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chapter41(2 / 2)

“沒什麼,隻是覺得你現在是個大女孩了,應該有自己的私房錢了。”季棠笑了一下,“怎麼?不想收?”

裴鶯鶯想了下,還是把卡推了過去,“我覺得我現在的零花錢也夠用了,姐姐,這個卡太貴重了,我能收。”

季棠聞言卻是眯了下眼,神情變得莫測起來,甚至可以說她意味深長地看著裴鶯鶯,但她又偏偏什麼都沒說。裴鶯鶯被對方的眼神弄得莫名心虛,隻能低下頭裝作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第二日傍晚,裴鶯鶯背著書包路過主樓的時候,卻看到慧姨提著她十分眼熟的東西往外走。

“慧姨!”裴鶯鶯連忙喊住了慧姨,“你手裡的是什麼啊?”

慧姨看了一眼,“是步警官送來的,你姐姐讓我丟了。”

裴鶯鶯看了下慧姨手裡拿著的電熱毯和一大籃水果,呆了一下,然後就連忙說:“慧姨,你先彆丟,姐姐在哪?”

“裡麵。”慧姨回頭看了一眼。

裴鶯鶯連忙衝進了主樓,她在客廳的沙發上看到了季棠。

季棠在抽煙。

她指縫間的香煙亮著紅色的火,像螢火蟲的尾巴一樣,發著微弱的光。長發垂落在她的肩頭,掩住了小半張冷白如玉的臉龐。客廳未點燈,她美得像昏暗光線中的一幅畫,卻又渾身上下散發腐敗的氣息。

大抵是聽到裴鶯鶯的動靜,季棠微微轉過眼來。

一雙狐眼看上去千嬌百媚,但實則暴戾冷漠。

她吸了一口煙,然後在空中吐出一個白色的煙圈。

裴鶯鶯在看清季棠的表情時,身體情不自禁往後退了一小步。

季棠似乎笑了,又好笑沒有,在煙霧之中,她靜靜地看著裴鶯鶯。裴鶯鶯壓下心中的詭異感,好半天才說:“姐姐,你為什麼要丟步警官的東西?”

季棠將手指間的香煙碾滅,她動作很慢,像電影裡的慢動作一般,外麵的日光漸漸弱了下去,客廳未點燈,她大半個身體隱在黑暗之中,“我為什麼不可以丟?”

“那……”裴鶯鶯張了張嘴,想說什麼,但在出口的那瞬間還是改了話,“那好歹是步警官的心意,姐姐你不是怕冷嗎?”

季棠勾了下紅唇,她徐徐抬起頭,眼裡的情緒暴露在空氣中,“你除了這個還有其他想說的嗎?”

裴鶯鶯咬了下唇,她忍了又忍,但還是沒有忍住,“我真的不明白,你為什麼對你的每一任男朋友都那麼冷漠?姐姐是根本不喜歡那些男人嗎?如果不喜歡的話,姐姐為什麼要跟那些男人談戀愛呢?步警官隻不過希望姐姐你開心而已,可是姐姐為什麼要把彆人的一顆真心放在地上踩呢?”

“二小姐,彆說了!”慧姨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裴鶯鶯的身後,她伸手狠狠地拽了下裴鶯鶯的手臂,眼神示意她趕緊閉嘴。

“攔著她做什麼?讓她繼續說。”季棠的聲音輕飄飄,仿佛像羽毛一樣,沒有實質感,“讓我好好聽聽,我的乖妹妹每天都在想什麼?”

裴鶯鶯咬著唇,她胸膛起伏得厲害,她實在忍了很久,也許她不該說這些話,也沒有權利指責季棠,可是她還是想說,就算季棠生氣了,將她趕走,她也要將這些憋在心裡的話全部告訴季棠。

“我真的不懂姐姐,我每天都在想姐姐在想什麼,我沒有父母,我很感謝姐姐,但……”裴鶯鶯哽咽了下,“但是我真的想不通,姐姐為什麼不喜歡那些人也要跟他們在一起?如果不喜歡就說不喜歡啊,拒絕掉他們,不要浪費彆人的心意。”

裴鶯鶯說完的時候聽到慧姨在後麵重重歎了口氣,像是惋惜一般,她不懂對方在惋惜在什麼,但她覺得自己也許很快就明白。

她的人生七歲之前是一個樣子,七歲之後是另外一個樣子,而今夜之後又換成另一個樣子。

她跟季棠雖然生活在一起,但她很清楚,沒有哪一刻,她真正地走進季棠的生活裡,她不懂季棠,也不了解季棠。她和季棠之間的牽扯,從來都是季棠說的算。

她裴鶯鶯說了不算。

季棠從沙發上起了身,她慢慢走近了裴鶯鶯,眼裡已經沒有笑意,那瞬間裴鶯鶯感覺到莫名的恐懼感,她甚至不知道這種恐懼感是從何而來,像是生命瀕臨危險時,大腦向她自己發出來的警告。

跑!

不要回頭!

趕緊跑!

慧姨比裴鶯鶯反應更快,她擋在了裴鶯鶯的麵前,“大小姐,二小姐隻是說了胡話,你不要同她置氣,她還小,什麼都不懂。”

“讓開。”季棠的聲音冰冷,她越過慧姨盯著裴鶯鶯,眼神像是在看將死之物一般。

慧姨又轉過身拉著裴鶯鶯,一臉哀求,“二小姐,你快點跟大小姐道歉,說你錯了,說你下次再也不說那些胡話了。”

裴鶯鶯看清了季棠的眼神,她身體微微一顫,但她還是忍住逃跑的想法了,甚至對慧姨說:“慧姨,沒事,你不要……”

她的話尚未說完,就看到讓她驚愕的一幕。

季棠她一腳把慧姨踢開了,踢得極狠。慧姨從屋子裡摔到了外間,裴鶯鶯剛扭過頭去看慧姨,手臂就被扯住了。

“是我對你太好了?”季棠的聲音在裴鶯鶯的耳邊響起,她冰冷的唇壓在裴鶯鶯溫熱的耳朵上,她的氣息仿佛都帶著寒冰,“所以你都已經忘了自己是個什麼東西嗎?”

