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第五十八章(1 / 2)

帝台嬌 畫七 6404 字 3個月前

霍裘輕微頷首, 示意她繼續說下去,鐘玉溪宛如得到了某種鼓勵一般,接著道:“其中一人聲音較粗,臣妾便聽得清楚些。那人問另一人,將人送出去了沒, 另一人隻說了一句,這是皇後娘娘交代下來的事,務必將人混在水車裡送出宮去。”

說罷, 她怯生生地望了眼唐灼灼, 麵上是一派的左右為難, 最後重重地磕了個頭,道:“那人還特意囑咐千萬不可叫人發覺了, 還說那可是誅九族的大罪。”

她見兩人麵色都沒什麼變化,又拿起了地上那條帕子,指尖都有些抖, “原妾以為兩人說著玩笑, 直到那兩人神色匆匆從石頭口裡出來,其中一人落下了這條帕子, 等人徹底不見了, 臣妾才敢出來細看。”

“都怪臣妾懦弱沒見過這等陣勢,等回了殿裡緩過神來時, 越想越覺得不對勁, 心裡火燒一樣的難受, 這才深夜驚擾了皇上和皇後。”

唐灼灼越想越不對勁, 鐘玉溪這是編的什麼無厘頭的胡話?她能將什麼人偷送出宮?且她嘴裡那一句株連九族的罪,瞧起來並非無的放矢,那麼所指到底又是何事?

她低頭瞧著冒著濃濃熱氣的茶水,蹙緊了眉。

這是想將一個私通的帽子強行扣到她頭上?可這彎彎繞繞的好似又不全是這麼回事。

唐灼灼偏頭望向霍裘,眼瞼微微垂下,瞧不出什麼彆的情緒,語氣也是淡得不能再淡,卻偏偏十足認真,“臣妾沒有。”

輕輕巧巧的四個字對比鐘玉溪所說的那麼一大段,尤為不叫人信服。

霍裘目光落在她氣得有些發白的指尖上,又慢慢移到她緊蹙的眉頭,不置可否地輕嗯一聲,長指輕微敲打著紫檀木椅的扶手,片刻後才道:“兩個時辰前,王毅被人從天牢裡救出來了,現在不知所蹤。”

一字一句的輕描淡寫,他看起來渾不在意,但唐灼灼分明瞧到了他眼底大片的不容忽視的陰霾,濃烈得嚇人。

唐灼灼這時才終於明白鐘玉溪如此大費周章所為什麼,不說彆的,光是她與王毅的那些坊間傳言就不好辯白,如今又有她的帕子作證,分明就是想把這一大盆汙水潑到她頭上。

還叫她壓根無從翻身,皇後之位不保不說,甚至要牽連唐府眾人。

隻一個瞬間,唐灼灼就明白了這樣的主意定是出自鐘老爺子之手,鐘玉溪還沒有能力和膽子布下這樣天衣無縫的局來。

所以如今,她該如何破局?

還是隻能坐以待斃?

唐灼灼沉默片刻,緩緩起了身走到鐘玉溪跟前,在眾目睽睽之下撿起了那條帕子細細觀看,如玉一般的手指撫上那條錦帕,而後當著所有人的麵點頭,“的確是本宮的手帕。”

且還是她親自繡的,統共都沒有幾條。

鐘玉溪麵色頓時有些訝異,不由得多看了她幾眼。原先還以為無論怎樣,唐灼灼都會矢口否認,這樣她就可以順理成章地請皇上搜宮,搜出她的手帕,一比就知,屆時所有的辯解都屬於無用功。

霍裘左手轉動佛珠的動作頓了頓,不知為何,眼底居然劃過一絲些微的淡笑之意。

這小東西,還真是不按常理出牌。

月色如絲綢,泛著冰涼而柔和的光,唐灼灼心頭不可避免地冒出一股子森森怒火,她本就不是個好相處的性子,更何況如今被人如此陷害到頭上,還不得不耐著性子解釋。

真是糟心透頂!

她壓下心底的一口氣,也斂下了眼底所有的情緒,往前走幾步,將那帕子在霍裘跟前展開,指著那上頭的圖樣道:“這是臣妾親手繡的帕子,數量不多,乃臣妾消磨時光之作。”

“皇上瞧,這上頭的圖樣是兩年前流行的魚鳥紋。”說完,她又拿出自己手裡的那條帕子做對比,指腹摩挲著那大朵的花樣,道:“這是臣妾隨身帶著的帕子,上頭繡的是最近才時興的玉佩紋。”

“就連兩麵帕子所用的緞麵都差了許多。”

鐘玉溪聽到這裡,忍不住插嘴:“這又能說明什麼?左右都是皇後娘娘親手繡的。”

唐灼灼懶得看她一眼,將兩條帕子放到男人手中,才略帶譏諷地回:“也對,鐘嬪自個就會拿著兩年前的物件四處招搖。”

鐘玉溪一時被堵了話,心裡恨得不行,惡毒的心思如毒蛇般滋生。

左不過讓你再嘚瑟會,看你怎麼圓得了這般局麵。

霍裘手裡的兩條帕子柔軟舒適還帶著女人掌心的餘溫,熨帖到心坎裡,他漫不經心瞥了一眼,目光不離她分毫。

唐灼灼摸不準他到底是個什麼心思,到底信是不信她,隻能咬著下唇出聲:“臣妾從前繡的帕子都管在以前的一個背主丫鬟手裡。”

她目光如同夜幕裡最閃亮的兩顆星子,瞧人時自帶一股子居高臨下的詰問氣勢,此刻又因為怒氣而加重了語氣,彆有深意地問跪在地上的鐘玉溪,“鐘嬪你說,本宮那個丫鬟,如今在哪裡?”

鐘玉溪麵上陡然有些發白,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捉奸現場變成了這副模樣。

唐灼灼在這件事上也存了諸多的疑惑,例如王毅被劫走之事,而瞧著鐘玉溪口中那兩人的對話,也不像是憑空虛構。

那麼這到底是有人想借著鐘玉溪的手將自己拉下後位,還是鐘家早就謀劃好的一出大戲?

若是後者,也未免太過牽強荒唐,後宮陰私眾多,如果真是為了爭寵,又何必兜兜轉轉一大圈子甚至去闖了天牢也要將人救出?

這樣大的動作,霍裘必會察覺,對鐘家也是百害而無一利,但凡有些腦子的人都乾不出這樣的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