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四十四章(1 / 2)

帝台嬌 畫七 8510 字 6個月前

唐灼灼點了點頭, 前世西江混亂,牽扯出背後一大波的世家貴族甚至皇親國戚, 惹得病重中的瓊元帝急火攻心, 昏厥了過去。

而這姓穆的郡守,則是被推出來的那個可憐蟲。

霍裘親自下的命令, 所有涉案官員, 不論官職,通通收押大理寺。那段時間朝局動蕩,大津朝新舊君王更替,人人自危, 恐怕真正安心的也隻有那些堅定的□□了,比如唐家,也比如收了霍裘警告敲打而徹底老實下來的鐘家。

那塊千年木芯的事沒有走漏一絲風聲,霍裘也是比較慎重,過了兩天才將唐灼灼叫到書房裡, 將一小串微微泛金黃色澤的手串套到她素白的手腕上。

手串由九顆黃豆大小的木珠組成, 木中散發異香,唐灼灼訝異, 抬眸望著霍裘, 問:“殿下給妾做什麼?”

“那塊木芯算不上多大,隻能勻出這等小珠子。”霍裘麵色瞧不出變化, 隻是透著她的手細細看了一會。

原就是留給這男人避毒避禍的, 怎麼兜兜轉轉還是到了自個兒手裡?

她怎麼也有一身醫術, 又是久處後宅, 衝著她來的陰謀陽謀怎麼也比霍裘少些。

唐灼灼揉了揉眉心,斂了神色認真道:“殿下日夜勞累,自然比我更需要這手串。”

說罷,她把手上的那串珠子褪下,轉而放在了男人的手裡,“妾一身的醫術,像蠱蟲那些旁門左道是斷斷近不了妾的身,殿下就不一樣兒了。”

“這木芯就由殿下管著,如此最好。”

她神情再坦蕩不過,霍裘知道,她是真的想要將這珠子留給自己的。

世人爭破頭皮做夢都想得到的東西,她卻再三推脫。

是真的不想要嗎?定然不是的,這世上誰人不惜命?多一分保障就多一分心安,唐灼灼這樣的舉動讓霍裘眉心有些發脹,手心裡的那手串安安靜靜躺著,還殘留著唐灼灼身上的溫度。

這個小嬌氣包……

倒真是不枉他費了那麼多心思寵著縱著。

唐灼灼哪裡想了那麼多?不過是為了躲懶,一則這木芯效用極多,霍裘若是日日帶在身側,前世裡那突如其來的瘟疫說不得就不會發生,二則她戴著這麼貴重的東西,沒被認出來還好,若是被眼尖的瞧見了,又是一場麻煩事。

她這人最怕麻煩了。

還是將一切麻煩事推給未來嚴整恭肅的崇建帝好了。

又過了一兩日,唐灼灼身子酸乏,加上天氣發悶,她就更懶得出去了,每日裡找葉氏品品茶聊聊天,日子也過得快活。

值得一提的是,唐灼灼對江澗西的製茶術垂涎許久,如今好容易得了機會,央著葉氏指點一二。

葉氏極為耐心,一步一步地教她,可那茶的味就是不一樣,遠遠沒有葉氏泡的那般甘冽,無奈之下作罷。

到底她性子不如葉氏那樣溫潤,也沒有那般溫和耐心,難怪當初江澗西一口就打發了她。

這日夜裡,月色正好,銀輝灑滿庭院,唧唧喳喳的鳥兒也踩在枯瘦的樹枝上消停下來,而唐灼灼早早洗漱完就歇著了。

霍裘已經幾日未回彆院了,唐灼灼雖然有些擔心瘟疫的事,但一想到那木芯在他身邊,心裡頓時安定不少。

西江勢力盤根錯節,霍裘想要追查些什麼斷然不容易,定然是極忙碌的。

睡到半夜被一陣冷風拍打窗戶的聲兒驚醒,唐灼灼平息一下呼吸,往額頭上一探,滿頭的冷汗。

紫環在門外低著聲音喚,唐灼灼擺了擺手,聲音有些沙啞:“我沒事,你們都下去歇著吧。”

