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八:(1 / 2)

梁國這邊, 因為用上了細綿土,官道已經挺通達了,即便如此他們還是用了不短的時間在返程上, 待馬車如今, 都是中秋節前。

侍衛們得到恩典, 在太子回宮之後就可以原地解散休息三天。賠光光和裴珩一起到禦前複命,一並帶去的還有兩組相片。

一組是裴珩買回來的那個, 秦國都城的風景照。

另外就是賠光光拿著的,他和親娘以及姐姐拍的。

父子見麵先是寒暄了一陣,裴乾問他們此行有什麼收獲。

收獲?

那就大了去了。

像是秦國現在比大梁強太多了,法律完善醫療發達工廠學校猶如雨後春筍遍地開花, 商鋪一條街生意紅火其他國家的都帶著特產去那頭開店了……最重要的是你女兒我六妹妹已經長開變成個超級大美女,她很“惦記”你提起來就火氣旺盛。還有賠光光他母親牛逼,風采更勝當年,人不稀罕回來跟你個糟老頭子重修舊好……

想是這麼想,裴珩敢說嗎?

他不敢。

他道:“在那邊受的驚嚇太多也不知當從何說起,好在兒臣帶了相片回來,父皇隻要看過就知道那邊是什麼樣子。”

相片?“什麼東西?呈來給朕看看。”

裴珩取出他準備好帶來的相片交給李忠順。李忠順隻看到最上麵一張,就大為驚訝, 到底是禦前伺候的, 他沒失態,雙手拿著那疊相片走回去彎腰呈遞給皇上。

裴乾接過去一看,表情變了。

他快速的翻了一遍, 看得越多表情就越嚴肅,全看完以後, 整個人哪還有輕鬆的樣子?

“秦國一共才十來年的曆史,已經發展成這樣了?”

“我和九弟也是恐怕隻用說的不能讓父皇您和各位大臣深刻了解現在的情況, 才買了套這個。”

賠光光搖搖頭:“是五哥發現了買回來的,兒臣當時隨母親出去參觀了,沒能參與。”

“隻是買了套相片而已,九弟的貢獻比我們都大。”

裴乾就問他做了什麼?

自己吹自己總歸不太合適,故還是裴珩說的,他把秦國那邊國立大學的情況講出來,說那邊教授的東西很先進,並且從明年起也會招收外國的學生。“他們對我們有成見,本不打算招梁人,是九弟前去求了情,那邊說他去讀的話倒是可以帶幾個伴讀的。”

他去讀?????

他是國之儲君,還得交給外人來培養,笑不笑話姑且不論,哪知道他出去之後會學成什麼樣子?

裴乾直覺反應就是不成。

賠光光是同他相處最多的兒子,一眼看出他的想法,說:“我娘說了,若我不去,他們的學校絕不對我們梁國開放,誰去講情都不好使。”

要是沒看到那疊相片,不知道兩邊差距已經大到這個地步,裴乾興許能稍稍硬氣一點。

現在他憑什麼?

裴乾又是個疑心病重的。

那女人說一定要太子入讀,裴乾就感覺這裡麵有算計。

可就算知道有算計,他還得把人送出去,想想就很糟心。

“關於這個,朕要再盤算一下,回頭再說。除此之外,太子你還做了什麼?”

“我和母親進行了坦誠的交談,了解到當初的情況之後,我非常愧疚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在誤會母親。好在母親寬容大度,她一句也沒有責備我,從我們入秦第一天起就對我非常關照,母親同我講述了她這幾年做的事,帶我參觀了她努力的成果,我們還拍了相片。”

裴乾&李忠順:???

回來路上已經聽過太子自我檢討的裴珩:……

就知道會這樣!

好狐狸精娘娘真是個自身魅力超強很輕易就能感染彆人的女人,裴珩帶入過她,覺得她心裡不可能那麼光明坦蕩,但她真就一句也沒責備太子,甚至麵對隨太子一同赴秦的這些人,她的態度都很不差,結果導致這一票人都覺得八年前的事情不是那麼簡單,恐怕另有隱情。

這群人一旦萌生這種想法,能不告訴身邊人?

