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虧了異能特務科的技能培訓,山田強行忽視了道德層麵的壓力,用儘可能誠懇的態度挖掘更多的情報:“請問那個孩子現在……”
童磨態度強硬地截斷了山田的試探,輕飄飄地掃了他一眼:“那孩子現在過得很好,但我不希望讓他再想起這些事,也請你們體諒一下。”
花了幾秒鐘的時間細細思考,山田放棄追問孤兒院出身的年幼異能者的身份,再次將重點放在澀澤龍彥的身上:“那麼請問,在你們離開那裡的時候,澀澤龍彥是否還停留在孤兒院內?”
“當然,”童磨收回了探究的眼神,眼睫微垂,暫時藏起了她周身的鋒芒,“我們急著把孩子帶走,甚至沒和院長多說幾句話,根本沒有多餘的精力理會有害垃圾。”
忍不住將童磨口中的“有害垃圾”和異能者澀澤龍彥對上等號,山田再次被噎得說不出話。
加藤在這個時候補上了空缺:“事實就是,澀澤龍彥在孤兒院失蹤了,孤兒院的院長也證實了這一點。”
異能特務科的人找到了孤兒院的院長,像他確認了很多細節。比如童磨一行人的偶然造訪,以及童磨一行人離開後,渾身是血的澀澤龍彥一個人離開了孤兒院的事實。隻不過順著院長指明的方向找過去,他們什麼線索也沒有查到,仿佛澀澤龍彥人間蒸發了。
童磨保持著垂眸的姿態,微微晃動著手裡的茶杯,像是在盯著杯中的花茶發呆。
“這麼說,你們已經確定孤兒院裡的白發男人就是澀澤龍彥,也是異能特務科的重點監管對象?”
山田隱隱覺得童磨在醞釀什麼大招,不免有些緊張:“是的。”
“你們得到的結論是,澀澤龍彥在孤兒院肆意傷害了一名年幼的異能者,結果遭到反噬,重傷後行蹤不定。所以你們認為,我是最有可能知道澀澤龍彥具體下落的人。”
山田有些慶幸童磨沒有和自己對視,這才能硬著頭皮答應童磨平靜裡暗藏機鋒的質問:“……是的。”
童磨舒了一口氣:“真是無趣……實話告訴你們,極樂教不知道澀澤龍彥的下落。與其在我這裡浪費時間,你們還不如加強內部的監控能力,進一步約束那些有恃無恐的在逃犯,而不是想方設法地挖掘受害者的個人信息。”
眼看著時機來臨,童磨步步緊逼:“我已經回答了你們的問題,現在輪到你們回答我幾個問題了——首先,請問異能特務科是否隸屬於內務省,擁護著霓虹的政治構成和各項法典?”
突然被問到如此嚴肅的問題,山田和加藤隱晦地對視一眼,試探道:“請問您有什麼個人訴求嗎?”
童磨終於抬眼看了過來:“並不是我的個人訴求,隻是想要給某個可憐孩子討個說法。就算是異能者,也需要接受法律的約束,哪怕身處橫濱,也不可能肆意妄為。既然澀澤龍彥被異能特務科監管,為什麼異能特務科不進一步控製他的行為,任由他殘害未成年人,直接挑戰國家法律?”
“我是否可以理解為,異能特務科表麵上隸屬於內務省,實際上並不在意被廣泛認可的未成年保護法?難道說澀澤龍彥擁有我們不知道的特權,這份特權能夠讓他藐視法律,藐視他人的人權?”
一頂又一頂大帽子被扣了上來。
童磨放下茶杯,微微搖晃的水麵傳遞出清爽的紫藤花的香氣,她的身體微微前傾,帶來一股不斷提升的壓迫感:“他的特權從哪裡來?他的家庭?異能特務科的包庇?還是……其他的上級?”
隻是十幾秒秒的時間,山田的背後便冒出一層冷汗:“當然不是,還請童磨小姐稍安勿躁。”
童磨舉起雙手表示無辜:“我很冷靜,隻是想要和你們仔細探討一下相關的問題。你們和澀澤龍彥都隸屬異能特務科,四舍五入就是一家人,肯定比我更清楚裡麵的彎彎繞繞。我隻是想要讓極樂教的小孩子們過得公平一些,難道這是不合理的嗎?”
“看你們的態度,這應該不是澀澤龍彥第一次犯錯了吧?”童磨微微蹙眉,“電擊設備的采購需要走特殊渠道,我不信你們沒有查到相關的線索,但異能特務科在一開始就沒有出手阻止,這相當於縱容他的犯罪行為。”
“我在橫濱生活了這麼久,從沒聽過澀澤龍彥的名號,至少在這之前沒遇到過‘白霧’相關的事件,說明澀澤龍彥此前大概率不在橫濱。”
童磨眨巴著大眼睛,用最單純的疑惑表情戳著對麵二人的肺管:“他既然會突然橫濱入境,目標鎖定了小小的、不起眼的孤兒院,想必是在出發前拿到了特殊的線索——你們查到相關線索了嗎?”
“你們不會到現在都沒有查到吧?”童磨的語氣裡帶上一絲虛假的驚疑,“這是稍微動一動腦袋就能想到的事情,你們的同事難道沒有意識到不對勁的地方嗎?按照這麼低的事件敏感度,異能特務科的情報防護網豈不是很危險?”
山田差點就要當場吐血三升。他現在很想把推脫任務的情報科同僚們全部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