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盜(1 / 2)

聽完眾人七嘴八舌的說詞,風知意直接把問題丟給了比她早來、想必比她更清楚事情原委的大隊長,“大隊長,這是盜竊,您按章程辦吧。”

“啊?”大隊長其實還在好奇地盯著大鵝子看,冷不丁地聽到“盜竊”這麼嚴重的詞,懵了一下,“盜、盜竊?”

說著,看了看還在嚎啕大哭的蘇望舒手中那咬了一口的黃瓜,“就一根黃瓜?”

因為現在作風問題抓得緊,小偷小摸都是很嚴重的罪。

“怎麼?偷一根黃瓜就不是偷了嗎?”風知意反問,然後一臉嚴肅,“盜竊就是盜竊,偷多少那是公安該判的量刑。這是性質問題。難道大隊長覺得這個可以不計較,就不怕鼓勵縱容暗中的小偷小摸嗎?就不怕助長大隊裡偷盜的妖風嗎?”

推己及人,生怕被小偷摸上門的圍觀群眾聽得都忙連連點頭,“對對對,不能放任這種行為,必須嚴懲。”

“對呀,這種小偷小摸一旦成風,那咱們大隊裡還能安寧嗎?還能放心下地去乾活嗎?”畢竟,大部分人家都有在院子裡種有瓜果蔬菜。

一直捂臉嚶嚶哭泣的杜若蘭其實一直有豎起耳朵在聽,見到眾人居然把她們當成了小偷,趕忙暗中扯了扯蘇望舒。

把所有驚嚇委屈和懵逼都哭得差不多的蘇望舒抽噎著一回神,就聽到眾人在指責她偷了風知意黃瓜這事雖小、但不能姑息,頓時一怒,“誰偷黃瓜了?!”

眾人的目光立馬落在了她手上,鐵證鑿鑿,她居然還這麼氣勢淩人地否認?

蘇望舒順著大家的目光,轉首看到自己手上還真的緊握著一根黃瓜,這才後知後覺地想起來,之前順手摘了一根黃瓜嚇唬大白鵝來著。

之前可能是被“追殺”的一時緊張給忘了,拿在手裡一直當防禦用。倒沒想到,這下反而成了她偷盜鐵證如山的“罪證”。

蘇望舒頓時有些窘迫,忙把黃瓜一扔,“這、這是我順手摘的。”

眾人立馬集體鄙夷地“嘁”了一聲,順手摘的?

對,順手牽羊嘛!

風知意不想和會跟人相互扯頭發掐架的人對上,就把問題直接丟給大隊長,“大隊長,您看我家大鵝子都被扯得快禿了,家裡還不知被霍霍成啥樣。我先回去看看,這事您看著辦。”

大隊長也知道她是說一不二的性格,他不給她公道公平地處理,回頭她就捅到縣裡去。況且,這種小偷小摸作風確實不能姑息,遂點頭,“行,我知道,就按章程辦,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誰霍霍你家了?”蘇望舒見風知意要走,趕緊跳起來攔住,“彆回頭你家有什麼,故意栽贓我們!”

“你沒霍霍我家?”風知意冷嗤反問,“那怎麼會被我家大鵝子追著出來?我家大鵝子在家裡好好的,從來沒出過院子,這麼久也沒見攻擊過誰。不是你跑我家去,它認識你是誰?乾嘛要攻擊你?”

“我、我……”蘇望舒不覺得她順手摘了根黃瓜是多大的事,承認得很爽快,“我就摘了根黃瓜而已,誰知道你家大鵝子發什麼瘋!”

“我家大鵝子發瘋?”風知意冷笑,簡直匪夷所思,“你跑到我家去偷東西還有理了?”

“順手!都說是順手摘的了!”蘇望舒都要氣瘋了,心裡鄙夷這個人果然是個窮鬼,一根黃瓜都要這麼斤斤計較,“誰偷東西了?!誰要偷你一根黃瓜了!我會買不起一根黃瓜嗎?!”

“順手?”風知意好笑冷嗤,“不知道不問自取即為盜嗎?你的家教難道沒教你,不能擅自拿彆人東西嗎?”

“你!”蘇望舒被她問得啞口無言,“反正我就不是偷!我犯得著去偷你東西嗎?你有什麼東西值得我看上?”

風知意輕嗤,“你不是去偷東西,那你跑到我家去乾嘛?”