裴鶯鶯睫毛一顫,尚未落下淚,臉被對方狠狠地掐住了。

季棠勾著一邊唇角,眼裡帶著戲謔的笑意,“怎麼了?又哭了?剛剛不是很有勇氣,說了很多肺腑之言,怎麼現在就知道哭了?”她抓著裴鶯鶯,讓對方轉過身,“看著她,她剛剛替你求情,所以我打了她,但這不是結束。”

裴鶯鶯牙關打顫,她看著慧姨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在季棠的示意下跳進了隻剩落葉的荷花池。

“我罰她,是因為她自作主張替你說話。她有什麼資格替你求情,對不對?”季棠的聲音帶著笑意,一絲絲地傳進了裴鶯鶯的耳朵裡。

她明白了季棠是什麼意思。

她算什麼東西,有什麼資格替步朗說話。

……

裴鶯鶯低下頭,眼淚忍不住地掉了下來,她抬起手擦掉臉上的淚,可是越掉越多,把她麵前的卷子都打濕了。雖然季棠沒有動手打她,也沒有罰她,可是季棠方才那樣對她,已經讓裴鶯鶯明白了,自己在季棠的麵前什麼都不是,是她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有資格在季棠的麵前說話。季棠的好,可以給任何人,是她誤會了。

裴鶯鶯忍了許久,還是沒忍住,她哭出了聲,像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一般。

可是她哭了再久,也沒有人來哄她。

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她不受歡迎,而活了十八年以後,她還是不受歡迎。

沒有人喜歡她。

即使她想努力地做好,想善良友好地對待每一個人。

裴鶯鶯哭了好久,眼皮已經腫了,桌子上的抽紙已經被她用完了,她抬手抹掉了臉上的淚漬,又進了盥洗室,拿冷水洗了好久的臉,整個人才堪堪清醒一點。她抬起頭看著鏡中狼狽的自己,鏡中裡的人失魂落魄,像個被遺棄的動物。

等她從盥洗室出來,已經是晚上十點了,她今夜沒有用晚餐,也沒有人喊她,慧姨受傷了。裴鶯鶯想了好久,還是決定去看看慧姨,她知道慧姨住在哪間房,原來去過一次。

她走出房間的時候,外麵靜悄悄的,季棠在跟裴鶯鶯說完話之後便自己開車走了,現在不在家。裴鶯鶯自然慶幸對方不在家,要不然季棠看到她這個樣子,又要嘲笑她了。

隻會哭的裴鶯鶯。

沒有用的裴鶯鶯。

裴鶯鶯花了點時間走到了慧姨住的那棟樓,再上了二樓,她快走到慧姨房門的時候,聽到一個怪異的聲音,像是什麼東西從地麵爬過的聲音,她愣了下,看了看周圍,卻發現什麼都沒有。裴鶯鶯在原地站了一會,把心裡的怪異感壓下去之後,才繼續走。

她走到慧姨的房門前的時候,發現慧姨的門沒有關緊,是虛掩的。

不知為何,裴鶯鶯在敲門的那瞬間猶豫了,她的手抬起,卻是輕輕地推開了門。

一推開,裴鶯鶯便看到了裡麵的景象。

她眼睛慢慢地瞪圓了,隨後慌亂地往後連退了幾步。

她看到了蛇,好大的一條蛇。那條蛇一身黑色鱗片,起碼有三米長,盤踞在慧姨的床上,大抵是裴鶯鶯的動靜驚動到床上的大蛇,那條蛇猛地豎起身體,看到門口的裴鶯鶯的時候,猛地張大了血盆大口。裴鶯鶯唇瓣顫抖,整個人完全僵住了,然後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一倒。

她還沒倒在地上,就被人接住了。

季棠抱住懷裡已經暈死過去的少女,怒不可遏地對房裡的大蛇喊:“齊暉,變回去!”

床上的大蛇扭了扭身體,然後變成了慧姨的樣子。她不安地看著季棠,“我……我不知道她會來,我在療傷,我……”

季棠低頭看了下懷裡的少女,抱著人就走。慧姨見狀連忙追了上去,“怎麼樣了?她還活著嗎?”

“七魄少了四魄,要引魂。”說話間,季棠的樣子漸漸變了,她變成了他,身材逐漸地拉長,麵容依舊美麗,但眉眼之間的妖氣幾乎大到讓人無法忽略。

當季棠把裴鶯鶯放到床上的時候,裴鶯鶯的臉色已經漸漸轉為青色了。他蹙了蹙眉,快速地解起少女身上的衣服,當衣物全部褪去之後,他掌心慢慢凝起白色的光,他將光芒慢慢地壓進裴鶯鶯的體內。

“齊暉,滾!”當門口傳來聲音,季棠頭也沒回地直接罵了。

慧姨隻好退回了門口,心裡忍不住嘀咕,都這個時候,少爺還在乎她是個假女人。

季棠額上滲出汗來,眉頭越皺越緊,他不斷地輸送白色的光進裴鶯鶯的體內,然後在裴鶯鶯臉色逐漸轉為紅潤的時候,猛地咬破自己的手指,在裴鶯鶯的胸口處畫上一道血符。

自從被囚人間,他已經很少用過這等禁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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