的名字是瑪麗·泰勒,英籍華人,因為長期酗酒患了肝癌,同樣在熊貓醫院做了肝移植手術,康複出院。

自打看到瑪麗的資料,單子魏便想起自己對開膛手傑克最初的印象,一則不知從哪聽來的都市傳說。

[哢嚓……哢嚓……這麼晚了,是誰在裁衣服?嗤溜……嗤溜……這麼晚了,是誰在剝水果?瑪麗醉醺醺地睜開眼,看到開膛手傑克微笑地對她說:親愛的,你的內臟很美麗。]

單子魏感到十分古怪,都市傳說往往是根據真實案例或恐怖故事改編而成,時間地點細節及故事來源等信息頗具可靠性。那麼,作為都市傳說的主角,瑪麗應該是最初的犧牲者,早已經死了啊……

所以他之前聽到的是……?

單子魏越想越細思恐極,那則都市傳說將開膛手傑克對內臟的執著和癡迷如栩如生地描繪了出來,配上他手上的資料,已經基本能確定了:受害者被瓶裝的器官都不屬於本人,它們源於同一個供者,那位供者和開膛手傑克的關係極為親密。

——這難道就是開膛手傑克想讓他人看到的真相?

因為愛人“捐獻”給了彆人,所以它要將愛人一塊塊“收集”起來。

咕嘟。白發青年抓緊肩上的枕套,乾澀地咽下唾液。了解越多,越能體會到殺人鬼的癲狂,它張牙舞爪地宣告著“你們不配擁有她!”,渾身都是歇斯底裡的嫉恨和吝嗇至極的占有欲。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開膛手傑克的愛人也是狠角色,她把自己的內臟全部捐了出去,和殺人鬼是截然相反的彼端。然而她越是聖人,深愛她的開膛手傑克越是入魔。

單子魏終於能理解找齊五臟為什麼是活路了,或許湊齊了五臟就可以召喚出開膛手傑克的愛人,勸阻那隻殺人鬼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目前已知肝取自瑪麗,脾取自毛小易,肺取自曹峰,腎不知取自哪兩個倒黴蛋,還剩下最後的心……

——我去取心——

單子魏心中一慌,一個可怕的想法洶湧而至。他猛地看向人體模型手中那本心外科病案,那裡麵應是最後一位受害者的提示。

強烈的不祥念頭令單子魏無法顧忌這是陷阱,他直奔人體模型,將那本破損病案從它手中取出來。

“撕拉……”

人體模型抓得極緊,紙張又因歲月的腐蝕格外脆弱,即使單子魏再怎麼小心,取出來的病案也碎成了一堆紙片。

白發青年隻能邊警戒人體模型,邊拚湊那堆碎片。他很快就找到了病案主人的名字,那是一個頗具殺氣的名字:仇君。

單子魏並沒有因此放心,host一聽就是某種昵稱,失憶的他想不起host的真名,也許host的真名就是……

視野中閃過一抹黑色,單子魏呼吸都停了片刻,他定睛看去,發現那是照片的一角,露出一人左麵頰以上、四分之一的臉。

那是一位俊美絕倫的青年,僅露一小部分的眉眼生得極為出眾,他淡漠地盯著鏡頭,隻一眼就讓單子魏興起被叢林野獸盯上的麻痹感。

單子魏先是下意識地繃緊了神經,然後大大鬆了一口氣——不是host。

得知這本病案不是host或自己的後,單子魏拚湊病案的動作從容了很多。他從零星的資料中發現,這位名為仇君的青年身患先天性心臟病,他同樣在熊貓醫院做了心臟移植手術,然後……就診精神科。

單子魏愣了愣,仇君居然不是康複出院,而是患了精神病。由於資料實在太碎,單子魏也無從得知具體情況。除了這一點外,仇君的經曆和瑪麗等人大同小異,他們連器官移植的時間都很接近,畢竟源於同一個供體。

確定了移植開膛手傑克愛人心臟的人是仇君後,單子魏產生了新的困惑:他和host既然沒有移植開膛手傑克愛人的器官,他們為什麼會被開膛手傑克關在這裡追殺?

單子魏感覺自己之前的猜想還是有不少漏洞,尤其是開膛手傑克既然這麼珍視愛人,內臟瓶子也是它親手製作的,那開膛手傑克為什麼不自己集齊五臟,還把這些內臟瓶子隨意置放,甚至弄成“遊戲”讓他們收集?

[你需要找齊心、肝、肺、腎、脾,這是你在這裡的原因,也是你離開這裡的活路。]

單子魏手心冒汗,他反複品味當初那個收集器官的念頭,整個人如同立在懸崖邊上搖搖欲墜。

——這是“我”的原因,也是“我”的活路。

就仿佛殺人鬼集全五臟沒有用,找齊五臟是他個人的責任。

那,為什麼非得是他呢?

有個荒誕的答案呼之欲出,單子魏心如擂鼓,他想起了過去混亂間遺落的一個細節:之前他被曹峰困在呼吸內科裡,隻有將兩個房間玻璃櫃裡的重量持平才能開門。他試了物品很多都填補不了那小小的21克差距,卻在瀕死間無意中摔進了玻璃櫃,達成了開門的條件。

這一切簡直是在說,他整個人的重量隻有21克。

泛黃的資料如枯萎的雪花撒在地上,白發青年怔怔按著自己的胸腹,眉眼間儘是明了的苦澀。

“原來……我已經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