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1 / 2)

你現在還, 想不想跟我談戀愛?

阮芷音將他的話消化許久,才喃喃問道:“你現在,是在跟我表白嗎?”

程越霖漆黑的眸子就這麼看著她, 很輕地應了聲:“嗯。”

低沉的嗓音中, 隱約泄露出淡不可聞的緊張。

可阮芷音隻是緩了口氣, 而後突然轉身, 走出了滿是人群的街道。

酒店距離街道不遠, 程越霖跟在她身後,眼睜睜看著她一路走回了酒店,打開兩人那棟的房門。

全程都未回頭看他。

兩人就這麼走進了客廳。

阮芷音這才回過頭,靜靜望向他。

沉默的態度, 讓程越霖摸不準她的意思, 眉峰微蹙, 進而試探道:“阮嚶嚶,便宜你都已經占完了, 之前說過要補償,現在是想賴賬嗎?”

他說的, 是上回阮芷音酒後行凶的事。

阮芷音愣了愣, 倏而回神, 搖了搖頭:“不是......”

頓了頓, 又道:“你想清楚了嗎?”

“你覺得我在開玩笑?”程越霖抿直了唇線。

他說了這麼多, 她卻是這個反應。剛剛在酒吧裡, 還跟彆的男人‘相談甚歡’。

程越霖頓覺一股鬱氣哽在嗓子眼,還多了淡淡苦澀。

阮芷音垂眸沉吟片晌, 低聲道:“程越霖,我這個人,其實挺無趣的。”

她很清楚地知道, 自己不是多麼生動的人。所以總是用溫柔體貼的姿態,掩蓋她讓人感到麻木無趣的缺點。

她希望他考慮清楚,是不想他抱著突如其來的興致。

“阮嚶嚶,你好像誤會了什麼。”見她豎起包袱,程越霖低聲輕笑,拍了拍她的頭,“我不是一時興起,我等了很久。”

阮芷音怔怔道:“等什麼?”

等什麼?

程越霖這輩子最後悔的事,就是在發現自己喜歡上她的時候,她已經將視線望向了彆的人。

如果他能早點明白自己麵對她時愉悅彆扭的情緒是喜歡,或許就不會有這麼多年的漫長等待。

但很可惜,在他明白自己心意的時候,已經不敢再去表露。那時的她套著可笑的婚約,他怕他的坦白,會將她推得更遠。

隻能若無其事地和她相處。

可在他終於等到機會時,命運又給他開了個玩笑。

二十年的順風順水,一遭坍塌。

他無法拋下經不住刺激中風的爺爺和入獄的老頭兒,隻能在教導處門外,將那份準備好的申請書撕掉,眼睜睜看她出國。

那個時候,他既要照顧爺爺,又要應付那群頻繁找上來的債主。

程慧曾提出資助他出國讀書避避風頭,可那時的他已經被迫舍去了所有的矜傲,何必再做無用功,去拉她下水。

然而頹廢的日子裡,終究無法死心。

不甘心停留在那樣的境遇中,之後的一年多,他幾乎是拿命在賭出路。可等到一切開始轉好,又從旁人口中得知了她和秦玦交往的消息。

有時連程越霖也覺得,是自己和她沒有所謂的緣分。

他清楚阮芷音對待所有事情的認真,既然決定開始,便不會隨隨便便結束。

終究是,晚了一步。

要說他這些年在等什麼——

程越霖抿下唇,深邃的眉眼望向她,聲音多了些哽塞:“我想等一等,看有沒有那麼一天,你會回過頭,來愛我。”

言畢,他澀然一笑。

“阮嚶嚶。”

“嗯?”

“手給我。”

阮芷音還停留在他方才的話裡,神情木訥,愣怔著伸出手。

男人歎息著搖頭,斂眸從褲兜掏出一樣東西,戴上了她纖細的腕間。

“物歸原主。”

看到手腕上那條熟悉的項鏈,阮芷音思緒萬千,恍惚中終於明白了什麼,卻理不出那條線頭。

“這條手鏈......”

程越霖眉梢微挑,扯了下嘴角,佯作責備:“走路還出神,害得我追了小偷兩條街。”

話落,男人喉間微滑了下,又舒了口氣,溫聲道:“沒有彆人,從以前到現在,一直都是你。”

大概是他太固執。

用儘努力想要觸及的人,總是舍不得就這麼放下。

無數次累極的時候,耳邊仿佛就會聽到她一本正經的輕細嗓音:“程越霖,你分明答應過我會儘力的。”

哪有什麼彆人,都是你,也隻有你。

阮芷音忍不住哽咽,鼻尖凝起酸澀,眼眶微紅,瀲灩的眼眸醞著晶瑩。

她不知道該怎麼形容這種感覺,心房像是被神奇地填滿了軟塌塌的棉花,撫平了所有澀然的情緒。心裡變得妥帖,卻控製不住眼眶和鼻尖的酸澀。

程越霖無奈歎氣,溫熱的指腹拂過她眼角的淚花。

片晌,又慢騰騰地問了句:“唔,所以你呢?”

時過境遷,所以現在的你,願不願意,跟我在一起。

“嗯。”阮芷音很輕地應了聲。

頓了頓,抬眸對上他,認真道:“程越霖,我想跟你談戀愛。”

她喜歡和他在彆墅的一日三餐,喜歡他始終陪在她身邊,甚至喜歡他偶爾端起龜毛的傲慢與她鬥嘴。哪怕沒有這一切,她也很想,很想,和他在一起。

程越霖唇角輕勾,吊兒郎當地挑眉,不吝讚賞:“那證明,你的眼光很不錯。”

男人又恢複成了這般理所當然的姿態,阮芷音哭笑不得,卻不討厭。

對上他染上戲謔的眼眸,她恍然想起回國後見他的第一麵。

那是在北城項目的招標現場,阮氏出人意料地拿下項目。或許從一開始,就是他不動聲色的維護。

阮氏或許能夠競爭過其他幾家,可霖恒若是儘全力,怎麼會拿不下北城的項目?

她不是沒有過疑惑,可散場時他針鋒相對的話,分明是在打消她心底最後的疑慮。

他考慮到了她所有的處境,可她從不知曉。

頓了少頃,她的聲音發悶:“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不對你好,我該對誰好?”程越霖在她臉頰輕捏了下,“阮嚶嚶,我說過,不要妄自菲薄。”

“我呢,可能要比你想象得,還多愛你那麼一點。”

所以,不必在我麵前端起包袱。

阮芷音眼眶微熱,抿下唇,低聲道:“程越霖,我想......抱抱你。”

這樣直言的親近,還是讓她有些不好意思。

男人挑了下眉,慢悠悠道:“我有沒有說過,跟我撒嬌,不需要猶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