他們還隻是順帶的,關鍵是太子。

去的時候太子分明就是不高興想去拿說法的心態,跟那邊一見麵他就被搞定了,甚至還有被策反的跡象……

他這一回來把所見所聞所思所想一說,對父皇的殺傷力簡直巨大。

這就是好狐狸精娘娘的報複!

你看看,這會兒父皇那個臉色,就跟三天沒解手似的,看著都憋。

賠光光本來等他接腔,比如主動提出想看看相片,他不就能把美媽美姐拿出來顯擺一下?

結果裴乾就那麼憋著,也不吭氣,賠光光隻得自發將相片掏了,問:“兒臣同母後還有姐姐的相片,父皇您看看嗎?”

裴乾掃了李忠順一眼,李忠順又去替他接了太子呈上來的相片。這次他也瞄到一眼,非常驚訝。

裴乾有心理準備,他之前聽人說過,秦國的女親王年輕並且貌美,他猜到那兩兄妹可能都是長生不老的,但在看到相片的時候,人還是受到很大衝擊。

相片上馮念的樣子既熟悉又陌生。

她還是一樣的美麗動人,歲月沒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這模樣和八年前,甚至十年前都是完全一樣的。

但她又很陌生,無論打扮或者氣質都改變了。

裴乾捏著相片的手發緊,他盯著三人合照裡麵坐在沙發中間的馮念看了很久,之後才把目光落到旁邊比她稚嫩一些的漂亮女孩身上。

那女孩半披著頭發,頭上戴了頂樣式簡單的寶石發冠,她挽著馮念的手,眼神是落在鏡頭上的,那眼神怎麼說呢,帶著勝利式的傲慢。

隻看這張相片裴乾就讀出很多東西。

她好像在說秦國不比你梁國差,我也不比你的繼承人弱什麼,沒你我們過得同樣很好。

三人之中,馮念和六六都是老拍照的,她倆知道怎樣拍出來才最好看,賠光光是新手上路,哪怕拍那天一直有人告訴他可以坐近一些,下巴要壓一點,帶上笑,不用這麼拘謹……拍出來的相片他還是最憨的那個。

憨不憨倒無所謂了,關鍵是他那個打扮,裴乾看了大為不悅,把相片往禦案上一拍,黑著臉問他:“你穿的什麼?是秦國現在時興的打扮,你一過去就把咱們的傳統拋開學了他們???”

“兒臣沒有。”

“證據在朕手上你還狡辯?”

“隻是為了照相才這樣,因為母親和姐姐都是那種打扮,兒臣著太子常服跟她們坐一起臃腫得很,看著奇奇怪怪的。這個衣裳是他們那邊時興的衣裳,帽子不是流行,娘說這是照相館為外國人提供專門用來遮發髻的。

父皇您不用糾結這個,明年要報名去秦國讀書的話,過去也要穿校服,那校服跟這差不太多,隻是沒那頂帽子。

秦國那邊人都忙,穿著上以簡便為主,除了在家頤養天年的老頭老太,其他人不太穿闊袖長衫。也不是說他們就摒棄傳統服飾了,祭祀和節日典禮上大家還是會穿的。”

這一段,賠光光說得有理有據,裴乾聽了還是鬨心。

咋說呢。

他就有種感覺,好像自己在和那女人的博弈中輸了。

他精心教養了八年的兒子,隻不過去見他母親一麵,過去就被洗了腦,去之前說是想不通去跟她討個說法,可實際上呢?卻是他被對方說服了,自己心虛起來,處處遷就著她們。

裴乾確實盼著太子能同那邊修複關係,但他想看到的不是這樣。

“太子你是我們梁國太子,你記得嗎?”

賠光光站直了頷首應道:“兒臣不敢忘記自己的責任,此番前去看到娘和舅舅心血澆築的城市,非常震撼,兒臣應當向母親學習,也讓我們梁國百姓過上好日子。”

裴乾應該欣慰的,太子雖然好像又倒向他娘那邊了,但他生在梁國長在梁國,他知道自己是梁國儲君,還明白身為儲君的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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