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2 / 2)

然而,大老爺早就對她一點母子之情都沒有了,僅剩的那點,也在上輩子拿自己的一生前途性命還清了。自己這一輩子的命,說不得還是祖母她老人家求來的,要不怎麼還送了個仙女到他的身邊來幫襯他呢。而且,不管這一世自己的命是誰給的,都不可能是賈母給的,他已經跟賈母沒有任何關係了。

所以,此時,賈赦便語帶諷刺地回道:“老太太怎的天天問我這句話,您不煩我都嫌煩了,什麼時候才能換一句?”

預想中的低頭賠罪不但沒有出現,賈赦反而敢諷刺她,這下子可捅了賈母的心窩子了,賈母立刻捂著自己的心口,嘴裡罵道:“你瞧瞧你嘴裡說的什麼混賬話,我怎麼就有你這麼個不學無術的兒子,整日家就知道花天酒地,真真是作孽啊!你但凡能有你二弟一分才能,我也不至於被你這不成器的給氣成這樣!我問你,那邢氏用的方子是怎麼回事?還有,早上我叫鴛鴦去叫你,你怎的不來?”

賈母的話剛說罷,還不等大老爺開口,一旁的賈政便先跳了出來,開口對著賈赦指責道:“大哥,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老太太叫你,你怎能不來呢?”他倒是不清楚那方子是怎麼回事兒,便先撿著他知道的說。

其實賈政向來也覺得他的大哥處處不如自己,隻不過是比自己的運氣好生的比較早而已,如今見賈母誇了他,便迫不及待地來證明一下自己,真真是假正經一個。

然而大老爺今天來就是來給彆人找不自在的,見賈政先跳了出來,便也沒回賈母的話,先對著賈政道:“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二老爺你啊!隻是,你也不看看你什麼身份,在朝我身為一品將軍,你是個五品小官。在家,我是襲爵的長子,你不過是個次子。隻不過仗著這老太太的偏心,占著榮禧堂不說,還開始對我指手畫腳起來了。我與老太太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插嘴,連這長幼尊卑的規矩都不懂,真不知道你是怎麼好意思天天地自詡什麼端方有才的,我都替你害臊的慌!”大老爺的這番話,成功地把話題轉移到了賈政的身上,至於那方子和自己今日的去向,大老爺才不想跟他們解釋。

效果就是,這一番話可是徹底地把賈政氣的臉都紅了,在一旁呼呼地喘著粗氣,偏他還是真的嘴笨,又最最迂腐,想說點什麼反擊,偏他想起的都是一些什麼子曰,那曰的還真的都對他不利的,尤其這屋裡還有王夫人寶玉、探春等人在一旁聽著,一時之間,賈政真是又臊又氣,險些沒背過氣去。

看到自己心愛的小兒子被氣成這樣,賈母終於開口了:“老大你給我住嘴,榮禧堂是我讓政兒住的,你說這話,可見是對我也有了意見,連著也埋怨起我了吧?我算是知道了,如今你大老爺眼瞅著是嫌我這老太婆在你跟前礙眼了。罷罷罷,鴛鴦,快去收拾行李,咱們回金陵去,立刻就去,咱們今晚連夜就走!”

哼,她就不信,這老大還不跟她認錯!畢竟沒了她,那這府裡可就真的跟國公沒有什麼關係了,她就不信老大會舍得!再一個,那些四王八公的女眷們都是靠她來聯絡的,當初,她費儘心思地攔著王夫人出去交際,又以邢氏出身低為借口索性連這府裡的迎來送往都不讓沾手,為的可不就是保持她在府裡獨特的地位嗎!

果然,她這話一說完,一旁的賈政嚇的連氣也不敢生了,直接跪在了賈母麵前求著賈母留下,她這一跪,王夫人、寶玉、探春、李紈等人連帶著一屋子的丫鬟婆子也都呼啦啦地跪了下去,勸著賈母留下。

一旁的鳳姐兒本來也想跪的,然而看了一眼安安穩穩地坐在椅子上的邢氏和大老爺,想起白天發生的事,鳳姐兒咬了咬牙,便直接站到了邢氏的身後。邢氏看著鳳姐兒這麼做,覺得她還不算不可救藥,便總算對鳳姐兒滿意了幾分。

賈母當然隻是說說而已,看著麵前跪了一大群人,賈母剛想說點什麼,沒想到仔細一看,老大夫妻居然還坐在椅子上沒動彈,她倒是沒有注意到鳳姐兒,隻是心裡對大老爺夫妻更恨了。

賈政看著老太太恨恨地盯著賈赦夫妻,心裡總算舒服了些,他巴不得老太太不認了賈赦才好,便立刻好了傷疤忘了疼地對著賈赦大聲叫道:“大哥,你還不快給老太太跪下,求她老人家原諒你!”

其實,賈母手中握的那些所謂的底牌,大老爺巴不得趕緊都扔了撇清關係呢!先不說大門口掛的那牌匾有多礙那下任帝王的眼,就是那四王八公,上輩子更是幾乎全軍覆沒。他是有多想不開,才會繼續跟那些人來往。

大老爺根本就沒搭理賈政,賈母這套路在上輩子他早就見怪不怪了,便直接對賈母說道:“想必是老太太近日太過思念父親了,便想著回金陵給父親守孝,要不怎地幾次三番地要回去呢,兒子當然不會阻攔老太太的一番心意,你們也彆再攔著老太太了。既然老太太這麼等不及,今晚就要走,兒子就不打擾您老人家收拾行李了!”說罷大老爺連看都不看一眼賈母等人,便帶著邢氏直接走了,順便,還帶走了鳳姐兒。

賈母看著賈赦居然就這麼走了,便知道今晚這大戲她演過火了。於是,她立刻習慣性地暈了過去,賈政等人自是一番又請太醫又熬藥的。再加上鳳姐兒不在,王夫人又隻管在賈母跟前守著,一時半會之間便鬨得人仰馬翻的,最後,居然還是鴛鴦出來做主,才堪堪有了些秩序,賈政得知後,自是對這鴛鴦好好地誇讚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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