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1 / 2)

本來就是冬月間,京中特彆的冷,聽說貴妃有孕,各宮娘娘都好像迎頭被人灌了一桶冰渣子,從外到內拔涼拔涼的。

高興的也有,提心吊膽了一個多月的俞貴人就稍稍鬆了口氣,先前各宮都盯著她,她感覺稍不注意腹中胎兒便保不住。貴妃一懷,盯著她的立刻少了。

區區一個貴人懷孕算什麼呢?即便平安誕下皇子對大家又有多大威脅?

她命再好頂多是第二個福嬪。

福嬪同貴妃相比,算個屁。

福嬪雖然沒俞貴人這麼欣喜,聽說之後還是露了笑臉,因著救命之恩,她如今是親貴妃的一派。

既然有親貴妃的,自然也有忌憚甚至於仇視貴妃的。

敏妃聽說這事氣得吃不下飯,喃喃自語說了好幾遍――不公平,太不公平。

麗妃和蘇妃也很不好,想到半年前全後宮都努力想讓貴妃懷上,那麼多助孕妙方呈上去,她偏不用。就因為她不積極配合,那計劃失敗,隨後鬨出放足事件,皇上心裡存著陰影都不太找她們,這時候人懷上了。

有什麼用???

貴妃這會兒懷上對除俞貴人之外的大家沒任何好處,皇上都說不喜歡纏足的,難道因為貴妃暫時不能承寵他就會少些挑剔?

他不會,在這方麵裴乾從不委屈自己,他隻會再選幾個合乎口味的新人,過幾個月,宮裡人會更多。

蘇妃氣得想扔東西,伺候她的看出來,趕緊將軟枕遞過去:“娘娘有火拿這個撒吧,杯盤碗盞砸不得,傳出去又是麻煩事。”

嬤嬤是為她著想,卻讓蘇妃更憋屈了。

“本宮怎麼都想不明白,這個馮氏為什麼如此得寵?皇上總說她美,引得朝上那些馬屁精也跟著誇,照本宮看來不就那樣?”

“皇上喜歡她就想將其捧上天去,也不奇怪。”

“怎麼不奇怪?本宮也做過貴妃,也得過寵,卻沒享受到這個!”

“……”

哪怕憋屈死,各宮還得趕去道賀,哪怕娘娘們人不到東西也得送到。最先來的是誰?

是錦繡宮的王婕妤。

她想著貴妃不方便侍寢了宮裡其他人總會有些機遇,自己早點到長禧宮來賣個好,討得貴妃歡心沒準更容易出頭。

這一年多的事大家看在眼中,誰敢小覷貴妃娘娘?

王婕妤是第一個,但也沒比其他人早太多,之後陸陸續續來了不少。

都是來道喜的馮念耐著性子見了,隻這一批,之後再來的都被陳嬤嬤要求留下禮物人自行回去,貴妃娘娘有孕在身精力不濟,沒辦法逐個招呼。

宮裡忙著走形式的時候,有消息傳到宮外,最先一批知情的是右相等人,聽說以後心情都很沉重。

比如右相,看到不用任何支持就在宮中屹立不倒的熹貴妃,對比自家那個……他恨不得跟馮慶餘換換。

熹貴妃要是他女兒,他保準不會將關係搞那麼懷,一定將人籠絡住。在宮裡的有本事,宮外的再推她一把,以其得寵的程度隨便都能登上後位。再順利誕下皇子,皇位唾手可得。

老天爺就愛給人開玩笑,他把聰明有本事的女兒給了馮慶餘那不靠譜的,蘇家上下多靠譜啊,卻攤上那麼個……

想到蘇妃,右相一陣頭疼。

威脅要儘早拔除若是不管必定養虎為患,這道理右相明白,可他沒法子。最近一年宮裡出的事太多了,皇上現在很不耐煩。貿然動手能成功還好說,失敗了誰去求情恐怕都不好使,下場一定淒慘。為一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孩子冒這種風險,不太值得。

當然不止是這個理由,主要蘇妃沒兒子,這會兒豁出去收拾了貴妃不也是為彆人做嫁衣?

右相按兵不動,彆家的大概也是這種想法。

都希望其他人出手自己撿漏,誰也不想正麵跟長禧宮那女人對上。

當然也不是人人都這麼壞,寶音在聽說這事以後就很為馮念高興,看公主樂成這樣,侍衛提起烏力吉,說:“幸好二王子殿下沒在,不然他……”

對哦,差點忘了熹貴妃是她親哥的心上人了。

不過根據寶音的觀察,大美人心裡眼裡壓根就沒她二哥,生不生孩子區彆不大。

雖然但是,她還是為二哥儘了份心,進宮去道喜之前人在屋裡點了柱香,用梁國這邊的方式祭奠他哥還沒滿歲就不幸夭折的愛情,請它彆再掙紮了,索性早死早投胎。

……

馮念懷這一胎牽動了無數人的心,受影響最大的還是裴乾。他起初想著不做就不做朕抱著貴妃也能睡,真抱上去才發現人不能太高看自己,他大兄弟昂首挺胸的根本睡不著嘛。

馮念本來快入睡了,感覺他手在自己肚子上摸,摸著摸著還要往上去……“要不皇上您去其他宮裡,蘇妃麗妃她們都很方便伺候,臣妾這頭您大白天來看看就是。”

“愛妃懷著咱們的孩子,朕陪陪你,你怎麼還不願意?俞貴人想讓朕過去朕都沒那麼多空閒給她。”

馮念沒好氣道:“說這麼好聽,您不就是舍不得隨身火爐?”

“胡說八道!心肝兒你要相信朕,最近這些天朕隻要聽說你胃口不好,又乾嘔了,這心呐都揪著。想到你剛懷上不久,後麵還要吃八個多月的苦,要是可以,朕恨不得替你受了這個罪!”

馮念特彆遺憾她歇下之前就把直播關了,沒給大家看到這個名場麵。

她這會兒特彆想對裴乾說一句:記住這話,以後想起來不要後悔。

這麼想著,她假惺惺感動了一番:“已經很晚了,彆再說,咱們睡吧。”

剛才說了幾句,衝動下去了些,裴乾總算能好好入睡了。馮念還撐了會兒,用上王政君的技能給他拖了個夢。

這晚裴乾夢到從天上飄下來一個仙人,她瞧著寶相莊嚴的,身上有金光籠罩。說昨夜聽見他對枕邊人許諾,心生觸動,本想滿足他替愛妾受過的心,可是為人母的修行不可免除,雖然不可免除,卻能讓他與對方同甘共苦,這樣更能明白對方的不易,互相之間是不是會更親近呢?

這個夢深深印在裴乾腦子裡,早上起來他還記得。

洗漱完畢收拾妥當之後,走出長禧宮裴乾還說呢:“朕昨晚做了個噩夢。”

“民間的說法是,夢都是反的,今兒肯定大吉。”

這話裴乾聽著順耳。

夢怎麼能是真的?要是真的不就成鬼故事了?他隻不過說了句好聽的哄貴妃高興,還能把天上神仙感動了?那神仙怕是傻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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