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2 / 2)

帝台嬌 畫七 7547 字 6個月前

霍裘上一次也是來了西江的,隻不過具體發生了什麼事,她倒是記不清了,隻知道他回去時帶了一個西江的女子,模樣倒是挺好,一到東宮就封了良娣,氣得鐘玉溪摔了幾套上好的玉器。

而這事,也是鐘玉溪陰陽怪氣地央著她出麵製止時她才知道的。

好像是那姑娘曾救過霍裘一命。

西江曾發生過一場瘟疫,涉及範圍不廣,因為先前在彆的地方蔓延過,太醫院也已研發出了藥方,所以短短十日不到就被控製住了,但霍裘卻是被傳染上了的,也正是因為那姑娘找出山裡的一種草藥,才吊住了他的一條命,等到了宮裡的太醫。

憑著這救駕之恩,她生生坐到了貴嬪的位置,可以說是真正的一步登天了。

唐灼灼麵色頓時沉了下來,心裡一揪,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微妙得很。

過了片刻,她才輕輕頷首嗯了一聲。

能叫霍裘都受傷淪落到被女子所救的地步,這西江所涉頗深,裡頭水深得很呢。

等天黑下來,夜晚就格外的可怖,唐灼灼長發鬆散,如瀑的青絲垂在肩頭腰側,她翻開一頁醫書,上麵粗略記載了幾種瘟疫的情況,圖冊上的草藥達百種之多,卻也是她能找到為數不多的醫書之一。

“全安。”她揉著眉心喚,珠簾外頭很快傳來了聲音。

“安排一下,明日本宮想去街上走走逛逛。”她合上了醫書,厚厚的一大本壓在她白嫩的手心上,對比分外的明顯。

“娘娘,殿下走前早有吩咐,一切都備好了。”

唐灼灼這才緩緩闔了眼,可卻怎麼也睡不著,一睜眼閉眼夢裡都是霍裘摟著那女人的腰,眼裡滿是寵溺。

她索性翻身下床,打開窗子,瞧見外頭一輪皎潔的彎月,皺眉沉思,自己這是怎麼了?

一夜無夢。

等第二日用過早膳,唐灼灼頭上簡單地簪了幾隻流蘇簪,卻更能襯出她姝豔的容貌,最後蒙了一片素白的麵紗,才由著安夏扶著進了馬車。

她撥弄著手上水頭極好的羊脂玉手鐲,神情慵懶媚色天成,哪怕隻露出了一雙水光瀲瀲的杏眸,也足以勾人。

馬車搖搖晃晃足足半個時辰,才到了西江街上,與想象中不同的是,這條街上格外的熱鬨,隻比長安街稍稍遜色。

馬車停在一處陰涼的小巷子裡,唐灼灼由人扶著下了馬車,匆匆往街上一瞥,斂下眸中的情緒,直截了當地道:“找一處酒樓吃茶。”

等坐在西江街上最大的酒樓裡後,看著和宮裡全然不同的人和物,唐灼灼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些。

若說在什麼地方最容易了解到地方風土人情,莫過於人多眼雜的酒樓了。

上邊說書的先生講得極精彩生動,唐灼灼聽得來了些興味,纖細的手指又抓了一把瓜子,磕得有模有樣。

全安神色莫名,從未想過能見著太子妃這樣的一幕。

上頭戲班子唱曲咿咿呀呀正得勁的時候,周遭的聲音驀的就停了,唐灼灼皺眉,隨著眾人的目光望過去,見到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子懷中摟著一個嬌滴滴的女子旁若無人地調笑,頓時皺了皺眉。

“周公子,您來了?”酒樓的掌櫃笑得殷勤,揮退了一旁的店小二,親自招待。

唐灼灼隔著一麵升到一半的珠簾,見到那個所謂的周家公子滿臉油光的樣子,頓時沒有什麼心思看戲了,素白的手掌心裡的瓜子也攤落出來。

這原也不關唐灼灼的事,可巧就巧在那周建摟著的女子腳下一磕,跌倒在唐灼灼跟前,頓時四目相對,那女人惱羞成怒,又依偎到男人懷中指著唐灼灼道:“公子,就是這人伸腳絆的我。”

唐灼灼嫌惡地皺眉,從未見過如此厚顏無恥的女人,一時之間也算是開了眼界。

周健才為這紅玉姑娘贖了身,正是新鮮勁上頭的時候,聽到美人這樣抱怨,頓時怒道:“哪來的粗鄙之人,給爺將簾子掀了!”

全安頓時沉了臉當著唐灼灼的前麵,她不動聲色使了個眼色才退下。

想來這周建是個富貴人家的哥兒公子,身邊的奴仆眾多,三兩下就將簾子打破了。

唐灼灼氣定神閒地坐望著,一雙盈盈含笑的水眸裡蘊著不見底的怒意,那周建一看,頓時呆了神。

片刻後才整了整衣裳,將嬌滴滴的紅玉推到一旁,自認為有禮地笑了笑,道:“周某先前冒犯了,還望姑娘海涵。”

說是這樣說,一雙豆子眼的眼卻遊離在唐灼灼的麵紗上,心神蕩漾。

這樣天仙一樣的姑娘,怎麼從沒聽人提起過?

唐灼灼眼皮也不掀一下,自顧自地磕著瓜子,一粒又一粒,覺得有些渴了,才輕聲吩咐道:“去倒杯水來。”

周建一聽這聲音,如同仙樂陣陣,不由得幻想起床笫之上,若能聽得女子嬌而又嬌的低吟聲,豈不是人生極樂?

而這一切,都被頂層的幾人看在眼裡,霍裘身邊陪著一臉茫然的西江郡守,還不知為何這太子爺就突然冷了臉。

柳韓江用羽扇遮住唇邊的笑意,暗歎這太子妃也真是個性情妙人。

霍裘負在背後的雙手緊了又鬆,死死地盯著下頭那個嬌小柔媚的女子,氣得心肝都疼。

隻不過是一日沒不回去,就被這小沒良心的使了計,這樣的激將法,單看他接還是不接。

接了難免讓這小東西蹬鼻子上臉,往後少不得更放肆,更何況還得被柳韓江笑上幾日,可若是不接……看著這女人玩得越發開心,怎麼能咽下這口氣?

唐灼灼麵上不顯,實則後背都起了一層細微的汗珠,濕濕嗒嗒地粘在背上,不舒服極了。

她再沒了耐心,站起身就要走。

她原就是來尋霍裘的,瘟疫之事非同小可,她到底是有些怕了,可這男人到現在都不露麵,顯然是有要事。

既然如此,她再留下來陪這豬頭,豈不是平白臟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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