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逢(1 / 2)

如今形勢不穩, 老首長的身份也不便在京中逗留,再加上他又日理萬機,還有一大堆軍務等著處理。

所以從醫院出來後, 老首長就帶著風知意一刻都不停留地立馬返回火車站,坐最近的一趟火車回省城。

隻是, 一到火車站就看到門口迎上來的孟西洲,風知意自己都沒察覺地眸光驚喜一亮, “你怎麼在這?”

孟西洲抿唇笑笑, 接過她手中的行李,給了她一個回頭再說的眼神,然後朝老首長頷首, “訂的火車還有半個小時就開, 這會已經在檢票上車。勞您一路風塵仆仆, 隻能在車上用午飯了。”

老首長看了眼他一副為風知意感謝他的語氣,眼裡帶笑地微微點頭,抬腳往車站裡走,“行。你在這邊的事差不多結束了吧?”

孟西洲偕同風知意跟在他後麵, “嗯,昨晚最後一批。本打算今天早上回去的,但聽說你們今天要過來。”

老首長步履匆匆地微微頷首, 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那你這是特意等著跟我們一塊回去?”

對上老首長那有些戲謔的眼神, 孟西洲有些不好意思地抿唇垂眸,倒是坦然承認, “是的。”

風知意在一旁聽兩人跟打啞謎似的,說著她不知道的事情,眨了眨眼, 沒說話。

上了火車之後,孟西洲就和警衛員一起忙上忙下地幫兩人安頓下來,然後又打水打飯的一通忙活。

吃過飯,已經下午三點多了。

老首長畢竟年齡大了,連夜馬不停蹄地奔波得有些疲乏,就躺去包廂裡的臥鋪上休息去了。

孟西洲這才坐下來好好看著風知意,壓低聲音問,“你累不累?也休息會?”

風知意微微搖頭,“不累。我昨晚也是坐臥鋪來的,睡得挺好。”

而且這一路過來,除了趕了些,路上一切都有人打點,她幾乎衣來張手飯來張口,有什麼可累的。

孟西洲看她確實氣色紅潤、精神抖擻,微微放心地點頭,這才眼神細細地描繪了她一圈,“你似乎瘦了些。”

“有嗎?”風知意自己不覺得,“可能是我又長高了,所以才顯得瘦了些。”

“嗯。”孟西洲眼裡含笑地點頭,之前一見麵的時候他就發現了,風知意走在他身邊,正好到他肩膀,“是又長了一些。”

不僅是長了個子,還長開了些,臉上的稚嫩和青澀感都淡去了不少。

說起這個,風知意上下打量著他,覺得他才是,“你才瘦了,而且還黑了。”

不再是以前那個蒼白得像水墨畫裡走出來的單薄少年,人漸漸長硬朗了,身體也長健康結實了,就連肌膚都有了小麥色的趨向。

才兩個多月不見,絕美柔弱的少年,不管是長相還是氣質,都在一點點地變得硬朗陽剛,沉穩青年的模樣似乎都已經定型了。

風知意在心裡莫名地暗暗遺憾,以前那乖巧柔軟的少年一去不複返了。眼前的這青年,離得近了,還有種來自男性特有的侵略壓迫感,讓她感到陌生又新奇。

孟西洲聽得看了眼自己的手臂,好像確實沒以前那麼蒼白了?不過他從沒在意過這個,倒沒想到她會記得這麼清楚。

不知為何,心裡漫出些小歡喜,孟西洲抿唇含笑,看著她時,眼裡好像一直有星星在閃亮,“你倒是一點沒黑,不是一直在外麵跑嗎?”

今年除了六月份洪水之前在一直下雨,後麵的七月八月甚至九月,全國各地有七成的日子都是大晴天,還是烈日暴曬的那種。沒有洪水的地方,還有乾旱。

可她不僅沒變黑,也沒有變粗糙,還是白得發光又嬌嬌軟軟的模樣,看得他心頭都不由地發軟。

說起這個,風知意有點小得意,“我大概是不易曬黑的那種,而且有注意防曬。”

就算不怕被曬黑,也要防著被曬傷。

大概是太久沒看到她了,孟西洲不錯眼地看著她,麵上眼底一直不由自主地泛著笑,“聽老首長說你跑了很多地方?”

“嗯,去了長江流域一帶,那裡的洪水普遍都比夢莊大隊的洪水大……”風知意大致跟他說了一下,這兩個多月來在外麵的見聞。

老首長睡到傍晚一醒來,就看到兩人腦袋湊在一起,聲音輕輕,嘀嘀咕咕地在說一些沒有營養的廢話,還說得眉飛色舞、津津有味。

特彆是孟西洲,眉眼柔軟含笑,看著風知意似乎怎麼都看不夠的眼神裡,隱晦地流動著絲絲縷縷的溫柔繾綣。

而風知意,也一改平時對人看似溫和、實則疏離寡淡的模樣,真實而有人情味地說笑著。

夕陽斜鋪進來的餘暉下,兩個人一個在笑,一個在嬌,氣氛好得就像是久彆重逢的小夫妻。看似尋常平淡,卻讓老首長突然有種自己在這裡、好像很多餘的感覺。

老首長不太自在地輕咳了一聲,刷一下被完全忽視的存在感。

旁若無人的兩人這才回過神來,孟西洲迅速斂起一身由內而外散發出來的溫柔,倒了一杯溫茶給他,“現在差不多是晚飯時間了,要去用晚飯嗎?”

老首長接過茶喝了一口潤潤喉,微微點頭起身,“走吧。”

他知道這小子肯定嫌他這個糟老頭子礙事,所以去餐廳用完晚飯回來,他就借口自己睡眠不好,讓警衛員給他調了一個單獨的包廂,眼不見為淨。

風知意也沒察覺到老首長這是在嫌棄他們倆,因為昨晚他們來的時候,老首長就是要了個單獨的包廂。而在這個季節,坐火車的人少,空著的包廂多,也不影響什麼。

不過以防萬一,風知意還是讓智腦悄悄地磁場隔音了一下,這才問孟西洲她下午就好奇的事,“快說說,你怎麼會在京市?這一段時間你都在京市嗎?忙啥呢?”

“嗯。”孟西洲輕輕點頭,給她倒了杯茶,然後在她對麵坐下,湊近她低聲,“我在京市幫老首長跑軍需。”

“軍需?”風知意頗為意外地一愣,“這個不是軍需處長的活兒嗎?你怎麼能接觸?難道你也參軍入軍籍了嗎?哎不對,你成分不對呀!應該當不了兵呀!”

孟西洲倒不介意她說他成分不好,“嗯,老首長也是這麼說的,我現在的出身成分不便放在明麵上,就讓我負責暗處的事兒。還說現在這成分製度不妥,明顯把人分為三六九等,民眾無法一心,有礙國家發展,以後極可能會廢除。”

其實最後一句是他自己的意思,故意借首長之言說的。因為上輩子這個就廢除了,就在現在的沒幾年後。

而軍需這一塊,也是他特意表現出某種專長,從老首長那裡不著痕跡地要來的。等以後他的出身光明正大了、等改革開放了,軍需這一塊會非常宏遠可觀,不用參軍也可以做。

反而是軍人在某些方麵限製太多,會束手束腳,他也無意參軍。

而風知意則認為老首長可能確實有這種遠觀,這個出身成分問題,等十年混亂之後,確實廢除了,所以沒有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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