屋裡屋外頓時一片死寂,唐灼灼動了動身子,手卻不小心觸到了什麼微涼的東西,垂眸一看,是那串珠子。

她登時就消了所有睡意,那珠子藏在她枕頭底下,剛剛她從床上坐起時不知道怎麼帶出來了,這才叫她看見了。

屋子裡的熏香緩緩地燃,一縷縷嫋嫋白色煙霧帶著馨甜的香讓她腦子暈了片刻。

怪不得這幾日她沾了床就想合眼歇息,明明也不乏累,原來是這木芯的安眠效果起了作用。

她緩緩閉眼躺在了綿軟的床褥上,可才過了片刻,庭院外就現出了一行人匆匆的腳步聲。

唐灼灼翻了個身,聽到了李德勝和安夏壓低了的聲音。

“娘娘,您睡下了嗎?”

李德勝的聲音有些急,唐灼灼心底油然生出一股子惶惶之意,定了定神開口:“何事?”

聽她醒了,李德勝終於不那麼急了,理了理思緒恭聲道:“娘娘可否隨奴才往正院走一趟?”

“昨兒個夜裡,殿下才從書房出來就發了高熱,原以為太醫來瞧過就會有所好轉,沒想到這病來如山倒,今日倒是越發嚴重了,這三更夜裡西江也沒什麼好的大夫……”

他話還沒說完,唐灼灼就已經懂了,一股子從心底鑽出來的冷意迅速蔓延了全身,她細細地打了個寒顫,聲音卻格外冷靜:“本宮知曉了,安夏,進來更衣。”

她麵色有些發白,旁人都沒多想,也都清楚事情的嚴重,屋裡安靜得能聽見針尖碰地的聲響。

這場瘟疫來得毫無預料又在情理之中,隻是那味潯草還沒有找到,她心慌得很。

在去正廳的路上,李德勝接著和她講具體細節,“殿下迷迷糊糊中醒過一次,隻說不要驚擾了娘娘,可奴才瞧著這病不大尋常,嚇人得很,最後與柳先生沒了辦法,才來請娘娘出麵。”

經過了上次的巫蠱之事,李德勝對她的醫術那是佩服得五體投地,畢竟他親眼所見那蠱毒的厲害與霸道,太醫院束手無策的事,到了太子妃這裡,半日不到的功夫就好了。

足見其醫術高超。

可唐灼灼完全不敢托大,瘟疫與彆的小打小鬨不同,稍微一不留神就是成片的死人。

無論在誰手裡,瘟疫都是最棘手的難題。

所有接觸過霍裘的人,包括柳韓江,李德勝,都有大概率臥床,喪生,在短短兩三日的時間裡,化為一具惡臭的屍體,匆匆被大火吞噬。

想到這裡,唐灼灼腳下的步子更快了幾分。

才進去正廳裡,就聞到一股深濃的苦藥味,唐灼灼麵色不改,幾步走到床榻前查看男人狀況。

屋裡草藥味更加濃鬱,床頭還放著一碗溫熱的藥汁,霍裘躺在床榻上一動不動,就是昏厥了也仍是那副清冷矜貴的模樣。

男人在她跟前何時這樣脆弱過?唐灼灼抓了他的手,昔日的溫熱悉數化為冰冷,她稍稍彆過頭去,待情緒平定些了才轉身掀了男人的眼皮。

眼珠裡一片猩紅,嚇人得很,額上降熱的帕子敷了一塊又一塊,仍是反反複複的發高熱。

柳韓江也在,他就站在床沿邊,眉頭死鎖,手裡也不搖他那扇子了,難得的嚴肅起來。

李德勝正端了床頭的藥準備喂霍裘吃下,被唐灼灼製止了,她望著那碗濃黑的藥汁,閉了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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