“我、我……”蘇望舒被問得半天說不出話來,她當然沒臉說她是去偷學怎麼收拾打造院子來著。

見此,一直默不作聲收拾整理自己的杜若蘭趕緊出麵救場,聲音柔柔地委屈表示,“我們隻是路過而已。”

“路過?”風知意好笑地嘲諷輕嗤,“我家在村子邊緣、小巷子的儘頭,你們這是去哪啊?從上邊千裡迢迢的,特意繞去我家那麼犄角旮旯的地方路過?”

“就是!”旁邊也有群眾忍不住嗤笑,“那小巷子儘頭就是她家了,你們除了去她家還能去哪?難不成去荷塘裡遊泳不成?”

杜若蘭被這話提醒得想起風知意家旁邊的大荷塘,忙道,“對對對,我們就是想去摘荷花來著。”

風知意簡直用看“蠢貨”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扭頭提醒大隊長,“大隊長,她們似乎還想破壞公共財產呢!”

那畢竟是大隊裡公共的東西,有人立馬緊張了,“她們倆該不會是想去偷蓮蓬吧?”

“還真有可能!這個時候,蓮蓬正在長成呢!”

眼看罪名越來越重,杜若蘭趕緊擺手否定,“不、不是的。我們隻是、隻是去看看荷花。對,看看,就看看而已。不是摘。”

她是真的沒想到,隨手扯的一個“高雅”借口,會被懷疑偷公共財產。這些泥腿子,就知道公共財產、糧食糧食的,煩死了!

這下,都不用風知意反駁,社員們群情激奮地反駁她——

“你剛剛明明說你們是去摘荷花!”

“就是!這兩女娃滿口謊言!”

“大隊長,必須好好查查,這兩人到底想乾嘛?”

……

風知意看得暗嗤,懶得搭理兩個蠢人的胡攪蠻纏,反正現在,社員們都不會輕易放過她們了。跟大隊長點點頭,然後推著車、領著大鵝回家去了。

小院和家裡都意料之中的沒有被入侵過的痕跡,也沒有任何異常。

雖然不知道那兩人來她這裡做什麼,但風知意其實也知道,那兩人的“偷黃瓜”,估計就是手賤而已。

畢竟,人家端著那麼高高在上的姿態,怎麼會做“偷黃瓜”這種低級的事?就算行竊,那也得利益大到足以讓她們拋卻身份和臉麵。

她之所以計較,不過是借此懲戒,逼她們身後的家庭不得不出手,好又漏一個把柄落在她手裡。

因為現在這時候的盜竊可是大罪,一旦被定罪,會背上一輩子的汙點都洗不掉。

杜家她尚且不了解,但就憑蘇家那麼囂張霸道的作風,怎麼會允許寶貝女兒去坐牢沾上汙點?

風知意可以百分百肯定,蘇家一定會利用強權,強勢壓下這事。

但大隊長那個人呢,脾氣又臭又硬,性格剛烈,骨子裡還有股不畏強權。

現在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蘇家強勢壓迫,還是遠程一個電話輕飄飄地來指手畫腳,簡直帶著種蔑視,他能不惱不火不反抗?

她現在的身份不宜光明正大地跟蘇家對上,畢竟投鼠忌器。

但大隊長一個根苗正紅的貧下農,是大隊乾部,他的立場可以說是正正的,哪怕對上權勢蘇家,也是底氣十足的。

因為他的背後站著的是公家,是廣大社員,是雄厚的貧下農基礎群眾。

不像她去計較,那就是個人私下恩怨。偷了一根黃瓜這麼小的事,鐵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她多計較的話,還要被人指責斤斤計較、小心眼。

再說,不管是知青下鄉插隊乾不乾活的事,還是這次盜竊的事,大隊長的理由都足夠理直氣壯,去找蘇家的茬。

大隊長一向最討厭不事生產、整天搞幺蛾子的人。可蘇望舒和杜若蘭卻一犯再犯,再加上蘇家一壓再壓,他那臭脾氣能不發作?

隻要他那臭脾氣一旦發作犯倔,最起碼能揭下蘇家一層皮,還會留下滿身的錯漏。

雖然她不知道,蘇望舒和杜若蘭如此這般針對她,是單純地因為當初那幾句口角,還是有彆的原因。

但她得先把她們背後靠山的把柄握在手裡,來應對蘇家杜家以後可能的發難,不用被逼得她到時候動用非常手段,她非常不喜歡。

解決了後患的風知意愉快地準備午餐,反正回都回來了,乾脆把午飯做了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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