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1 / 2)

宮九本想撫摸他頭頂的手立時手指曲起反手敲在了他頭上。

“哎呀!”安藍立刻吃痛地叫了一聲,委屈地看過去,“九公子……”

宮九麵無表情地看著他。

安藍:哽住。

“你之前對彆的女人做過?”宮九冷冷地問。

雖然輕浮,但既然是禮儀,就說明在安藍生活的地方這種行為很常見,並且對誰都可以,這個認知讓宮九心裡不痛快極了。

看他臉色不好,安藍小聲回答,“我隻是以前聽說過……”

九公子怎麼這個表情,這不是人類的禮儀嗎?

宮九臉色稍霽,“沒有下次。”

安藍不敢多說,乖乖點頭,他好像確實沒見過有人用這種禮儀,可能是國家不同吧,他聽說人類會分成許許多多的國家,每個國家的習俗文化甚至語言都不同。

宮九又問,“你說剛才那是對女人的,難道還有對男人的?”

安藍猶豫了一下,點點頭。

宮九:“對男人又該如何?”

仔細觀察了一下宮九的神色,見他表情淡淡地看著自己,仿佛在等著自己動作,安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抱了上去。

既然吻手禮是對女士的,那擁抱就應該是對男士的了吧?

宮九眸色變幻,緩緩抬手攬住了他的腰。

安藍在他懷裡扭動,“不對,九公子,不能抱這麼久,隻能抱一下就放手。”

“安分點。”宮九冷酷地按住他後頸。

安藍趴在宮九懷裡歎息:九公子的心就像海上的潮汐,總是起起伏伏……不對,潮汐還是有規律的,九公子他沒規律。

人類有句話怎麼說來著,女人心,海底針,那九公子應該是男人心,海底沙了吧。

他真的好難。

宮九抱著懷裡溫暖柔軟的身體,像是抱住了一團火,這團火並不熾熱,卻驅散了他胸口的冰冷和黑暗,靈魂中急欲吞噬一切的空虛也收斂了瘋狂,變得溫和起來。

它依然欲壑難填,隻是不再失控地想要粗暴吞食摧毀一切,而是想一點點耐心的、慢條斯理地品嘗這團火焰。

咀嚼快樂,舔舐溫暖,這樣是不是就能獲得滿足?

他已痛苦了太久,痛苦到已經隻能用另一種痛苦來發泄緩解,彆說是一團火,就算是一種劇毒,一把比沙曼還鋒銳十倍的利刃,他也能吞下去。

至少到目前為止,安藍沒有讓他失望,還做的比誰都好。

“想要什麼都可以……”宮九撫摸著他的頭發,低聲輕語,“隻要你一直這樣乖,我什麼都可以滿足你。”

宮九身上那血腥味聞得安藍有些難受,聽到宮九說什麼都能滿足他,於是用額頭在宮九胸前頂了一下,軟聲道:“九公子,你把我弄臟了,我想去洗澡。”

宮九這一身亂七八糟,滿是灰塵,還有一條條血痕的衣服穿在身上,就這樣把人抱在懷裡,自然也把安藍的衣服蹭得全是灰塵和血跡,讓一向愛乾淨的安藍難受不已。

而且他也有些困了,現在已經超過他平時睡覺的時間了。

宮九呼吸一沉,手臂一點點收緊,“我把你弄臟了?”

“衣、衣服……九公子你衣服好臟……”安藍艱難說,感覺快被宮九抱得喘不過氣了。

衣服被弄臟了都不能說嗎,過分!

宮九閉上眼睛平複片刻才隱忍地鬆開了手,安藍立刻從他懷裡爬了起來,剛鬆了口氣又後知後覺地想到一個問題。

“九公子,你身上的傷要緊嗎?”

因為宮九剛才對他又壓又抱,強勢無比,更沒有流露出半點疼痛的表情,所以哪怕他身上全是血印子,安藍都沒他是一名傷員的認知。

宮九毫不在意地說:“已經好了。”

安藍:?

見他一臉不信,宮九解開衣襟,胸膛上除了一些血跡,不要說傷口了,連一道紅痕都看不見,若不是他身上還穿著那件滿是血印的衣服,安藍都要懷疑之前的事是不是沒發生過。

安藍目瞪口呆。

這是什麼?不死之身?

