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夏目櫻子若有所思的看著真人。
後者的心理素質極其強大,縱使內心百般畏懼,依舊笑吟吟的回望著她。
“我覺得真人先生想的辦法……確實還挺棒的?”
夏目櫻子歪了歪頭。
這句話就仿佛死刑赦免一樣,真人打心底鬆了口氣,然後笑意更深的回應道:“對吧?”
這段時期,絕對是他生為咒靈之後最鬱悶的一段時期。
被迫做自己根本不願意做的事情,身不由己的去見義勇為,拯救人類性命。
不過現在,看著麵前這個人類小鬼似乎因為觸怒了夏目櫻子即將同曾經的他一樣“慘遭毒手”時,他的內心居然……意外的異常暢快了起來呢!
禪院直哉:“唔唔唔……?”
什麼意思?什麼方法?這個女人和這隻有智慧的咒靈交流了什麼?他們之間又到底有什麼關係?
這是陰謀?他們彼此之間很早之前就認識?這個愚蠢的女人到底準備對他做些什麼?
“禪院弟弟。”夏目櫻子攤出她的友人帳,懟到了他的麵前,認真道:“來吧,接下來請在這裡簽上自己的名字……”
禪院直哉險些被伏黑惠塞進嘴裡的饅頭噎暈過去,他艱難的,無比憤怒的開口怒斥:“開什麼玩笑,誰要在這種可疑的東西上麵牽字啊喂!”
誰知道這是不是這個女人可怕的咒術?比如說一旦寫上名字以後就可以操控他的身體之類的,開什麼玩笑,當他是誰?他才不會上當的!
“怎麼辦呢,真人先生。”夏目櫻子歎了口氣:“他好像完全就不願意呢,嘛,這也是沒辦法的呀。”
禪院直哉還以為這個女人接下來會說什麼“我不喜歡做強人所難的事情”然後心軟放過自己。
嗬,果然是女子心腸,軟弱無比。
看他脫身之後就把有關這個女人的事情添油加醋彙報給咒術界,到那個時候這個與咒靈有關聯的可疑女人絕對會被想儘辦法控製住,失去自由,哈,說不定她還是個危險的詛咒師呢!
禪院直哉在這裡咬牙切齒著想著他的陰暗複仇大計,卻看到麵前的“溫和無害咒靈”活動了一下雙手,俯身居高臨下的看著他。
“這樣的話,揍到他願意寫上去不就好了嗎?”
禪院直哉:“……?”
不是,你不是那個傳說中對人類沒有惡意的見義勇為的咒靈嗎?為什麼會想出這種惡毒的方法啊?
“我倒是有個更好的辦法啦。”夏目櫻子晃了晃她的粉紅色小手機——這是塔子阿姨他們送給自己的見麵禮,說之後聯係她會更方便。
餘光看到這個女人彎彎的唇角,禪院直哉瞬間覺得非常不妙。
怎,怎麼回事?這是又有什麼陰謀詭計了?
身上陡然一鬆,禪院直哉心中大喜,剛準備掙紮起身,卻感覺到換了個人壓製著自己。
“敢亂動的話就扭斷你的脖子哦?”
真人下手時的動作可沒有夏目櫻子那樣克製,禪院直哉察覺到變成不妙的力道之後,立馬又乖巧了。
那個女人……在乾什麼?打電話?
開玩笑,她覺得打電話就有用處了嗎?就算她打的電話那頭是他爹他都可以說不聽話就不聽話的。
“喂,嗯,是這樣子的……欸?您要親自和他說嗎?”夏目櫻子回過頭看了一眼滿臉不服氣的禪院直哉:“好吧,麻煩您了。”
下一秒,電話被懟到了他的耳邊。
“彆讓我知道你是誰!”禪院直哉率先喊道:“你居然膽敢和那個女人一起侮辱未來的禪院家主,助紂為虐,你已經接受好迎接我怒火的準備了吧?等著吧,我要你為了今天的行為後悔,我絕對會要你付出代價!”
