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二:(1 / 2)

從禦前退下那會兒蘇妃還忍耐著, 回到昭陽宮後, 人哭傻了。

太監宮女都手足無措的站在一旁,還是伺候她多年的嬤嬤走上前去:“娘娘彆太難過, 位分嘛有升有降也正常,您隻是一時觸怒皇上, 等氣散了,總歸是會升回去的。您啊,可不是一個人在宮中打拚, 皇上哪怕真讓小蹄子勾去, 還得顧慮相爺。”

道理是在的, 哪怕她從貴妃的位置上掉下來, 變成了蘇妃,隻要家族不倒,彆人頂多在背後笑話兩聲,誰敢當麵數落?

可這安慰不了蘇氏。

她和馮念不一樣, 一則她在皇上那邊寄托了很多, 希望成為其心中最特彆的存在;二則她想母儀天下想當皇後, 好幾年沒往上升都很難受了, 現在又來個反向衝刺……誰受得了?

回想半年以前, 馮念才剛進宮, 隻是小小一個美人, 那時候自己是貴妃, 兩人之間天差地彆。

現在呢?

馮念幾下竄上嬪位, 自己卻掉成蘇妃。

兩人之間隻隔了薄薄一層窗戶紙, 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被捅破,這使得蘇妃非常痛苦。平時多強勢的女人?這回淚糊一臉:“我知道在他興頭上潑冷水不好,可我現在撒手不管,日後再要動馮氏得多難?我想著皇上即便不愛聽,也不至於為那幾句發作吧?他真就讓馮氏迷昏了頭,不去追究那頭竟然降我的位分。還說我變了,我變什麼呀?從前我也沒少說這樣的話,他沒幾時計較,現在這樣較真。”

有些話,要點破非常殘忍,可嬤嬤覺得還是得說:“男人不都是這樣?歡喜你的時候你要什麼他都會給,一旦心裡裝進彆人,莫說為你打算,你想多說兩句他恐怕都不耐煩……”

“你是說本宮已經失寵了嗎?讓我不要自不量力?”

“娘娘息怒,老奴不是那意思,老奴是說圖謀帝王真心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皇上他有太多女人,您看這會兒得寵的是熹嬪,過一兩年興許又會換成彆人了,要想在宮裡生活得好靠的哪是一時寵愛?您最要緊是調理好身子,儘早生個皇子。”

這話同樣踩在蘇妃的痛點上。

敏妃慧妃她們都有兒子,自己沒有,她不急嗎?

她當然急。

可是有什麼用?

之前承寵的天數多,都沒平安生下一個,最近皇上來昭陽宮的天數越發少了,她總是一個人睡,怎麼懷啊?

蘇妃一方麵難過,又不明白皇上是中了什麼邪?宮裡啥樣的女人沒有?怎的讓馮氏迷成這樣?

因為存在競爭關係,蘇妃看馮念總是很挑剔,她從不覺得對方美,是以哪怕開著西施的被動光環對蘇妃也沒什麼影響。

正是因此,她無論如何都想不明白皇上著了什麼道?

降了位分以後,蘇妃在房裡悶了一整日,這段時間裡,各宮陸續得到消息,包括老對手在內大家都很意外,敏妃她們都很好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除了好奇當然還有歡欣雀躍。

敏妃快把臉笑爛了,最近半年總在經曆各種倒黴事,唯獨有兩起讓她感到身心愉悅。一是皇上分了貴妃的宮權,二就是今天,貴妃因為觸怒皇上被貶成了蘇妃。

蘇妃啊,還不如她呢,她好歹有個敏字封號。

“奴才聽說這事同長禧宮還有乾係,蘇妃娘娘是去上熹嬪的眼藥,結果搭上了自個兒。娘娘您也提防著點,從來隻有昭陽宮那位收拾彆人,碰上她還是輸了……皇上對熹嬪不是一般的上心。”

“本宮早看出來,還用你來提醒?”隻要想到人是從她這裡一飛衝天的敏妃就難受得很,得虧昭陽宮的更慘,要不她才想不開。

其實還不止是皇上,二皇子裴琰對馮念的印象也非常好。

甚至裴澤……

早先是他選了馮曦,現在據說後悔得很,覺得馮曦命裡帶衰,馮念才是福氣好的。

想到這些敏妃也是有喜有憂。

昭陽宮的不行了是好事,往後這宮裡她身份已是最高,也就是有兩個同自己平起平坐罷了。可是馮念這個棘手問題她真不知該如何解決,皇上偏心她,去上眼藥都不好使,除非她不慎犯下大錯……可那個人,也不常跟妃嬪們往來走動,沒事都在她長禧宮裡又能犯什麼錯?

