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 92 章(1 / 2)

雖然對方的問話很?好?回答,但戴譽心下卻?有些犯嘀咕。

其一,到底要怎麼解釋自己的身份。他?既不是章老頭的孫子,也?不是他?的學生。他?們隻是單純的球友關係……

其二,既然這位孫同誌是科學院的工作人員,還對章老頭以“先生”稱之,那?章老頭的身份基本已經呼之欲出了。

如果章老頭是他?想象中的那?種大佬,那?麼他?是否可以在無授權的情?況下,將對方的健康狀況告知他?人?

心思電轉間,戴譽客氣笑道:“您誤會了,我不是章先生的孫子!他?現在正在休息,要不您進來坐著等會兒?”

“不用了,”老孫擺手,“既然章先生還在休息,那?我稍晚些再來。”

他?整天與?上年紀的科學家們打交道,心知對方在非常規休息時間休息,要麼是助手的搪塞之語,要麼是真有什?麼不便。

語畢不再逗留,轉身便離開了。

重新關上大門後,戴譽又從玻璃窗向外張望了一會兒。

那?位孫同誌並沒離開洋房區,隻在不遠處能被屋內人輕易看到的地方等候。

戴譽沒再多看,隻端著茶缸子敲響了章老頭的房門。

章老頭並沒有睡著,正眼神?放空地盯著天花板,不知在琢磨什?麼。見戴譽進來,便起身靠坐在床頭,接過他?遞來的熱水。

“您先喝點水吧。飯桌上還扣著飯菜呢,要不我給您盛出來吃點?”戴譽仔細觀察著他?的麵色,發現稍稍紅潤一些了,心下微鬆。

章老頭沉默幾秒才點頭,爾後捧著水杯抱怨:“整天吃飯……”

“人是鐵飯是鋼嘛!”戴譽說著話便走去了飯廳,不多時又折返回來,“飯菜已經涼了,您等會兒吧,我幫您加熱一下。”

“那?老太婆肯定是我出門沒多久,就?緊跟著出門了!”章老頭嘀嘀咕咕,又對戴譽說,“隨便吃幾口就?行,不用熱了。”

“涼飯吃進肚裡刺激腸胃,您還是多等幾分鐘吧。”這老爺子本來就?病懨懨的,萬一吃了涼的飯菜再鬨出腸胃炎,不是雪上加霜嘛。

即便這房子再怎麼西式,做飯還是要生爐子的,戴譽熟練地挑

開爐火,將番茄炒蛋和大半碗小米粥稍稍加熱,便端了進去。

這老頭嘴上說著不想吃飯,身體卻?很?誠實,沒幾分鐘便將早飯掃蕩一空了。

等他?吃好?了早飯,戴譽才將有訪客在門外等候的事說了。

章老頭起身下地,對鏡理了理自己的衣領和下擺,方擺手道:“你讓他?進來吧。”

得了他?的允許,戴譽將等在門外不遠處的孫同誌請了過來。

對方甫一進門,他?便語帶歉意道:“孫同誌,不好?意思啊,讓您久等了。老爺子之前一直沒吃早飯呢,我等他?吃完早飯才將您來訪的事情?告訴他?的。”

掃到餐廳的桌上果然還放著空飯碗,老孫理解地說:“沒事,章先生的身體要緊,您這樣做是對的。”

戴譽沒再說什?麼,幫著他?們上了茶,才對章老頭道:“章大爺,我先上課去了。您最近彆去打球了,休息幾天再說吧。”

“知道了,囉嗦!”章老頭唇角微勾,揮手讓他?去忙。

從章老頭家出來,戴譽還在心中猜測對方的身份。

直到中午與?夏露碰了麵,才總算縷出了一些頭緒。

“如果來找他?的那?人真是科學院的,那?我可能知道這位章大爺是誰了。”夏露將自己碗裡的麵條分給他?一半。

他?們今天來東門的小飯館吃炸醬麵,總算可以坐著吃飯了。

“誰啊?”

