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2 / 2)

想到這,安藍撐起身體,準備趕緊逃走,可還沒等他站起,他的右腳腳踝就被一隻沾滿血的手抓住了。

“救我……”過多的失血讓藍衣男子手掌沒了熱度,這種沒有哪裡疼痛受傷,卻漸漸虛弱,漸漸冰冷的感覺讓人恐懼,可他的血液就像有了自我意識一樣,不斷湧向他的喉嚨口。

他知道能救他的隻有麵前這個人。

安藍驚慌地蹬了蹬腿,可在強烈的求生意誌驅使下,藍衣男子的手像鐵鉗一樣死死緊攥著,安藍覺得自己的骨頭都要被對方捏碎了。

他要弄斷我的尾巴!

這個認知頓時讓安藍又急又怕,手斷了還能活,尾巴斷了他就是條廢魚了,根本無法在海底生存。

被逼急了的安藍紅著眼眶抬起微微顫抖的手,鋒利的指甲對著藍衣男子柔軟的頸側猛然一插——

地上人的頓時不動了。

腳腕上的手也鬆了力氣,安藍立刻縮回腳,同時把自己的手抽了回來,他動了動腳,揉了揉被抓出印子的地方,雖然有點痛,但好在沒有出大問題。

他正準備起身再走兩步試試,卻發現不知何時已經被人包圍了。

安藍心中頓時一沉。

這麼多人……他還有機會活著回到海裡嗎?

絕色少年跌坐在地,白衣被染紅,足底浸潤在緩緩漫延開的血泊裡,未乾涸的血跡從指尖滴落,神情卻像一個不安無助的孩子,那麼柔弱又那麼純潔。

像是罪惡的鮮血上開出了最無瑕純白的花朵。

安藍驚惶地看著周圍的人,所有人也在用一種驚懼和戰栗的眼神看著他。

在無數雙眼睛的無聲注視下,安藍低下頭悄悄深吸一口氣,然後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喉嚨。

他要叫了。

這時包圍圈忽然分開一條通道,已經換了一套衣服的宮九從人群外走了進來,他看眼脖子上五個血洞的男人,以及一地鮮血中怯生生看向他的安藍,忽然揚起嘴角笑了。

他朝安藍招了下手。

安藍沒動,經曆過剛才的事情,即便是麵對九公子,他也生出了濃重的防備。

然後他就看到九公子走了過來,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從腰間抽出一柄劍。

安藍臉色一白,以為九公子也要攻擊他,一聲尖嘯正準備出口,卻見九公子揮手一劍砍下了地上男人的腦袋。

這……安藍愣住了,他們不是一起的?

一隻修長的手伸到他麵前。

安藍抬頭望去,宮九低頭微笑看著他,目光有種古怪的柔和。

遲疑了片刻,安藍緩緩抬手握了上去。

“老九。”

安藍抓著九公子的手站起來,而後見到一個圓臉的老人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察覺到他的目光後,和氣地對他笑了笑。

這不是那個把九公子埋在地下的人嗎?

宮九麵無表情地看著老人,冷冷地問,“滿意了嗎?”

老人和藹地看著二人,“這個孩子不錯,我很喜歡,隻是還不太懂事,需要好好教導,把他交給我吧。”

漫不經心地摸了摸安藍的頭發,宮九雲淡風輕地說:“我也很滿意。”

老人一愣,隨後微笑著點了點頭,“那就交給你。”

說完他叼著一隻煙鬥,背著手悠悠離開了。

對所有事情一頭霧水的安藍也迷迷糊糊地跟著宮九走了,隨後宮九召來了兩個人,經過一番他無法理解的行為和對話後,他被脫了衣服放進一個盛滿熱水的木桶裡。

安藍泡在熱水裡,雙手扒拉著木桶邊緣,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人類是不生活在水裡的,九公子是不是已經發現了他的真實身份,所以才給他準備了一個裝水的大木桶。

……想到以後可能要被養在這個桶裡,他忽然覺得很難過。

和人類交流的代價是不是太大了?

而且按照前輩們教導,他不該暴露身份的,否則會有危險。

不過就這麼回去又有點不甘心,還是等明天先看看九公子的態度再決定吧。

隨著水溫一點點變冷,等在外麵的下人也急了,正猶豫著要不要直接衝進去查看,一段輕聲的吟唱從房間裡傳來。

清清嫋嫋,空靈純淨,近乎聖潔,直擊人的靈魂,隻是聲音中充滿了憂傷、苦悶和掙紮。

這天籟之音如同數不清的絲線,從回憶中拉扯出了各種讓人悲傷的往事,門外的兩個下人怔愣住,不知不覺已淚流滿麵。

安藍心中的憂傷也難以言表,隻能通過歌唱發泄一下情緒——這桶也太小了,他想在裡麵睡覺都隻能蜷成一團才行。

他越唱越悲傷,門外兩個站成木頭的下人被遺憾痛苦的往事淩遲了一遍又一遍,突然覺得活著一點意思也沒有。

他們在彼此臉上看到了相同的了無生趣。

正當他們雙雙準備拿出武器自儘時,房間裡的歌聲突然停了。

安藍沮喪地歎了口氣,試了好幾個姿勢,總算找到一個不那麼難受的,他今晚受了這麼多驚嚇,連唱歌的狀態都變差了,要是有同族聽見,肯定會被嘲笑的。

門外,被所剩不多的求生欲艱難拉回理智的兩個下人,在對視中眼裡浮現同樣的恐懼:邪門!

裡麵的人實在太邪門了。

他們不敢再試圖擅闖,還離這個房間遠了些,小聲商討了一陣後,決定讓其中一個去找九公子來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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