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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光之下 蓮花郎麵 9270 字 3個月前

() 貴族之間的消息傳得很快。

但戴維斯家的行動速度比消息傳播還快。

希歐維爾回到莊園時,伯爵已經在書房等他了。

桌上擺著三個信封, 印泥如血, 裡麵均有一張巨額支票和一顆子彈。

“一共三名死者, 對吧?”戴維斯伯爵把三個信封推到希歐維爾麵前,“已經聯係過附近所有信號塔的運營商了, 今晚從那裡發出去的一切消息,我們都會查明並銷毀。”

包括短信,彩信,網絡數據……等等。

“電話內容還在逐個排查。”伯爵鬆開手,十指交叉,“還有彆的需要注意的嗎?”

希歐維爾看著信封,確認了一遍死者的名字。

“找個合適的組織,立即向媒體宣布對槍-擊事件負責。”

“這不用你說。”伯爵饒有興致地笑了, “襲擊視頻已經做好了, 很多人喊著‘恐-怖-襲-擊’, 然後一窩蜂地往安全通道跑……這還不夠真實嗎?”

希歐維爾揉了揉眉心。

戴維斯家處理這種事情實在輕車熟路。

從聯姻那一刻開始, 他們就是希歐維爾家最得力的同盟。

相比起大部分驕矜無能的貴族, 戴維斯伯爵完全是一條狡詐凶悍的豺狼。他上過戰場,殺過索馬裡的海盜, 也曾捕鯨獵熊。

他大部分時候都夾著尾巴, 謙卑又沒有存在感。但當他的盟友捕獵時,他會悄無聲息地跟在後麵處理殘骸,一點不剩地吃乾淨敵人的屍骨。

希歐維爾家和戴維斯家,就像裝在信封裡的巨額支票和子彈。

都能用某種壓倒性的力量強迫彆人保持沉默。

戴維斯伯爵見希歐維爾久久不說話, 隻能攤手道:“好了,愛德蒙,比這壞得多的事情我們也見過,彆擺這副臉色。”

希歐維爾冷淡地挑眉:“當然,你沒有一個去參加淫-亂派對的兒子。”

“我有一個參加淫-亂派對的女兒。”戴維斯平和地說,“你見過我生氣嗎?不,我完全不生氣,隻要她過得開心就好。”

“她”是指斯諾萊特。

“而且,你不高興主要也不是因為阿諾。”戴維斯伯爵端起了紅茶杯,一口氣喝乾淨。他布滿厚繭的粗手指跟纖細精巧的瓷器完全不合。

他笑起來牙根通黃,非常猙獰。

“你不高興,是因為你的東西被彆人碰了。”

“二者兼有。”希歐維爾沒有什麼情緒波動。

戴維斯總是很難從那張過分美麗的麵孔中看見情感。

他是天生政客。

沒有情緒又能煽動情緒。

戴維斯提議道:“如果你實在不滿,我可以把阿諾送進軍校。”

“他不到三天就會吵著回來的。”希歐維爾還沒想好要拿阿諾怎麼辦,“等開學前再說吧。”

“那麼……”戴維斯輕輕放下杯子,用謹慎地口氣問道,“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希歐維爾注視他良久:“是的。”

戴維斯稍出了口氣,又攤手問:“沒有任何嫌隙?”

“沒有。”希歐維爾從座位上起身,手握著權杖,平靜道,“沒有任何人的繼承權會發生變化,也沒有任何人會被懲罰,我們仍是最堅固的同盟。”

戴維斯也起來朝他欠身:“我會把後續工作處理乾淨,希望能在新年看見你和蒂琳的二十周年紀念照,公爵大人。”

他溫和微笑,像一位普通的慈父。

“當然。”

午夜茶會很快結束。

希歐維爾出門時,用餘光看見阿諾從走廊儘頭閃過。

不知道他躲在那裡等多久了。

他也許覺得自己會被單獨教訓,但是希歐維爾其實沒空管他。

卡蘭還在急救站搶救。

她在車上休克過去,希歐維爾把她轉送到急救車上,然後帶回莊園。

她身上沒有外傷,最多有一點淺淺的淤青,這些明天就會消失。但希歐維爾放不下心,她看起來真的太糟糕了,那雙眼睛裡看不見神智,空洞到可怕。

在最黑暗最黑暗的時候,她眼裡仍是有火焰的。

可現在沒有。

希歐維爾走出城堡的時候,管家忽然走過來,跟他悄聲說道:“公爵大人,有記者在門口……”

“為什麼會有記者?戴維斯伯爵沒有處理嗎?”

“不,不是采訪今晚這件事的記者。”管家遞給他一張名片,“是《風光之下》的專訪記者……”

希歐維爾不耐煩地用權杖擋開這張紙:“為什麼他們還不死心?荊棘鳥莊園不歡迎紀錄片鏡頭。”

他趕往急救站,卡蘭靜靜地躺在玻璃房裡。

他想起來,其實他是準備了聖誕禮物的。

但是那天聖誕節,他們相處並不愉快,禮物也就沒能給出去。卡蘭從來沒給他準備過禮物,這當然,某種意義上也是好事——她不會知道他什麼時候過了四十歲生日,也不用祝願他聖誕節跟他自己的家人過得快樂。

他送出的禮物或許還有三分浪漫。

但這件事一旦由卡蘭搬上台麵,就變成醜陋無比了。

正如她自己說的。

他們並不是能互贈禮物的關係。

希歐維爾靜悄悄地走進去,皮靴沒有發出半點聲音。

病房裡隻留一盞藍色夜燈。

希歐維爾站在床邊,伸出手,慢慢撩起一絲枕上的黑發。

卡蘭沒有感覺到,她皺著眉,看起來在昏迷中仍十分痛苦。

希歐維爾發現她太脆弱了。

她會不會隻在他麵前,是強大又充滿掙紮的生命力的?

塞勒斯也好,聚會上的那些貴族也好,都可以輕易將她打破。

唯獨他不可以。

為什麼唯獨他不可以?

希歐維爾覺得有股奇異又扭曲的力量在驅使,他順著長發,碰到卡蘭的脖頸,纖細脆弱,毫無防備。

他可以。

他應該也可以。

隨意扼殺,隨意折磨,隨意就讓她生不起抵抗的心思。

他比其他所有人都高貴,所以他一定也可以。

隻要再用力一點點。

他就掌控了她的生死,決定了她的命運。

他當之無愧是她的主人。

月光下,卡蘭的眼皮輕顫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