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棠就這樣留了下來, 裴鶯鶯站在淋浴頭下的時候, 整個人都有些恍惚, 她聽著從外傳進來的電視聲，還有幾分不真切的感覺。
五年了，他又重新出現了。
裴鶯鶯捂住了臉，小心翼翼地把眼淚藏進水裡, 她剛剛故意把話題轉移到手機屏幕上, 是因為她不想在季棠麵前狼狽地哭出來, 因為她現在已經不是一個小女孩了。她現在真的很開心，五年裡, 她從沒有一天像今日那麼開心過。她其實從沒有弄清楚自己是什麼時候喜歡上季棠的，可是當對方要離開的時候, 她才真正弄明白自己的心。
也許七歲的那年，她見到季棠，他們兩個的故事早就冥冥之中寫好了結局。
但幸好，不是個悲劇結局。
裴鶯鶯伸出手擦了下浴室鏡子上的霧氣, 鏡中的自己尚年輕, 一身皮囊緊致鮮活，但她會老，不像季棠。她對著鏡中露出一個微笑, 人生豈有大圓滿，隻是她有些不敢讓季棠看見自己老去的樣子, 等到她七八十歲, 季棠依舊是這個模樣, 她怕是已經不敢牽著他的手大大方方上街。
……
裴鶯鶯剛出浴室門，就看到了季棠，他目光灼灼盯著洗完澡的裴鶯鶯，不知道在想什麼。裴鶯鶯被他的目光盯得莫名臉一紅，她有些尷尬地扭開臉，一邊拿毛巾擦自己的長發，“你也去洗澡吧，我給你拿新毛巾。”
“鶯鶯，我沒有衣服穿。”季棠小聲地說。
他現在真的是窮光蛋，齊暉他們也沒有跟過來。
裴鶯鶯擦頭發的動作一頓，她扭頭看了季棠一眼，眼神有些羞赧，“我這裡有你的睡衣，其他衣服的話，明天去買吧，我沒課。”
當初季棠離開之後，她拿了一個行李箱把季棠一些比較喜歡用的東西裝了起來，包括他平時最喜歡穿的一套睡衣。搬到這裡之後，她把有些東西拿了出來，當作一個念想，而季棠的睡衣則是跟她的衣服放在一起，她隔一段時間會將那套睡衣洗一遍。
裴鶯鶯說完就快步往房間走，她從自己的衣櫃裡拿出了睡衣，剛轉過身就被抱了個滿懷。季棠低著頭看著懷裡的女人，一雙狐眼閃著不懷好意的光，“要不要陪我再洗一個澡？”
“不要。“裴鶯鶯紅著臉把衣服塞進了季棠的懷裡，便從他的懷裡逃了出來，“我還要備課，你去洗吧，今晚早點睡。”
季棠眨了下眼，“好吧。”
他乖乖地轉身去了浴室，留在原地的裴鶯鶯摸了下自己的狂跳不止的心臟，她剛剛是真的聯想了許多不該想的東西。她長吐一口氣，慶幸季棠沒有再堅持跟她糾纏，要不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會不會答應剛剛季棠那個無理的條件。
為了阻斷自己的胡思亂想，裴鶯鶯真開了電腦備課，她一備課起來就會特彆認真，連季棠什麼時候洗澡出來都沒發現。等她全部弄完，已經是十點半了，而她發現季棠正坐在她後麵的凳子上，他見她弄完了，眨了眨狐眼，“你弄完了？可以睡覺了嗎？”
“你一直在等我嗎？你可以先去睡啊。”裴鶯鶯站了起來，她沒想到季棠居然一直坐在她後麵等她，還不出聲打擾。
“不行，我要跟你一起睡，然後第二天一起睜開眼睛。”季棠也站了起來，他對裴鶯鶯伸出一隻手。裴鶯鶯低頭看了一眼季棠的手，把自己的手放了上去。兩隻手便緊緊地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