“你之前總說人家是退休教師,結果把我也?誤導了。”夏露把胡蘿卜絲也?挑給他?,解釋,“當?初高考填報誌願的時候,我爸跟我介紹過咱們學校物?理方麵的幾個泰鬥,其中就?有一個姓章的。”

“他?是物?理係的教授?”

夏露搖頭道:“好?像不是,我爸說的那?位章姓教授,是咱們學校的教務長,學術水平非常高。”

“……”戴譽十分沒見識地說,“我隻聽過教務處長,教務長是乾啥的?”

“就?是統籌總攬校內學術活動的領導。”夏露莞爾。

戴譽仔細琢磨了一下,因為?大環境的影響,此時不少高校校長的工作重心並不在學術方麵。

如果章老頭真是學校的教務長,那?豈不是所有學術問題都?得從他?手上過一遭?

這麼牛逼的嗎?

戴譽不太確信地問:“教務長能整天穿著跨欄背心跟我一個新生打乒乓球?”

夏露:“……”

好?像是有點不靠譜。

不過,住著小洋房,還有科學院的工作人員上門,即便不是教務長,人家也?不可能是個普通退休老頭。

“你以後還是對章先生客氣點吧,彆總叫人家章大爺了。”夏露勸道。

戴譽深以為?然地點點頭,但還是犟嘴道:“我對他?已經很?客氣了好?吧,每次打球還得讓他?兩個球呢!”

兩人正說著話,小飯館裡又有新客人進門了。

“戴譽,好?巧呀!”丁玲玲與?(6)班的文娛委員趙文靜手拉手進門,看到他?們二人便主動上前打招呼。

“你們怎麼這麼晚才來吃飯?”戴譽在室內環視一圈,“這會兒已經沒有空位了。”

這飯館不大,隻有六七張桌子,此時正是飯點,桌子早被京大的學生們占滿了。

“你們來這邊坐吧,我們快吃完了。”夏露讓戴譽坐到自己的條凳上來。

丁玲玲沒客氣,也?點了一碗炸醬麵就?拽著文娛委員坐下了。

“我們剛剛下課就?去了係學生會,不然也?不會這麼晚才來吃飯。”丁玲玲興奮地問,“你知道咱們學校的學生可以參加國?慶遊行和當?天晚上狂歡的事嘛?”

戴譽點頭。

“我們剛才去找商學姐就?是問這件事的。數力係一年級隻有五十個名額,平均到每個班才不到九人。”丁玲玲邀功道,“我幫你們宿舍參加過民樂合奏的四個人都?爭取了名額,到時候咱們一起去遊行,夠意思吧!”

“謝了。不過,”戴譽得意地指了指他?和夏露,“我們倆已經因為?上次迎新晚會合唱的事,得到了校學生會給的兩個名額。我就?不占用班裡的名額了,你問問其他?人有誰想去吧。”

想起文藝演出的事,戴譽又問:“學校到底打算在國?慶當?晚表演什?麼節目?咱們可以參加嘛?”

趙文靜接話道:“可以參加。會跳舞的都?可以去,沒有特殊要求。”

戴譽追問:“啥樣算是會跳舞的?”

“這麼說吧,集體舞沒有固定曲目。因為?得跳兩三個小

時,所以你隻要學會比較常見的朝鮮舞、新疆舞和蒙古舞的基本動作就?行了。”文娛委員解釋。

“你會跳舞嗎?”戴譽扭頭問正在挑胡蘿卜絲的夏露,“居然得學這麼多舞種!”

“會一點。朝鮮族集體舞的手部動作比較熱烈,”夏露放下筷子,小幅度示範幾個動作,解釋,“好?像是叫‘鶴步柳手’吧。蒙古舞要學會兩個肩膀一前一後有規律的舞動,新疆舞嘛……”

“我知道,新疆舞得會動脖子。”戴譽搶答。

丁玲玲笑道:“反正是集體舞,就?是湊個熱鬨,你會這些標誌性動作能跟得上大部隊就?沒問題了。”

爾後,指著桌上的一個罐頭瓶子問戴譽:“我能喝一口嗎?炸醬太鹹了!”

