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二更(2 / 2)

帝台嬌 畫七 7852 字 3個月前

安夏掀了珠簾進來,低著頭急聲稟報,道:“娘娘,江神醫來了。”

唐灼灼瀲灩的美眸光華一閃而過,才要說話,又聽安夏道:“聽人說,陛下也從乾清宮來了。”

唐灼灼麵上的笑意儘失,她手指微微動了動,而後眯著眼睛道:“將人請進來。”

安夏頷首,恭敬地退了下去。

唐灼灼許久沒見著江澗西,這會乍一瞧他肅整神色,俊逸自如的模樣,第一反應竟是覺著分外陌生。

也就是在這時,張德勝尖細的聲音傳到了每一個人的耳裡,“皇上駕到!”

唐灼灼理了理袖口處的褶皺,衝著大步流星進來麵色不虞的男人盈盈下拜。

江澗西神色沒有變幻一下,隻是若有所思地盯著唐灼灼的麵色瞧了半晌,泰然自若。

“給皇後瞧瞧。”

霍裘麵色陰沉,從始至終沒有看唐灼灼一眼,隻是餘光仍是不受控製的隨著那一團嬌嫩的身子移動,十足的口不對心模樣。

江澗西笑著應了聲是,隔著雪白的帕子,將手指搭在了唐灼灼那如凝脂一般的手腕上,隨著時間的推移,麵上的笑意一寸一寸地淡了下去。

霍裘已察覺到不妥,負在身後的手指動了動,手背上冒出了幾根分明的青筋,心裡緊緊繃著的那根弦又被狠狠撥動了幾下。

江澗西拿了帕子起身,在抬眸的時候卻不期然對上了一雙清冷至極的秋水眸,含著淡淡的警告意味,他撇了撇嘴。

小姑娘這性格倒是一絲一毫也沒變。

叫人氣得牙癢癢。

霍裘轉動了幾圈手裡的佛珠,眸子溫度冰寒,打破了這略顯詭異的氣氛,問:“怎樣”

唐灼灼睫毛顫動幾下,手指微微動了動。

江澗西聲音再是清潤不過,卻叫唐灼灼白了半張小臉,他站在霍裘身邊,不卑不亢,一個不怒而威,一個溫和清潤。

“皇上,草民能否與皇上單獨說兩句”

這話一經說出,唐灼灼便生生咬碎了一口銀牙,她根本不知道江澗西想與霍裘說些什麼,可冥冥之中,又能感知到一些什麼,那絕不是她希望霍裘聽到的。

“當著我的麵,也不能說嗎”

唐灼灼勉強擠出幾縷笑意,好叫那話說出來的時候更自然一些。

可江澗西與霍裘都是何等人物,她那樣細微的表情與動作,一絲一毫也瞞不過去。

霍裘終於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可。”

一錘定音。

這一聊,便是兩炷香的時間。

外頭小庭院裡的花枝上聽著兩隻體型小巧的鳥,偏著頭唧唧地叫喚,平白為這風雨瑟瑟的冬日添了幾抹活氣。

唐灼灼玉手托腮,皺著眉頭漫不經心地拿了手頭上的鐲子敲核桃吃,水頭極好的玉哪裡經得起這樣的折騰不過幾下,便裂了兩條縫,眼看著是毀了。

安夏與紫環對視一眼,也沒了法子。

==

長春宮的偏殿裡,霍裘大刀闊斧地坐在長椅上,明黃色的寬大袖袍拂過桌案一角,晃得人有些眼花,他長指微敲,劍眉一挑,好整以暇地問:“皇後身子到底如何”

竟連她自己也要瞞著

江澗西嘴角蘊著溫潤的笑意,笑意卻隻溢於表皮,不達眼底,反問道:“皇上不是早便宣宮中的禦醫瞧過了”

該是什麼個結果,心底自然門清。

霍裘終於緩緩地斂了神色,片刻後啞了聲音問:“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江澗西自顧自地尋了一把軟凳坐下,神色泰然自若,聽了這話,眸中的黑光一閃而過,他似是對著話來了興趣,就連唇畔也染了幾分玩味的笑意。

“今日這般局麵,唐家丫頭心裡再清楚不過了,我三年前便與她說了個明白。”

江澗西越說語氣越輕快,又輕抿了一口茶水,抬了眸子,“辦法自然是有的,我江澗西一生就這麼兩個徒弟,自然是處處都考慮妥帖了的。”

霍裘緊緊皺著的眉終於鬆了鬆,積在心底已久的鬱氣消散了不少,連帶著眉梢處也少了幾分淩厲。

他緩緩站起身來,聲音如積雪消融,“隻要先生肯出手,加官進爵,真金白銀,但凡朕能做到,定不吝嗇。”

江澗西淺笑著搖頭,麵上表情深意十足,他也跟著站起了身,端的是清潤舒雋的公子樣,他微微側目,道:“皇上可知那丫頭為何不想你我單獨談話”

說起這個,霍裘食指動了動,原就暗沉的瞳色更加深不見底。

他自然注意到那女人狀態不對,必是對他有所隱瞞,而這等隱瞞,她並不想叫自己知曉。

“為何”

江澗西瞧了手裡捧著的茶盞許久,指腹摩挲在細膩的花紋上,片刻後,像是想到什麼好笑的事,忽而勾了勾唇,將茶盞放下。

“皇上有所不知,我當年傾了全力給那丫頭續命,後她離開寺廟之際曾給過她三顆丹丸,可保她身子康健,一顆我親眼瞧著服下,另外兩顆,我則叫她在十九歲生辰左右服下。”

這席話不疾不徐,卻叫霍裘眼皮接連跳了幾下,男人半邊的身子都籠在寒冰的黑暗中,麵上的表情叫人不寒而栗。

江澗西斂了麵上的玩味,重又坐在了凳子上,慢條斯理地道:“在先帝的床前,我第一次見到陛下的時候,就聞著了那丹丸的藥香,那時候,想必您才服下那丹藥不久。”

他說著說著,竟慢慢歎了一口氣,攤了攤手,接著道:“這回驚馬事件不過隻是個誘因,當初我囑咐那丫頭的話,她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