宮九淡淡地說:“我已將天竺的瑜伽術練至頂級,隻要不是致命傷,都不算什麼,”

這應該是什麼神術吧,安藍一臉不明覺厲,“九公子好厲害。”

不僅會飛,還有不死之身……

安藍眼睛一亮,“九公子你是不是屠龍勇士?”

故事裡的屠龍勇士總是一個接一個,可見這是一個群體,但無一例外那些勇者都是人類裡的頂尖強者,九公子這麼厲害,不是勇者說不過去吧?

聽見“屠龍”兩個字,宮九神色微變,“你從哪裡知道的?”

看他神情不對,安藍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猜的……”

宮九看了他半晌,緩緩道:“這件事你不能對其他人提起,記住了麼?”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屠龍勇士明明是個無比榮耀的身份,九公子卻如此忌諱,好像說出去就會有什麼大.麻煩一樣,但是安藍不想惹宮九不高興,乖乖地點頭答應下來。

可能是顧忌龍族吧,雖然那些龐然大物一向高傲得不把除自己以外的其他種族放在眼裡,但偶爾也會小心眼,給冒犯了自己的螻蟻們添點麻煩。

宮九神色柔和下來,“去休息吧。”

同時他也在反思,連安藍都看出了什麼,難道是他的行動出了什麼嚴重紕漏?看來必須更加謹慎一些了。

早就困了的安藍聽到這句話,立刻將所有事情拋到了腦後,與宮九道彆後就回自己的房間去了。

第二天他們便離開了這座小院,宮九走時並沒有再另外帶人,除了他自己和安藍就是東方不敗了。

他不知從哪找來了一架寬敞舒適豪華馬車,前麵套了兩匹好馬用來趕路,讓人一看就覺得非富即貴,他與安藍坐在車裡,東方不敗則被他當成了車夫來用。

東方不敗倒是不驚不怒,既然供人驅策就沒什麼好怨懟的,怨懟也打不過。而且也不是沒有好處,他隻要稍加改扮就能防止被日月神教的人認出,畢竟就算打破他們的腦袋也想不到,他一介堂主之尊會給人駕車。

馬車在路上走了幾天後安藍開始發愁了,因為他發現九公子可能真的沒錢。

他們走的不是什麼荒僻的地方,天黑之前都能找到城鎮落腳,再不濟還有村子和路邊的茶棚,可是宮九平日裡吃的是乾糧水煮蛋,晚上就睡在馬車裡,除了貧窮安藍想不到他這樣吃苦的原因了。

唉,連東方都能去客棧吃飯睡覺呢,他和九公子隻能一起睡馬車。

雖然馬車很大,但是塞下兩個男人還是有點擠,他每天晚上總是睡著睡著就擠進九公子懷裡了,而且馬車裡好硬,一點也沒有睡在床上舒服。

安藍心疼自己,也心疼九公子。

他覺得自己得想個辦法賺錢了。

可是他對人類世界怎麼賺錢一無所知,隻能偷偷問東方不敗,“東方,你知道怎麼弄到錢嗎?”

東方不敗奇怪道:“你要錢怎麼不去問九公子要?”

因為九公子也沒錢呀……

不過安藍沒有直說,他知道貧窮對人類來說不是很體麵的事,尤其九公子那麼驕傲的人,肯定不希望暴露出自己沒錢的事情。

九公子自己天天吃水煮蛋啃乾糧睡馬車,卻還給了錢讓安藍自己去買想吃的東西,不就是不想讓自己看出他沒錢了麼!

而且就算他把吃的帶回馬車九公子也不碰,說他不喜歡,可是有些東西是他和九公子在島上吃過的,當時九公子也沒有表現出不喜歡的樣子,讓安藍忍不住懷疑九公子是想把更多的錢省下來給自己。

他支支吾吾地說:“我就是想知道如果不靠九公子的話,我能不能賺到錢嘛。”

東方不敗身為日月神教裡的人,哪關注過什麼正經的賺錢方法,魔教的稱呼也不是白來的,缺錢了不是搶就是偷,要麼就是黑吃黑。

他也沒將安藍的話放在心上,隨手一指路邊的幾個乞丐,逗弄道:“如果你什麼也不會,又不想做壞事的話,那隻能向他們學習了。”

安藍盯著那幾個乞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東方不敗也隻是隨口玩笑,事實上安藍就算真的什麼也不會,僅憑他那副容貌,也絕不會少了獻殷勤的人。

何況宮九怎麼可能讓他沒錢可用,以東方不敗在島上那幾日的見聞,但凡被宮九放在心上的,金山銀山他也能眼也不眨地送出,牛肉湯已經收那些東西收到厭煩了。

而宮九對安藍又何止一點點寵愛?