戴譽還沒來得及答話,就?見夏露將她那?個寶貝得不得了的軍用水壺遞了出去。

“我帶的水多,你喝我的吧。”

丁玲玲看著那?還剩大半罐水的玻璃瓶,本想說些什?麼,桌下的腳卻?被旁邊的趙文靜輕踢了一下。

不明?所以地接過水壺,仰頭灌了兩口。

直到那?二人吃完飯,相攜離開,她才後知後覺地回過一些味兒來。

剛出了小飯館的門,戴譽就?迫不及待地對著夏露嘖嘖兩聲。

夏露偏過頭去,不搭理他?的調侃。

“我哪能讓其他?女同誌用我的水瓶喝水呀!”戴譽像是突然抓住她的什?麼把柄,語氣誇張道,“看你那?急吼吼的樣兒!我還沒拒絕呢,你倒是先把水壺遞上去了,好?像生怕我被人占了便宜似的!”

夏露抱著自己的軍用水壺,白他?一眼:“你就?臭美吧!下次我才不管你……”

聞言,戴譽趕緊討好?地將水壺接過來,掏出自己的手帕,對著瓶口的位置反複擦了擦。

“給,乾淨了!”他?對夏露那?點小矯情?心知肚明?。

夏露接過來,轉移話題問:“你昨天不是去給許廠長的戰友送信了嘛,那?人怎麼樣?”

“快彆提了,根本沒見到人!據鄰居說,人家去上海出差了,讓我國?慶節之後再去。”戴譽又高興道,“這樣也?行,國?慶前這段時間咱們正好?有時間把院子拾掇出來。”

*

戴譽買房

子這件事,在何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原因無他?,大家都?知道他?們家是工人階級出身,攀上夏家這門親事算是有些高攀的。

沒料到,這小子出手這麼闊綽,才來北京幾天呐,居然敢花兩千塊買個院子!

周六下午,戴譽剛隨著夏露進入何家的大門,早已下班回來的小姨何娟,便拉著他?一徑問買房子的事情?。

“你哪來的那?麼多錢啊?”何娟不可思議地問,“買這麼一個院子,我得不吃不喝四五年,才能攢下來。”

她所在的儲蓄所並不給單身女同誌分房子,所以她目前隻能在娘家住著。

這會兒看到戴譽年紀輕輕就?有個那?麼大的院子,說不羨慕是假的。

早料到會有人問自己的資金來源,戴譽嗬嗬笑道:“我上班一年才攢了三百多塊錢。不過,我爸的工資很?高,我在我們家又是最受寵的孩子,買房子的錢一大半都?是我爸給的。”

聞言,何家人合計了一下,這樣解釋確實比較合理。

何娟感慨:“皇帝愛長子,百姓愛幺兒,說得果然沒錯。你父母也?太偏心眼兒了,這麼多錢說拿就?拿出來給你買院子了。其他?兄弟姐妹不得鬨意見啊!”

“嗐,我這不是考上京大了嘛,在我們那?邊考上京大跟古時候中狀元差不多。”戴譽又故意看向夏露,笑道,“我家的條件肯定不能跟夏廠長家比,所以,為?了能讓我成功娶到廠長千金,也?算是舉全家之力來支持我了!”

夏露:“……”

明?知道他?在胡謅,還是被小姨揶揄的眼神?看得不自在。

戴譽當?晚是在自己的新院子住的。

陳奶奶臨走前,將院子簡單打掃了一遍,正房最正中的那?間屋子,鋪上被褥就?能直接入住。

新房裡的被褥還是從夏露房裡搬過來的。

幫他?將被褥鋪好?,想起剛剛在外婆家的談話,夏露問:“你花了那?麼多錢買這個院子,手裡還有錢用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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