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江海一愣,不知他是什麼意思。
這位總不會是想去啤酒廠上班吧?
“那倒是沒聽我三姨說過,估計就是質檢員,洗瓶工類的雜活。戴哥要是感興趣,我回頭幫你問問!”顧江海語氣一頓,又繼續道,“不過我三姨他們辦公室裡有個崗位倒是長期招人的……”
方橋聽他說道關鍵的地方停住,不耐煩道:“快彆賣關子了,趕緊說!”
“嗬嗬,打字員。好的打字員都去政府部門和報社了,廠裡想挖個熟手不容易。”
戴譽:“……”
他倒是會用英文打字機,還在網上淘過一台二手的雷克瑟姆打字機,拆卸組裝了好幾次。
不過,啤酒廠招打字員,肯定是要中文打字員啊。
中文鉛字打字機他還沒用過,光是記住上千個鉛字順序就是個大工程了。
*
老飯館之行,戴譽把顧江海也叫上了。
這個顧江海十分會看人眼色,他厚著臉皮跟來後,主動去飯館對麵的茶酒鋪打了一斤半的高粱紅。
方橋這才給了他好臉色。
快到飯點,機械廠對麵的老飯館門口全是人。
“醬肘子售罄!後麵想買肘子的顧客明天再來光顧嘍!”一時店鋪老板出來吆喝一聲,隊伍裡稀稀拉拉地走了幾個人。
“醬肘子,鬆仁小肚兒,熏粉腸售罄!明天趕早嘞!”
盛夏的上午,陽光正好。
有些男顧客買了醬貨燒雞也不進屋,三三兩兩地在馬路牙子上一坐,倒上剛打來的啤酒,就胡侃上了。
戴譽幾人與老板已經很熟了,直接進屋坐在了靠窗邊的一桌。
方橋在馬路上聞到肉味,早就等不及了。
直接拽著戴譽去窗口點菜,肉票在他身上呢。
“來兩隻燒雞!四個豬尾巴!”方橋也不問燒雞還有沒有,直接點菜。
戴譽掏出肉票,又補了兩塊錢給服務員,道:“再加一隻燒雞,走的時候幫我打包!”
服務員有些為難地看向老板,燒雞確實還有,但是隻剩最後三隻了。
服務員小聲道:“萬一今天小洋房那邊來人吃飯,就沒有存貨了!”
他們這偶爾會有住洋房的過來吃飯,店裡一般都要預留幾隻燒雞。
所謂住洋房的,指的是廠裡的主要領導和技術骨乾,及家屬。
濱江機械廠在城西,占地幾千畝,不僅廠區大,家屬院的麵積也很廣。
南邊的一排排平房裡住的都是普通工人,條件好的能帶個院子,比如戴譽家裡那種。
北邊直通機械廠北大門的家屬區,有並排十幾座二層小樓,分外惹眼。
機械廠的廠長、總工、顧問等領導都住在那邊。
老板擺擺手,也不像服務員似的咬耳朵,大大方方地說:“沒事,戴小哥難得賞臉來一趟,先到先得!給他們上菜!”
老飯館的老板對戴譽他們這群小混混沒什麼偏見,反而印象還不錯。
畢竟人家每次來吃飯都主動交錢,從不拖欠。
從這一點上來講就比某些小洋房裡的家屬強。
不賒賬好像凸顯不出身份似的!
戴譽穿過來兩天終於吃上了一口肉!
這六十年代的雞肉真好吃啊!肉質非常緊實有嚼頭,不柴不膩。
不枉他冒著被作者寫死的巨大風險穿書一遭了……
推杯換盞間,戴譽與顧江海商量:“能請你三姨幫忙拓一份打印機的鉛字順序不?”
買完那隻燒雞後,兜比臉還乾淨,戴譽現在迫切需要找一份工作!
既然打字員人才稀缺,工資待遇應該低不了。
問題是他得提前將幾千個常用漢字的順序熟記於心。
顧江海覺得這不是什麼難事,一點沒含糊,直接應下了。
大家都知道戴譽愛鼓搗機器零件什麼的,以為他隻是對打字機有興趣罷了。
說話間,點菜窗口那邊,突然喧嘩起來。
“這不是還有一隻燒雞嗎?怎麼就不能給我們?”一個有些尖利的女聲響起。
戴譽尋聲望去。
看到那單眼皮,上翹眉。
戴譽眉梢一挑,呦嗬,巧了!
這不是昨天帶人捉奸的許晴嘛!
方橋有些忐忑地覷著戴譽,低聲道:“站那女的旁邊的,好像是廠長家的趙學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