唯一慶幸的是她肚子不爭氣,至今也沒懷上的跡象。

想想也是,一個人哪能把方方麵麵全都占了?她這麼得寵,還一胎接著一胎生豈不是斷他人活路?

*

在蘇妃誕生的次日,自承露宮傳出喜報,隻在秋日裡被翻了一次牌子的福嬪被把出喜脈。

宮裡都在說福嬪娘娘真應了她那封號。人是六年前選上來的,進宮一個多月還沒見著皇上,偶然一次的機會皇上想起還有這麼個人,召幸了兩回,她就懷上了,滿十個月生下個大胖兒子一舉反超之前領跑的幾個。兒子兩歲之後,福嬪又懷了一胎,這次是個小公主……現在公主也有兩歲了,皇上又往她那兒去了一回,她又傳出好消息。

有娘娘聽說以後失手打碎了碗:“哪有這樣的?豬都沒她能生。”

太監宮女也有嚼舌根的,說人呐,真是命。

有些宮裡的侍寢很多,肚子偏偏就是不爭氣,這種哪怕再得寵也是一時風光,等皇上勁頭過了誰都能踩她一腳。

也有像福嬪娘娘這樣的。

真說起來人從沒得過寵,升位分卻少不了她。少少的伺候了皇上幾回這都懷第三胎了,膝下子女雙全往後絕不會差。

雖沒挑明說,他們口中那個得寵卻不爭氣的就是長禧宮熹嬪。

熹嬪這個晉升速度在本朝後宮是絕無僅有的,她真的非常得寵,皇上得個好東西哪怕不想著妃位上的也想著她,禦前的小趙公公三天兩頭往長禧宮去。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人進宮半年了,同皇上睡過那麼多回,又沒給服避子湯,就是懷不上。

私下都有人懷疑熹嬪是不是不會生……

寶黛去拿個茶葉的功夫就聽到外邊在說閒話,她當場發作,斥罵道:“再敢胡說八道我今兒撕了你們的嘴!誰借的膽?連主子都敢編排!”

她把那兩個小宮女嚇成了鵪鶉,猶不解氣,回來就說太過分了:“福嬪把出喜脈,一個個的不去承露宮道喜,都在編排咱們娘娘,真氣死我了!”

馮念剛才聽陳嬤嬤說了福嬪的事,就聽見這個,問道:“你說外頭在編排我?編排什麼?”

“不就是那些……”

“我真沒聽過,你說說看。”

“奴婢恐怕汙了娘娘的耳。”

“讓說你就說。”

寶黛又給打了個預防針,講他們就是酸,眼紅娘娘得寵才那麼說,讓娘娘千萬不要往心裡去。

“你就直說,彆鋪墊這些了。”

“他們說人還是要信命,看人家福嬪從來都不得寵,可就是爭氣,隻要皇上敢跟她睡覺她就敢懷。不像您……選進宮都半年了,一直很得寵,死活沒消息。”寶黛一邊說一邊偷瞄馮念,生怕給她氣著了,瞄了幾眼看她好像並不生氣,“她們這麼說你,娘娘你不生氣?”

“也不算是胡亂編排,我沒懷孕是事實嘛。”

“您現在是還沒有,但以後肯定會有的!說不準下次太醫過來就把出來了。”

馮念心說那不可能。

彆說今年,明年都不可能,我才剛滿十六還是個寶寶,這麼早懷什麼孕?

就這天,稍晚一些,馮念帶著人上禦花園去轉悠,碰見自夏天過後很久沒見的靜嬪,因為停冰中暑的事靜嬪結結實實惡心了馮念一陣,想起來就感覺對方故意坑她,本來過去幾個月,情緒淡了一些,今兒個碰上她又想起從前的種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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