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第 89 章(1 / 2)

戴譽抬手在鼻子上擦了擦,奇怪地問:“你到底怎麼啦?剛剛外婆跟你說什麼了?”

聞言,像被踩了尾巴的貓似的,夏露瞬間炸毛:“什麼也?沒說!你亂想什麼呢?”

“……”戴譽摸摸鼻子,無辜道,“我這不是隨便?問問你嘛,你吼什麼吼。”

夏露簡直後悔死了,剛才真不該聽外婆說那些,搞得她現?在都無法直視戴譽了……

將他的手扒拉下來,夏露隻?簡單搪塞道:“剛剛外婆說,讓我以後每個周末回家來住。”

“那我豈不是在周末見不到你了!原本還想不上課的時候帶你出去玩呢……”語氣悶悶的。

“外婆說,你可?以跟我一起回來玩。”

戴譽振作起精神,驚喜道:“我也?能在這裡住啊?”這院子這麼大,給?他騰間屋子應該不難。

“想啥美事呢!隻?是讓你白天來玩……”夏露無情呲醒他。

若是把他弄到家裡來住,估計外婆她老?人家要睡不好覺了。

戴譽單手掐腰,用另一隻?手在下巴上搓了搓,凝神思考片刻,方點頭道:“白天來也?行?。”

大不了他曲線救國一下嘛。

午飯的飯桌上。

外婆雖然苦口婆心地勸夏露與戴譽保持適當距離,但是她本人對這個未來孫女婿卻十分殷勤。

不但一直熱情地幫他夾菜添飯,還仔細詢問了他們?這幾天的校園生活。

提及校園生活,戴譽的尾巴就恨不得翹到天上去,他看似抱怨,實則臭顯擺道:“哎,數力係的課業比較繁重,原本我不想當乾部的,不過,係黨總支的副書記親自找上了我,讓我當團支書。”

外婆捧場地笑道:“好好好,能當上乾部,說明你在政治上漸漸趨於成熟了,這是組織對你的信任。”

“是的。而且我現?在還隻?是預備黨員,尚在考察期。”戴譽繼續低調地炫耀,“還是得服從組織安排的,我尋思,能夠當上團支書,也?是為同學們?服務的好機會嘛。”

夏露一點也?不想接他話茬,那副眉飛色舞的樣子,實在沒眼看。

但是她雖然不接話茬,卻架不住對方找茬。

“我剛才都忘了問你,”戴譽轉

向她問,“我們?係已經開?始準備迎新遊園晚會的表演節目了。你們?那邊怎麼沒動靜,不用排練嘛?”

按理說,夏露有個藝術特長,最少也?能當上班裡的文娛委員的,當上了乾部當然得組織同學們?排練節目。

不過,今天還能跟沒事人似的往外婆家跑,難道什麼職務也?沒撈到?

夏露雲淡風輕道:“哦,這次不用我表演節目,我把工作安排好以後,就請假回家了。”

外公外婆同時欣喜地問:“我們?露露也?當上乾部啦?”

“嗯,也?是團支部書記,”夏露一麵給?豎著耳朵聽他們?說話的一對小表弟夾菜,一麵解釋,“我們?係是個小係,新生不太多?,沒幾個黨員,所以我這個共青團員就被任命為團支書了。”

戴譽抓住時機狠狠恭維了小夏同誌一番,才問:“你們?班表演什麼節目?你的手風琴演奏水平那麼高?怎麼不讓你去呢?”

“可?能是排個小型話劇吧,我沒太關注。”夏露輕描淡寫道,“昨天有老?師找我談話,要我擔任迎新遊園晚會的報幕員。既然要當報幕員,就隻?能先放棄係裡的活動了,畢竟時間有限。”

戴譽:“……”

總是被女朋友不經意地秀一臉。

“我以為我們?班出了個年級黨支部書記,就已經夠厲害的了。這樣看來你可?能比她還厲害。”戴譽給?她豎大拇指,還把叮鈴鈴的光輝履曆說了一遍。

夏露停頓片刻沒吱聲?,繼續悶頭吃飯。

外婆卻貼心地接話:“我們?乖囡從小就是班乾部,學校裡組織文藝演出的時候經常讓她去報幕的。即使去了你們?那邊上高?中,她也?是一直當乾部的。”

語氣頗為驕傲。

“厲害厲害!”戴譽點頭保證道,“你放心去當報幕員吧,到時候我帶領我們?班男生使勁給?你鼓掌喝彩!絕對讓你全場最有麵子!”