電話那頭詭異的沉寂了兩秒。
“禪院直哉。”伏黑甚爾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響起:“你最近很飄啊。”
禪院直哉:“……?”
瞳孔地震,渾身顫抖。
是甚爾先生的聲音!
怎,怎麼回事,這個女人居然能有甚爾先生的電話號碼,就連他也沒有……咳這不是重點。
“那麼,你需要我付出什麼代價呢?”伏黑甚爾饒有興致的問道:“我的小.堂.弟?”
禪院直哉:麵如土色.jpg
“看到那個女人給你的簿子了嗎?在上麵好好簽字,這樣說不定你能更夠資格登上家主之位。”
否則這輩子滿腦子禦三家的思想殘穢,長大了也是個歪的。
那個女孩的咒力似乎能糾正他的作風思想的話,那能揪一點是一點,總歸是好的。
伏黑甚爾其實沒覺得自己無心的這句教育會被便宜堂弟聽到心中,他剛準備放幾句狠話用來威脅,畢竟他自認為經過上次的友好教育,小堂弟變得相當聽他的話了。
結果還沒來得及放狠話,就聽到電話那頭的少年叫道:“好!拿過來,我簽!”
伏黑甚爾:“……?”
莫不是自己之前揍的太狠了?給他造成的心理陰影這麼重的?說一不二?
算了。
他掛了電話,繼續聚精會神的盯著麵前的少年們的賽前鍛煉。
這個時候手機在關閉之前突然收到了一封新郵件,他便多看了一眼。
【夏目櫻子:嘿嘿謝謝你幫忙呀甚爾先生,小惠在我這裡過的很開心,我們今天在和狗狗還有朋友一起玩,下次把津美紀妹妹她也一起帶上吧~~】
嗬。
他的眉頭稍微舒展,雖然隻短暫的回複了一個【嗯。】,但是唇角依舊上揚了一絲弧度。
不過很快他就意識到了從正選的方向投過來的好奇視線。
看起來他們還是有餘力八卦的,這個時候就需要殺雞儆猴一下。
“太鬆懈了,切原赤也!給我打起一萬分的精神!跑的更快一點!”
“……是!教練!”小海帶流著寬麵條淚應聲道。
聽說教練是被介紹來應聘的,所以……到底是誰把教練介紹到立海大這邊來工作的?!
他真的謝謝啊!
.
夏目櫻子想,禪院弟弟的兄控程度可能比自己的還更嚴重一點。
就比方說,甚爾先生一聲令下,他就和搶似的奪過友人帳,刷刷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方才的堅持,對陰謀詭計的畏懼,此刻已經全部煙消雲散了。
“禪院直哉弟弟。”夏目櫻子俯下身,宛若惡魔低語一般輕聲低語道:“從現在起,希望你之後能變成一個,尊重女性和弱者,身體力行的行動著的三好少年。”
“彆忘了讓他學習男德。”真人在旁邊遞刀示意補刀。
“唔,那順便學習一下男德吧。”夏目櫻子補上了契約,覺得這次可能和契約對象力量程度有關的緣故,她的靈力和體力流失的沒往常狠厲了,便若無其事的歪了歪頭:“話說男德是什麼?”
“他的那個家族大概率女性是需要進行女德教育的。”真人聳肩:“男女顛倒過來就叫男德了。”
夏目櫻子恍然大悟:“原來如此,真人先生您懂得挺多的嘛。”
真人嘴角抽搐:“還好。”
由人類之惡凝聚成型的咒靈,對有關人類之惡的一切都無所不知。
被上位者製造出的,所謂的女德教育從古至今壓製禁錮了多少人類女性的靈魂,在這段過程中引發了多少負麵情緒,那他當然是知道的。
隻是沒想到都什麼世紀了,咒術界的世家還在搞這套,還沒他這隻咒靈的思想超前……等等他到底在沾沾自喜些什麼!
