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宮九每每有重要的事情離島,身邊總會帶一兩個手下,他又素來武功高強,就算迷路到了什麼陌生的地方也能從容應對一切可能遇到的危險,所以知道他這個毛病的人一隻手就能數清。
但這裡是戈壁沙漠,一旦迷了路,不管武功多高都必死無疑。
就算他將石觀音殺了占領此地,以後他這個做首領的連自家據點的門都摸不著,豈不是天大的笑話。
不過他還是將眼睛遮了起來,反正遮不遮對他而言區彆不大,還是先進去看看,而且石觀音是一定要死的。
“九公子。”
一片黑暗中宮九感覺自己的手被拉住了,他立刻反握回去。
確認他們都已蒙好眼睛後船又重新行駛起來,那些佇立的怪石久被風沙侵蝕,每每有風吹過,石頭上的孔洞便會發出嗚嗚的聲音,像是周圍有數不清的人在嗚咽哭泣,若是晚上來這裡,一定會叫人毛骨悚然。
一行人就在這種恍若鬼哭的聲音中前行了許久,直到沙漠的氣溫開始驟降,曲無容才語氣清冷地告訴他們可以下船了。
剩下的路隻能靠人的雙腿才能過去。
眾人看不到周圍的情況,隻能跟著前方之人的腳步和曲無容的提示走,但路卻越走越窄,到後麵更是隻容一人通行,兩邊是堅硬岩壁,簡直像是將人夾在了裡麵。
而且他們接下來一直在各種轉彎,仿佛這裡有千回百折的岔路,讓宮九的眉頭愈發緊鎖。
在天完全黑下來之前,曲無容總算告訴他們可以摘下眼睛上的布條了。
隨後映入他們眼簾的是一處生機勃勃的山穀,山穀的最中心是一個湖泊,以湖泊為中心,周圍建造了許多房舍,除此之外穀中還種了大片紅色的鮮花,在穀中形成了花海,一眼看去有種烈火燃燒的震撼。
若非親眼所見,實在很難相信沙漠裡竟然有這樣一片花海。
石觀音早已先他們回了穀中,留下曲無容帶他們進來,陣陣甜蜜濃鬱的花香隨風飄來,戴著白色麵紗的少女突然停下了腳步,那雙美麗的眼睛此刻冷漠地看著他們。
“姑娘……”
才說了兩個字楚留香便笑不出來了,因為他感覺到腦海裡一陣陣眩暈,身體也像喝醉了酒般變得軟綿綿的,意識仿佛陷入了沼澤,在那甜蜜的花香中越沉越深。
不好,這花香……
這穀中有這麼大一片花海,聞到花香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誰會想到石觀音會直接在這花香中做手腳?
即便是再謹慎的人,也不會在看到花海的時候第一時間想到閉氣這種事情的。
安藍隻覺得九公子握著他的那隻手忽然一緊,隨後又無力地鬆了開來。
安藍還沒反應過來,隻聽旁邊傳來幾聲沉悶的重物落地聲,還沒正式踏入山穀的幾人接二連三地倒地不省人事,隻剩他一個還清醒地站著。
“九公子!”
他一下慌了神,連忙擔心地蹲下身查看宮九的情況,發現他隻是暈過去以後才鬆了口氣。
“他們怎麼都忽然暈過去了?”安藍抬頭緊張地問除他以外唯一還清醒的白衣少女。
曲無容用奇異的目光看著他,“你沒事?”
什麼叫“你沒事”,難道他應該有事?
後知後覺地明白了什麼的安藍頓時皺起了眉頭,定定地看著白衣少女,“是不是你害了九公子他們?”
曲無容聲音清冷,“不是,這都是師父的吩咐。”
安藍生氣道:“你師父在哪?”
有本事出來打架啊,這樣暗中害人太卑鄙陰險了,長那麼好看心眼卻那麼壞,哼!
曲無容詫異地看了他一眼,回答道:“在穀中。”
安藍一臉不開心的表情,“那你把她叫出來,不然我就打進去了。”
他怎麼能讓九公子白白被欺負了,尤其是用這種不光明的手段。
曲無容靜靜地看著他,突然冷笑了一聲,“想找我師父的麻煩,先過我這一關,否則不過是自尋死路罷了。”
安藍正在氣頭上,直接一聲尖嘯出口,在曲無容露出痛苦神色的時候一手抵在了她的頸側,隻要輕輕一劃,就能用鋒利的指甲切開那纖細的脖子。
好一會兒曲無容才緩解了腦海中那有如針刺刀絞般的劇痛,臉色蒼白地看著安藍,“你……如何做到的?”
分明看起來沒有絲毫武功在身,卻能用出類似獅吼功這種需要深厚內力支持的音波攻擊,實在是太不合理了。
“你輸了。”安藍輕輕戳了她一下,“說話要算數,快點去把你師父叫出來。”
曲無容眼中閃現出一抹奇異的光彩,聲音有些沙啞道:“你想對她怎麼樣?”
安藍想了想,反問道:“你師父為什麼要這麼做?”
石觀音是九公子看好的獵物,他本來沒打算插手的,誰知道才進了山穀九公子就被弄暈了,他要先問清楚石觀音的目的,才能決定要怎麼對她。
是繼續留給九公子,還是他直接動手清理了。
曲無容的目光看向那片夕陽下愈發豔麗的花海,輕輕地問,“你知道那些是什麼花麼?”
安藍自然不知道,眨了眨眼睛問,“什麼花?”
“那些花叫做罌粟。”曲無容用平靜無波的語氣說,“是師父專門從天竺移植過來的,用花落後結出的果子製藥,能夠令服藥的人上癮。”
“上癮?”安藍完全無法理解這個概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