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正是童磨深深感動的原因——
他們不是不信任童磨,而是不信任那些心懷惡意的人,隻希望真心嗬護的小少女能夠平平安安地長大。不管童磨的異能力有多麼強大,他們都會忍不住未雨綢繆,做出一個又一個關於最壞情況的假設,從各個方麵幫助提升童磨的戰力。
蘭波看夠了熱鬨,慢條斯理地做出總結:“當然,我希望你始終用不到這些武器,說明你一直都是安全的。”
“我知道了,”童磨將槍收進槍.袋,又拔.出蘭波準備的匕首,對著光挽了幾個刀花,“你們的禮物都很實用,我很喜歡。”
隻是一眨眼的功夫,中原中也就覺得,童磨被這三個人激發出了腹黑又凶殘的一麵。
不,童磨其實一直都很腹黑,也一直都很有殺傷力。
在這一刻,中原中也心中五味雜陳,覺得自己才是這個房間裡最柔弱的那一個。
自從獲得了新的武器,童磨在很長一段時間裡都保持著對日常訓練的熱情,連帶著對芥川龍之介的指點也更加嚴格。
與此同時,擂缽街相關的建設並沒有落下。
繼三森出版社之後,童磨將與之相關的新聞社、印刷廠都買了下來,還用另一部分流動資金買下不少不動產。產業位置基本都在擂缽街周邊,因為環境原因價格低廉,但是從發展前景來看,這些產業的性價比非常之高。
將產業一一登記落戶後,童磨開始了下一階段的計劃——將整個擂缽街的所有權收入囊中。
隻不過這件事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更替一樣,都是不能操之過急的。
天氣剛剛轉暖,院子裡的紫藤花又在枝頭綻開的時候,中原中也滿十三歲了。隻不過有些掃興的是,剛慶祝完赭發少年的生日,蘭波和魏爾倫就查到了一條讓人心情不太美妙的情報——當初負責開展荒霸吐實驗的另一位研究員“N”,其實並沒有在那場爆炸中死去。
順藤摸瓜查到N的行蹤時,蘭波和魏爾倫相顧無言。
他們不約而同地回想起潛入軍方實驗室的那個晚上,以及本以為逐漸黯淡、實則從未忘記的種種細節。一起在院子裡沉思了很長時間後,他們最後還是做出決定,打算將一切發現都完完整整地告訴童磨和中原中也。
“童磨,N還活著。”
在蘭波說出這個堪比核.彈的消息時,童磨正在中原中也的房間裡和他聯機打遊戲。在將N與記憶裡那個瘋狂的研究員劃上等號後,童磨覺得那些歡快的遊戲背景音都徹底遠離,耳邊似乎回蕩起那個人重複了很多次的嘲諷話語,以及他對廣瀨醫生表麵上好心、實則不懷好意的各種規勸。
意識到話題的嚴肅性,中原中也眼疾手快地退出了遊戲的待機界麵,讓房間被越來越凝滯的空氣占據。
“N?是當年實驗室的研究員嗎?”中原中也的語氣充滿了疑惑,像是想不通為什麼還能有人在那場爆炸中活下來。
“你們沒有聽錯,”魏爾倫雙手抱臂,輕輕倚靠在書桌邊緣,凹陷的布料掐出他利落的腰線,“我和阿蒂爾找到了他在加賀町警察署工作的兄弟,發現他們一直都保持著聯絡,電話信號定位到郊區,那裡也是軍方的秘密實驗室。”
“加賀町……不就是離擂缽街最近的警察署嗎?”童磨開始快速思考,“難道N是特意把家人安排在那裡,為的就是近距離掌握我和中也的動向?”
蘭波輕輕頷首:“有這個原因存在。”
接下來,他們將調查的始末仔仔細細解釋了一遍。
從剛來到橫濱、恰好遭遇福地櫻癡起,蘭波和魏爾倫便對福地櫻癡當時的態度心生疑慮。
讓他們感到懷疑的不是福地櫻癡的立場,而是福地櫻癡在麵對童磨和中原中也時的側重點——明明在那個實驗計劃裡,身為荒霸吐安全裝置的中原中也才是實驗主體,但軍方明顯更關注童磨的狀態,背後的動機肯定不單純。
結合童磨親口解釋的,關於研究員利用她的血液治療中原中也身上的創傷的情況,可以大膽推測,軍方可能並沒有就此終止荒霸吐的實驗計劃,而是在悄悄繼續著類似的實驗,並且渴望得到童磨的血液樣本,再次提升實驗體的存活率。
軍方必定不會輕易放棄,很可能委派內部人員在擂缽街及其周邊地帶暗中監視。順著這個思路,蘭波和魏爾倫針對這一整個片區展開了地毯式的搜索,隻為找到那個負責監視並傳達消息的人。
聯想到與軍方關係密切的是橫濱本地的警務係統,蘭波和魏爾倫將調查的重點放在擂缽街附近的警察署和交番所上,最終盯上了在兩年前從基層抽調進加賀町警察署的村瀨警官。
村瀨警官在檔案上顯示有一個已經去世的哥哥,僅有的合照也被銷毀。蘭波費了不少力氣才找到了兄弟二人在少年時期的合照,發現照片上另一個人的麵貌和N極其相似。
從在擂缽街建立極樂教起,童磨和中原中也時不時會把窮凶極惡的罪犯以及犯罪組織綁去警察局。村瀨警官正好是在那一段時間被調派過來的基層警員,並在短短兩年內獲得晉升,從小小的巡查變成警部補,在町內警署擁有一定的話語權。
村瀨警官在被招入警務係統之前是軍方轄下機構的保全人員,過往工作地點與軍方實驗基地的地址十分接近,職務變動也和擂缽街爆炸的時間點相吻合。
作為N布置在童磨和中原中也身邊的眼線,每當他們送來一批罪犯,村瀨警官都會通過專用的聯絡手機撥打一個秘密號碼。針對號碼進行一段時間的監聽與定位,蘭波和魏爾倫最終找到了信號來源,也就是郊區的另一個軍方實驗基地,並且確認了N的存活狀態。
“所以,要和我們一起去那裡看看嗎?”蘭波向童磨和中原中也發出了邀請。
中原中也眼神略顯複雜,但回答的語氣分外堅定:“我要去。”
“當然要去,”童磨輕輕勾住了中原中也的手指,唇角微彎,眼裡卻閃爍著寒芒,“已經讓N多活了五年,不能再像這樣繼續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