“對了。”夏目櫻子又笑了,俯身道:“希望禪院直哉君不要透露有關真人先生和小惠,還有我的訊息哦。”
真人挑眉看了她一眼。
她不想讓禪院家族知道那個幼崽和她自己的訊息,這他倒是能理解。
不過不能透露他的訊息給咒術界……某種意義上是在保護他?
嘖,他才不需要人類施予的善意。
不過他摁著的人類小鬼很明顯比他當時的處境更慘烈一點,他擺出看笑話的心態鬆開了壓製著他的手,後者很明顯的怒氣衝天的站起來剛準備怒懟幾句,不過他的話到嘴邊卻變成了:“感謝您的指教,我會的,櫻子小姐。”
禪院直哉:“……???”
真人:“哇噢。”
比想象中的更加立竿見影。
他的這副抽搐糾結,滿眼難以置信的表情,看起來實在是讓咒靈愉悅呢。
夏目櫻子擺手:“嘛,櫻子小姐聽起來關係太近了,喊我夏目小姐吧,我和你不太熟。”
就算簽了名字在友人帳裡麵,她還是寧可和十個甚爾先生交朋友也不願意和他交朋友。
等到什麼時候他發自內心的糾正了對女性和弱者的歧視,明白想要被尊重首先需要尊重他人的道理以後再說吧。
她覺得不管是五條悟師父還是夏油傑師父,作為咒術師都比他強大太多了,但是他們和這位禪院弟弟的待人之道可謂天差地彆。
禪院直哉氣到渾身發抖。
可惡!可惡!可惡!這個女人到底給他下了什麼咒術?
言靈?
莫非她是那個言出法隨的狗卷家的人?他可不知道狗卷家什麼時候出過這號人物,但是他現在居然不止行動,就連話語都被控製住了?
而且這個女人想到讓他不要說出智慧型咒靈和她的訊息這一點實在可惡,但是那邊的小鬼又有什麼好保密的,就算他是甚爾先生的兒子,也根本沒有繼承源自甚爾先生的力量——
他的餘光看到伏黑惠將那隻白犬收回了自己的影子裡。
……?
影子裡??
這小鬼的咒術,莫不是禪院家家傳的十種影法術?他剛剛忙著和那個女人打架居然完全沒有注意到這點。
可惡!如果他把這些訊息透露出去,不知道今後能給禪院家帶來多豐厚的利益……可惡!可惡!可惡!
但是即便在心裡詛咒了這個女人一萬遍,表情氣到抽搐扭曲,他口中說出的話卻是異常禮貌的:“那麼我就先行告退了,夏目小姐。”
“哦哦,好的,麻煩你走快點,因為你留在這裡確實挺打擾人的。”夏目櫻子認真的回答。
真人在旁邊指著他哈哈哈狂笑,笑得肚子疼。
他已經逐漸學會苦中作樂了,適應性很強,已經成功的從“受害者”身份變成“加害者”身份了。
禪院直哉:我未來一定要殺了她!!!
—
禪院直哉就這樣怒氣衝衝的回了本家,他覺得說不定這裡會有誰看得出來他中的奇怪咒術,能幫忙解除……雖然他看每個老頭都相當不爽,但是這個時候,除了拜托家族前輩以外似乎沒任何其他的方式了。
結果在門口他就遇到了自己的表妹禪院真希。
他向來是看不起這個吊車尾的堂妹的,即便聽聞她的體術很有潛力,這個年紀就嘗試過使用咒具祓除低級咒靈,但是她身上的咒力幾乎為零,就連想看到咒靈都需要戴上特製眼鏡。
一切都讓他打心底的看不起她。
不止是他,家族其他擁有咒力的人同樣看不起這個少女。
禪院家向來信奉弱肉強食之理,女性在禪院家族排次位,弱者在禪院家族排末位。
又是女性又空無咒力的禪院真希,在家族中的待遇可想而知。
她被一群嬉笑著的同齡男生追上,揪住她的頭發往後拖行。
“吊車尾的,我們把你的眼鏡摘了扔到試煉場你能活下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