夏露最怕他弄這個了,趕忙出言製止。

當初這廝帶領機械廠的一幫小流氓在牆頭吹口哨的情景,讓她至今記憶猶新,甚至可?能會記一輩子!

她可?不想再經曆第二次了……

戴譽心裡還惦記著彆?的事,所以吃過午飯以後,逗著夏露二

姨家的那對雙胞胎小表弟玩了一會兒,便?對她建議道:“反正你也?不用回學校排練演出,乾脆今天晚上就在家住吧。明天再回學校也?是一樣的。”

夏露有些心動,她還有好多?話沒跟外婆說呢,確實不想走。

“我幫你去你們?宿管那說一聲?就行?了。”見她意動,戴譽繼續攛掇,“下次再回來就得是開?學以後了,到時候萬一係裡又?臨時組織活動,還不知要拖到什麼時候。”

“那你自己回去小心點。”很輕易地就被說服了。

從何家的四合院出來,戴譽將想要送他的夏露勸了回去,自己在胡同裡轉悠,三拐兩拐就摸去了那個大資本家的院子。

不過,他這次沒有直奔後罩院的院門,而是順著西院牆往南走,經過正門時,看到門口掛著一個白底黑字的單位門牌——“國營北京恒榮金筆廠”。

上次就聽那拉房纖兒的說過,這資本家的五進四合院,前?四進已經被收歸國有了,正在等待出租。

看來如?今這四進的院子都已經租給?金筆廠了。

這會兒四合院的街門大敞著,偶有工作人員從前?院匆匆經過,隱約能聽到一點機器工作的嗡嗡聲?。

見他在門口徘徊,一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中年人主動走出來問:“同誌,您找誰?”

戴譽客氣笑道:“我不是來找人的,隻?是好奇過來看看,上次來的時候,這院子還是閒置的呢。”

“哦,那您應該挺長時間沒來了吧,我們?廠元旦的時候就搬過來了。”

見他耳朵後麵彆?著煙,戴譽從兜裡取出自己的煙讓給?他一支,給?兩人都點上火,他才問:“你們?廠子規模不小吧?居然能租下這麼大一間五進院子!”

“哈哈,還行?吧,三百多?人,四個主要車間,隻?租了前?麵的四進,最後麵那一進不是公有的,我們?沒租。不過,四進也?夠用了。”那中年人笑道。

“你們?這廠子跟最後一進的住戶挨得那麼近,人家不嫌吵啊?”戴譽叼著煙故作好奇地問。

“大機器都在前?院放著,後麵才是加工手作的地方,後院基本聽不到聲?音。”中年人解釋道,“而且,後罩院那邊好像沒

什麼人住,反正沒人反應問題。”

戴譽站在門口跟人家一起抽了一支煙,想知道的都知道得差不多?了,才與對方告辭。

轉身順著四合院的街門往東走,沿路走過長長的東院牆,終於來到了後罩院所在的那片區域。

這會兒正是工作日的下午三四點,走在胡同裡,能聽到兩邊牆內有人說話的聲?音。但是胡同裡基本沒什麼行?人。

戴譽慢騰騰地走著,按照記憶中的位置,一塊磚一塊磚找過去,直到快走到東院牆和北院牆的交彙處了,才停下腳步。

不動聲?色地四下打量一番,發現?附近確實沒人,便?迅速蹲下身,在目標的兩塊青磚上敲了敲。

這兩塊磚不但被嚴絲合縫地嵌在牆內,而且發出的敲擊聲?也?與周圍的青磚完全不同。

心裡有了底,戴譽沒再耽擱,起身繞去後罩院的院門,在門牌號附近掃了兩眼,便?打算離開?了。

溜達著往外走,眼看快到街麵了,迎麵看到個戴袖箍的大媽。

戴譽主動與那大媽打了招呼:“李大媽,好久不見啦?”

李大媽被他主動搭訕,還有點懵。

嘴裡“哦哦”地答應著,客氣地說:“您好您好,好久不見。”

時隔大半年,李大媽早就忘了他是哪號人了,心裡還在嘀咕,這人是誰啊?