他便隻當逗弄小孩,說過了也就拋到了腦後。

臨近中午他們到達了一座小鎮,宮九依然不願下車去酒樓吃飯,拿出一錠銀子讓安藍自己去買吃的。

安藍連忙拒絕,從自己的荷包裡掏出幾顆碎銀,“上次給的還沒用完呢。”

宮九微微蹙眉,有些不滿,“怎麼還沒用完?”

“嗯……沒什麼好吃的東西。”安藍昧著良心說,生怕宮九不信又補充道,“而且都很便宜。”

從來不在客棧酒樓吃飯睡覺,花錢也不找零的宮九點點頭,“去吧。”

拿出自己的碗筷跳下車,跟在東方不敗身後進了鎮裡最大的酒樓,酒樓裡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們身上,安藍這些天已經被看習慣了,直接將這些視線歸為好奇,可以毫無壓力地忽略了。

他和東方不敗找了張空桌坐下,殷勤的店小二立刻上前,看到安藍放在桌上的碗筷後眼睛頓時有些發直。

看到他的反應,安藍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辦法,宮九嚴厲禁止他用那些店裡的不知被多少人用過的餐具,如果不是條件不允許,沒準還會讓他自帶菜碟。

東方不敗屈指敲了下桌子店小二才回過神來,隻是態度變得更加熱情了。

東方不敗看向安藍問道,“想吃什麼?”

安藍算了算,他已經蹭了東方三頓飯了,是時候回請了,於是強忍著心痛說:“你決定吧,今天這頓我請你。”

九公子省吃儉用給他的錢又要變少了。

東方不敗差點笑出聲,安藍臉上根本藏不住心思,那宛如割肉般的表情真是太有趣了,所以明明都是宮九給的錢,他也願意陪對方玩這種請客的小遊戲。

不過話說回來,九公子知道他的小東西還是個財迷嗎?

每點一道菜就看到對麵安藍的神色慘淡一分,看起來快哭了,東方不敗雖覺有趣卻也見好就收,不然真把人弄哭了,恐怕宮九就不是給他一劍這麼簡單了。

菜一上來安藍就用練劍練出來的手速將所有菜嘗了個遍,然後不再戀戰,準備起身去洗碗——他大概是唯一一個來酒樓吃飯還要自己洗碗的客人吧。

東方不敗有些詫異,“不吃了?”

以往安藍至少會和他一起走,而且他那麼喜歡吃東西,一般都會慢慢品嘗,這樣風卷殘雲一樣的架勢還是第一次見。

安藍含糊地應了一聲,“你慢慢吃,我先走啦。”

東方不敗隻當他急著去找宮九,這也正常,畢竟他知道在安藍心裡隻有兩樣東西最重要,食物和宮九。

安藍去結了帳後,又向掌櫃借了水將碗筷洗乾淨,他摸了摸又輕了一些的荷包,眼中的神色變得堅定起來。

他必須得賺錢了!

下定決心後安藍走出酒樓,找了一個能看到酒樓大門卻又不會被酒樓裡的人看到的地方,這是為了能看到東方不敗出來,他好第一時間趕回去,又能防止被東方不敗發現告訴九公子。

正好離他不遠處的位置就有一個乞丐正懶散地坐在地上摳腳抓虱子。安藍默默地觀察著,地上太臟了,直接坐下去他實在做不到啊。

他的目光又移到對方麵前那個又破又臟的碗上,看著自己手裡漂亮的碗猶豫了片刻,也沒辦法做出把碗放在地上這種事。

想來想去,他唯有捧著碗蹲在了路邊,眼巴巴地看著來來往往的行人。

一個漂亮得不似凡人的小公子蹲在路邊,當然會引得所有過路人的注意,隻是他們看歸看,卻沒有一個人上前。

除了安藍太過漂亮讓人不知如何搭話外,還因為他從頭到腳都散發著一股富貴的氣息。

不管是頭上的玉冠,衣服的料子,還是腰帶上繁複精致的刺繡,手裡捧著的玉碗,每一個細節都透露著他嬌貴不凡的出身。

當一樣東西過分美麗又過分貴重時,普通人見到的第一反應往往都是猶豫,而不是上手去觸碰。

但這份美麗和耀眼又無法抑製地吸引著所有人的注意,於是就造成了每個路過的人都會下意識停下或放慢腳步注視安藍,但又個個踟躇不前,反倒是安藍隔壁那個乞丐被隨手扔了不少錢,高興得連連道謝。

