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完就緊緊地抿住了唇,而裴鶯鶯已經完全愣住了。
縱使她原先有過猜測,但在季棠明說之前,那都是猜測,猜測不能當真。她不是傻子,當然想過季棠為什麼三年後還來找她,而且這三年不找另外一個女孩幫他完成任務,她想過季棠是不是因為喜歡她所以才會三年後還來找她,但喜歡這個可能性太低了,也太不好了,她寧可對方隻是覺得好玩或者因為其他旁的原因。
可是現在季棠親口說出來了。
他為什麼等三年的原因,是因為他喜歡她。
可是被季棠喜歡是一件好事嗎?
季棠的蛇尾重新變成了人腿,他從裴鶯鶯身上爬了起來,眼神第一次那麼回避裴鶯鶯的視線,他下了床,走出了房間。而床上的裴鶯鶯還保持著被季棠撲倒時的姿勢,夜風從窗戶裡輕柔地吹了進來,落在她裸.露的小腿上,像是夏夜在她的小腿上蓋上一層冰冰冷冷的紗。
不知過了多久,她才從床上坐了起來。她看了下被關上的房門,猶豫了下,還是起身走了出去。
客廳裡。
季棠坐在窗台上,他單腿踩著窗台,另外一條腿踩著地板,長發被胡亂地紮在腦後,而他手指上的香煙發著螢火蟲的光芒。窗外鱗次櫛比的高樓大廈映入他的眼簾,星辰墜入他的眼眸裡,最後都失去了蹤跡。
他吐出一個霧白色煙圈,看著煙圈在半空中慢慢地散去。
那瞬間,裴鶯鶯仿佛覺得自己看見了對方身上的煩悶,那些煩悶猶如無形的枷鎖,把季棠困在此地。
他明明是最恣意妄為的妖。
行事乖張,全按個人喜好,玩弄人心,是他最擅長的本事,可他此時卻隻能在這裡抽煙。
也許慧姨說的是對的,季棠真的很可憐,明明都要化龍了,卻被人詛咒,被困凡世間。眾生皆被他皮囊所惑,誰又知道這幅皮囊之下是一條蛇,而知道後,還會愛他嗎?
即使是裴鶯鶯,她覺得自己都沒有那麼偉大。
去接受一條蛇的喜歡,需要多大的勇氣,而且季棠還不是普通的蛇,她的壽命隻是幾十年,對於永生的妖來說,不過是彈指一揮間罷了。
“季棠。”裴鶯鶯喊了季棠一眼。
他聽到了,卻沒有回頭。
“我不想騙你,我……還沒有忘記向於童,雖然我跟他已經分手了,但我還很喜歡他。”裴鶯鶯說這話的時候,放在身後的手猛地攥緊了,因為撒謊,她指甲幾乎嵌進了肉裡。
季棠手裡的香煙微微一顫,火星落在他的手上,隱隱灼熱的疼痛讓他皺了下眉。等他轉過頭的時候,裴鶯鶯已經回房了。
這一夜,季棠一直沒有回房,而裴鶯鶯躺在床上,一直沒有睡著了,等窗外天色微涼,她才勉強睡去,等醒來的時候,房子裡已經沒有了季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