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五十三章(1 / 2)

帝台嬌 畫七 8028 字 6個月前

因為上回皇太後生辰宴上發生的事, 言貴妃和霍啟被瓊元帝冷落了很久, 這好容易被放出來了,他們想見一麵重病的瓊元帝都不能, 這會霍裘又毫發無損的回來了,言貴妃和霍啟急得一夜沒睡, 嘴角都起了小水泡, 一大早就火急火燎地來了。

晨起微末的風還帶著絲絲縷縷的沁涼之意, 乾清宮肅然巍峨, 傲然屹立, 儼然就是這巍巍宮殿裡最突出的一個。

霍裘一言不發,拂袖向殿裡走去,禦前總管這時候迎上來, 見了他連忙笑著一甩拂塵:“殿下金安。”

霍裘輕輕頷首,禦前總管就走下了階梯, 向言貴妃和霍啟問了安,道:“娘娘和殿下請吧。”

言貴妃和霍啟對視一眼, 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一絲喜意。

這麼多天以來, 這是瓊元帝第一次鬆口叫他們進乾清宮。

乾清宮仍舊是老樣子, 安神的檀香淡淡,多了一股遮掩不掉的濃鬱中藥味,殿裡靜悄悄的連咳嗽聲都沒有。

繞過那扇醒目至極的屏風, 霍裘聽著身後的兩道腳步聲, 微微握了握拳, 劍眉深深皺起, 連著聲音裡也是壓低了琴弦般的緊繃,“兒臣參見父皇。”

他往床榻邊一望,頓了頓,從善如流地接:“兒臣請母後金安。”

關氏也在,她麵色有些白,衝著霍裘揮了揮手,倦意十足:“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兒臣處理完政事,想來多陪陪父皇。”

瓊元帝放下手裡的藥碗,用帕子隨意擦了擦嘴角,瞧起來精神倒是好了不少,指著霍裘微微地笑:“太子有心了。”

一切瞧起來十分和諧,哪怕心底裡都各藏心思,至少表麵上俱是一派的歲月靜好。

可這樣的場景落在言貴妃和霍啟眼中,那就是分外的晃眼了,霍啟還好些,見慣了瓊元帝對霍裘的偏愛,可最不能接受的卻是言貴妃。

她見鬼一般地望著關氏,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就壓下心底湧起的各種情緒,儀態萬方盈盈下拜:“臣妾給陛下請安,給皇後娘娘請安。”

瓊元帝麵色淡漠,從鼻子裡冷哼一聲,而後略不耐煩地道:“都起來吧,一大早的你們來做什麼?”

言貴妃笑容有些僵,而關氏則是完全沒有了笑意,漠然至極,除了對上霍裘還有些溫度,就是對瓊元帝也愛答不理的。

言貴妃不動聲色瞧了她幾眼,再抬起頭時一雙嬌美的水眸裡已是通紅,帶著哭腔道:“臣妾擔心陛下的身子,隻聽著宮人每每來傳,臣妾又進不來乾清宮,日日惶恐不安,憂心得很。”

瓊元帝麵不改色地盯著她,不一會視線又停留在霍啟身上,心裡暗暗歎了一口氣。

他雖沒對言貴妃動過情,可對這個兒子,一樣也是疼愛有加的,可自己的意思也一向十分明確,太子之位,隻可能是霍裘的。

也這是這份寵愛,滋養壯大了這母子兩的心,臨到頭來,他護不住嫡子也護不住這孩子,隻能瞧著兄弟兩較勁廝殺。

而結果,顯然是他不願見到的。

可事到如今這一步,顯然不是他所能控製的了。

瓊元帝心頭一痛,聲音卻是不變的冷漠:“朕沒事。”

如今朝局動蕩,每個人都覺得帝王命不久矣,就連這個心思一向深沉的女人也忍不住頻頻出手,光是這幾日,南疆世家來了京都的就有好幾戶。

若他一死,這天下豈不改朝換代,成為南疆人的天下?

瓊元帝一想,原就渾濁的眼瞳更是幽深幾分。

言貴妃自然感覺到了帝王話中的敷衍和不悅,有些不明所以,但一想到最近自己和皇兒的布署,才覺出一些底氣來。

好歹有了和霍裘分庭抗禮的資本。

不至於那麼被動!

他們母女兩不討人喜歡,沒過多久就被瓊元帝揮揮手遣了出去,外頭太陽微熱,霍啟掩在袖袍下的手鬆了又緊,最後不甘地開口:“母妃……”

像是知道他想說些什麼,言貴妃一個輕飄飄的眼神製止了他接下來的話,她整了整霍啟的皇子禮服,意有所指:“這衣裳配不上吾兒。”

能比皇子服還要高貴顯眼的也就隻有太子的蟒袍和……龍袍了。

霍啟心慢慢地靜下來,而後抿了抿唇,道:“母妃,那皇後怎麼出來了?”

在他記憶裡,一共也沒見到過幾次,平時就整日整日的待在長春宮裡,動不動就頭昏腦熱的,這個皇後形同虛設,怎麼今日倒是出來了?

說起這個,言貴妃也是皺眉,“她自然是巴不得霍裘登基稱帝的,想來是想著討好你父皇吧。”

而此時的乾清宮裡,安靜得有些過分,關氏實在受不住瓊元帝和霍裘時不時瞥過來的隱晦目光,眉心一皺,揉著額心身子就是一個踉蹌。

“陛下,臣妾身子不適,能否回長春宮靜養?”

瓊元帝像是聽不出那話裡的冷漠,默了一段時間沒有說話,再開口是語氣略顯無奈,“乾清宮有最好的太醫,什麼病瞧不好你的?”

關氏揉著額心的手放了下來。

霍裘一挑劍眉,慢慢地退了出來,最後隻隱約聽到瓊元帝略有些慌張的討好聲音,“你都多大人了還哭啊?你再陪我一段時間。”

“……最後一段時間。”

霍裘心底像是被刺紮了一下,極輕微的疼。

這是他這輩子第一次聽瓊元帝自稱我,也是第一次聽他如此低聲下氣和一個人說話。

宜秋宮的庭院前,唐灼灼和葉氏約著煮茶吃,杯中的茶葉舒展起伏,新嫩的茶葉帶著獨有的清香,唐灼灼捧著輕輕抿一口,愜意地喟歎了一聲,縮在了寬大的搖椅上,小小的一團。

葉氏第一次見她這般模樣,新奇之餘又覺可愛,指腹摩挲著溫熱的茶盞邊蓋,問:“師父那……娘娘要怎麼說?”

唐灼灼才闔了眼睛,撚了一顆糖棗兒送進嘴裡,甜滋滋的味道蔓開,她眼睛眯成月牙形。

“咱兩先躲著,瞧著樣兒,他這次來京城該是彆有所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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