安藍神情憂鬱,他實在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麼個個看他看得這麼起勁,卻把錢給了他旁邊的那個人,難道一定要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才能賺這份錢嗎?

看到旁邊那個頭發油膩打結,身上還有小蟲子爬來爬去的人類,安藍覺得這個他真的不行。

……用人類的話說,他可能天生不是吃這碗飯的人(魚)吧。

大不了他以後再也不用九公子的錢了,九公子啃乾糧吃水煮蛋,他就去湖裡撈魚吧,反正他以前也是吃魚的,就是不知道湖裡的淡水魚好不好吃。

接受了自己失敗的事實,安藍也不感覺失落了,準備等到東方不敗出來就和他一起回去,這時一個坐著有兩個輪子的椅子的人來到了他麵前。

“你迷路了麼?”

坐在輪椅上的青年白衣勝雪,聲音雖清冷,人卻俊俏,如同天邊冷月,孤高清絕,又皎皎生輝。

安藍也看得呆了一下,看了那麼多人類,他的審美也被不知不覺拉低了下限,明白了像九公子和東方不敗那樣的已經是難得的好相貌,而麵前這個男子同樣是可以列入他們那一級的了。

不過他很快回神,試探地把碗捧到了男子眼前,決定最後再努力一次。

無情看著那個頂級羊脂玉做成的碗,拒絕道:“不必,告訴我你家在何處,我送你回去。”

安藍:“啊?”

無情看他神色驚訝,想了想又問,“還是你要找什麼人?”

“不是……”安藍不好意思又有些辛酸地說,“我太窮了,沒有錢,所以想學旁邊那個人賺點錢。”

無情:“……”

圍觀路人:“……”

“但是太難了,我做不到像他那樣不洗頭不洗澡,我、我還是決定去湖裡撈魚吃,那個不要錢……”

安藍的表情萬分難過。

無情的表情一言難儘,心情從未有過的複雜,他的眼睛告訴他少年在胡說八道,但是他的腦子又判斷出對方說的是真的。

他沉默許久,問道:“你的父母呢?”

安藍:“我也不知道,我三歲的時候他們就把我送走了。”

大概在哪片海域裡幸福地過著二魚世界吧,至少他當初是被送回族群而不是被原地拋棄的,就衝這點他已經覺得自己的父母很好很負責任了。

無情的神色微微動容,他取出一枚銀錠遞給安藍,溫和道:“不管你從哪裡來,都儘快回去吧,不要多作停留,你手中的碗太貴重,恐怕會招來惡徒的覬覦。”

驚喜來得太突然,安藍忍不住問,“真的給我嗎?”

無情點頭,“是。”

安藍接過那錠銀子,心裡簡直感動得無以複加,“謝謝,你真是個好人!”

聽到如此樸素又真摯的誇讚,無情也忍不住露出一絲微笑,“快走吧。”

安藍開心地點了下頭,正要離開,又忽然想起了什麼,問道:“對了,你的腿是受傷了嗎?”

提到雙腿,無情的神色又恢複了清冷,他沒有說話,不過還是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安藍在荷包裡摳出幾顆淡藍色的小晶珠塞進他手裡,“這個給你,化在溫水裡用,應該可以喝,也可以塗,你試試吧。”

這還是他上次被東方不敗騙哭後攢下來的,和人魚發絲不同,人魚眼淚對他們自己也是有用處的。

畢竟有時候一不小心或者作死的時候也會受點傷,中點奇怪的毒和不太嚴重的詛咒之類,眼淚正好可以起到治療消解的作用,在人類世界裡是比人魚發絲更珍貴難得的存在,高級治療藥劑裡必不可少的主材料。

無情怔住,再回過神時安藍已經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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