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算命的06(1 / 2)

聞術隨手將那張被墨跡暈染開的符紙放到一邊, 又抽出一張新的繼續寫,從頭到尾表情不變,也未曾看她一眼。( .)

這個時代的人講究含蓄婉約, 作為女子尤甚,所以尤許也知道聞術是被她驚世駭俗的一句話給驚了下,他根本沒忘心裡去,亦或是根本不在意。

無關緊要的人,不值得浪費一絲一毫的情緒和注意。

早在意料之中,尤許心態良好,正想再說什麼, 便傳來了敲門聲。

“叩叩——”一道如黃鸝輕啼的女聲響起,“大師,是我。”

尤許不用猜也知曉是葉菱菱。

聞術的歸離苑隻有他一人住, 其他的和尚包括打雜的小廝皆不得入內, 他在此潛修佛法, 自然事事親力親為,當然最主要還是他不喜與人接觸。

連玄淨大師也未曾進入這歸離苑, 唯一擁有特權的便是葉菱菱, 她想見聞術甚至不用引書, 便可直達歸離苑。

“葉姑娘請進。”聞術放下筆,起身撣了撣衣擺, 走去開了門。

尤許看過去,隻見葉菱菱一襲水藍色的襦裙,身材窈窕, 腰肢纖細,清麗的麵容略施粉黛,確實好看。

葉菱菱看到聞術,便低頭露出一抹嬌羞的笑意,提著籃子往裡走,軟著聲音道:“大師,我給你帶了清炒蘿卜......”

她的話頭猛地一頓,看到院子裡笑容可掬的尤許,連步子都頓住了。

尤許看見情敵倒是心態良好,還有禮打了聲招呼:“葉姑娘。”

“大師,她為何在此。”葉菱菱也是認識尤許的,東街巷年輕又貌美的小寡婦,可少不了人提到她,葉菱菱自己經營著一家小酒館,經常聽男客說起尤許,淫.豔之詞居多。

葉菱菱作為女子經營生意尚且不已,起初還同情作為寡婦的尤許,後來得知她糾纏大師,葉菱菱便有些厭惡她。

但同時,葉菱菱又有種得意痛快之感,其他含羞默戀聞術的女子尚且不說,尤許厚臉皮貼上來總被冷遇,而她葉菱菱卻得到大師的青睞,她便覺得明裡暗裡得了風頭,心裡自然愉快。

聞術無視一個人非常徹底,連相關的話都不接。

葉菱菱心下一喜,熟稔地將籃子放在院子裡的竹桌上,把裡麵的四樣菜擺出來,“大師快來吃呀,涼了便影響味道了。”

尤許見沒自己什麼事,便隨便往張木椅上一坐,懶洋洋地眯了眯眼,看他們互動。

聞術坐過去,拿起筷子,隻夾了兩口清炒蘿卜便落了筷。

葉菱菱有些緊張地捏了捏帕子:“大師,可是不合口味?”

聞術抿了一口茶,淡聲道:“之前在齋堂用過,多謝葉姑娘好意,離開時便把東西都帶走罷。”

聞術肯吃已是賞她的臉了,往日葉菱菱可不敢要求太多,但今日......她用餘光看向不遠處的尤許,心裡總有種不安,於是葉菱菱笑著問:“大師幾日不來奴家的小酒館了,不如過幾日去賞個臉?奴家專門為大師備了新菜。”

說起葉菱菱開酒館之艱難,因為沒有後台,她總是被刁難,不是當地官員,便是地頭蛇,總有人在她酒館鬨事,亦或是一些客官對她毛手毛腳的。

她本是要嫁入一戶商賈當小妾,奈何那人年紀大不說,還有不可道人的癖好,已經有兩個年紀輕輕的小妾被折磨死了,她可不願如此,便帶了銀兩跑逃到澗安城。

後來酒館總算經營得有了起色,誰知同行找人來演戲,說好幾個人吃了她的飯菜上吐下瀉,嚴重點命都要搭上去,如此鬨得沸沸揚揚的,所有人都認為她飯菜不乾淨,導致她的生意一落千丈,她報了官,可沒人管,也隻好吃了這啞巴虧。

當葉菱菱虧損得厲害,準備關了酒館,離開澗安城時,聞術來她的酒館吃飯,來了兩三次後,她酒館的生意便莫名好了起來,之後她才得知聞術之名,他曾替一名小官卜卦,那名小官仕途高升,成了如今澗安城的知府,而知府之子還考取了狀元。

知府便把聞術當成貴人,每逢節日便送禮,時常邀請他到家中宴飲,由此在澗安城中,無人不知聞術大名。來找聞術的人之多,其中包括千裡迢迢來的大人物,而她沾了聞術的光,酒館生意越發紅火。

聞術雖然斷了一臂,但相貌好看又不缺金銀和名氣,隻要跟了他,剩下半輩子都不用愁了,穿金戴玉,眾人簇擁,葉菱菱實在過怕了拋頭露臉孤獨無依的日子。

她想,聞術對她有好感的,他還沒對其他女子有過多餘的目光,隻有她。

念想久了,便讓一個人篤信不移,葉菱菱便是如此認為,將來的聞夫人一定是她。

“可。”聞術落下話,便往屋子裡走。

木門關上,院子裡隻剩下尤許和葉菱菱,尤許見葉菱菱一臉警惕,一副她不走,她也不走的樣子,尤許隻好起身,伸了個懶腰,笑道:“葉姑娘,不如一同下山,也好有個照應。”

葉菱菱也掛起了笑:“這般自然是好的。”

她將飯菜重新收回籃子裡,與尤許一同離開了歸離苑。

迎麵遇到熟悉的和尚,尤許都笑著打了聲招呼,一直出了善元寺,尤許與葉菱菱並排走下石階。

葉菱菱轉頭看她:“尤姑娘,你一個人過得如何?”

“自是瀟灑如意。”尤許說。

葉菱菱繼續溫婉道:“你我同為女子,我知曉你不易,我們總是在外人麵前佯作灑脫自得,其中辛酸又有何人知曉。”

這種“我懂你,我們是一邊的,我為你著想”接著的話一定不是什麼好話,尤許默默等待她的下文。

葉菱菱沒得到預期反應,頓了頓,繼續說道:“不如尋個人相依靠的好,日後老了也有人相伴,若是生了孩子還能兒孫滿堂,也不怕孤寂了,再也不必像浮萍般無所歸處,妹妹說呢?”

“姐姐說的極是,”尤許笑了,也知道葉菱菱又準備說什麼,於是她說,“所以便如姐姐所見,妹妹正在努力著呢。”

葉菱菱正想說給尤許介紹幾戶人家,被這麼一打斷,下意識問:“努力什麼?”

“努力取得大師的芳心啊。”尤許說得十分自然坦蕩。

“你......”葉菱菱一時被噎得無話可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