“嘿,您咋把我忘了呢?”看出她的疑惑,戴譽不太高?興地說,“我可?是剛一打照麵就認出您了!”

他提醒道:“去年,我來北京出差幫人送東西,卻在胡同裡迷了路,當時幸虧有您好心地把我送到了地方。我心裡還記著呢!”

李大媽畢竟年紀大了,即便?被提醒了,也?沒想起來他是誰,不過單隻?看他這張臉的話,確實隱約有些印象。

遂也?不再去想這人到底是哪個了,隻?客氣地問:“哦哦,您又?來北京出差了?”

“嗬嗬,不是出差,我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要呆在北京了。”戴譽從褲兜裡掏出自己剛到手的學生證給?她看,“我今年考上咱們?北京的大學啦!”

李大媽將學生證拿遠,眯著眼睛看了上麵的內容後,語氣瞬間熱情了許多?:“您這是考上京大啦,恭喜恭喜啊!”

爾後,

她順勢問道:“您今天過來是有事?”

“還真有點事,”戴譽苦惱地說,“我想在這附近租間房子。”

“呦,那可?不容易。”李大媽解釋道,“這一片都是老?街坊了,各家的院子基本都是私有的。公有的房子也?都租了出去,而且都住得亂糟糟的,早擠成大雜院了。”

“您對這一片街道的情況了如?指掌,您再幫我想想,附近有誰家的空屋子出租不?”

“咱們?這個胡同肯定是租不到的,要不您去彆?的街道看看?”李大媽尋思半天搖搖頭,又?問,“您在大學是有宿舍的吧,還租房子做什麼?”

戴譽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道:“我對象家在這一片,周末她都要回家來住,我雖然白天能跟著回來,但是晚上總不好住到她家裡。畢竟還沒結婚呢,那樣對她影響不好。”

“我們?平時上課挺忙的,隻?有周末能碰個麵,所以就想在這附近租個屋子,偶爾晚上可?以在這邊住下。”他頓了頓又?道,“而且我從老?家帶來了不少學習用的書籍資料,寢室裡太小了,根本放不下,租個屋子,也?能把我那些書拿出來晾一晾。”

李大媽理解地點頭。

戴譽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問:“剛剛我跟金筆廠的一個大哥聊天,他說他們?後院那個屋子是空著的,建議我去租那個,您知道那間屋子嘛?”

“知道,確實是空著的,偶爾會有個老?頭過來住。”李大媽頷首。

四下瞅了瞅,戴譽湊過去小聲?問:“李大媽,我聽說那房子是大資本家的,租他家的房子會不會有麻煩啊?”

“資本家的房子收歸國有以後,就是國家的房子。”李大媽耐心解釋道,“至於那個後罩房,是資本家臨走前?贈給?老?仆的。那老?頭也?是被剝削被壓迫的勞苦大眾中的一員,租住無產階級的房子能有什麼麻煩?”

戴譽受教地點頭,卻還是不太放心地說:“李大媽,您再幫我問問彆?人家的房子行?不?我們?全家都是根正苗紅的工人階級,要是有彆?的房子,我才不想住資本家住過的房子呢!”

李大媽痛快答應:“行?,我幫您打聽打聽,您再過來就去居委會找我。”

謝過了李大媽,戴譽溜達著找去了那個拉房纖兒的所在的胡同。

想想那位八字胡的做派,他順路在煙酒專賣拎了一瓶二鍋頭。

八字胡雖然年紀也?不小了,但是乾他們?這行?的,顯然要比李大媽頭腦靈光。

戴譽拎著酒瓶剛邁過大雜院的門檻,就被在院子裡跟人閒磕牙的八字胡認了出來。

八字胡直接起身,二話沒說,將人領進了自己的屋子。

“我就知道您還得來找我!”他拎起茶壺,給?戴譽倒了一碗涼茶遞過去。

戴譽道過謝,淺淺地抿了一口就放下了,直截了當地問:“您能聯係上那位外四區8號的房主嗎?”

八字胡沒說能不能聯係上,隻?問:“您打算租房還是買房?”

“租多?少錢,買又?得多?少錢?”

“租的話,他家那麼大的房子,每個月至少得十二塊了。”八字胡端著碗喝口茶,繼續道,“買嘛,至少這個數。”

伸出兩根手指。

戴譽假做不解地問:“兩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