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於祀扯過木桶,把裡麵的水凍給碎冰,給她。
“你現在用法術沒關係?”尤許放下冰球,接過木桶。
“小法術不影響。”
尤許點頭,拿起冰塊哢嚓哢嚓地咀嚼,於祀在旁邊靜看,翹起了唇角。
涼過一番後,尤許拍了拍手,說道:“閒來無事,不如下棋吧?”
“下什麼棋?”
“五子棋。”
尤許讓於祀凝出小指粗細的冰棍,一人一根,她在地上畫了歪歪斜斜的棋盤,比劃道:“我用叉,你用圓圈,不管是直線還是斜線,連成五顆就贏。”
冰棍稍融,在地麵上畫出水痕,因為於祀的法術而自動凝成白霜,清晰度堪比粉筆。
幾盤下來,兩人的勝率對半平分。
作為五子棋打贏老妹,輸給老爸的棋壇選手尤許,企圖分散於祀的注意力,隨口給他講小故事。
“從前有個和你一樣白的公主叫白雪公主,她有個像妙菱萱那樣的後媽......”
“......小紅帽她媽出去了,她媽叫她彆開門,但有個像秦聶燭那樣的狗賊大灰狼來敲門......”
將現實的作料添加進入童話故事,通俗易懂,於祀聽得有滋有味,但依舊專注下棋,沒下錯一個地方。
尤許講得口乾,閉嘴歇息了一會兒,抬眼看到他澄澈淺藍眸子裡的期待,看樣子挺想繼續聽。
尤許心頭一動,有什麼東西在腦海中閃過,她想起了美人魚的故事。
她捏緊冰棍,垂下眼睫,語氣尋常地道完美人魚的故事,然後說:“美人魚相當於鮫人,不知道你有沒有聽說過這個故事。”
於祀:“沒聽說過。”
“鮫人......也會化成泡沫嗎?”尤許另一隻手,無聲攥住了衣袂。
“會。”於祀說。
尤許知道鮫人從不撒謊,心頭一緊:“真的?”
“確實是會,”於祀垂眸,在格子裡畫了個圈,“但不會有鮫人選擇那樣做。”
因為不值得。
尤許愣了下神,再畫下一個叉的時候,沒注意右上角斜線的四個圈。
於祀再畫上一個圈,五子連成,他捏著冰棍輕敲兩下,微微一笑,“我贏了。”
旁邊蒲公英小冰球潔白亮澤,在這陰暗的地牢中,尤顯乾淨純潔。
——
相處兩個月以來,尤許不時會查詢信任值,發現信任值每日都穩定增長,增幅一致,感覺像溫和的溪水一樣,緩緩彙入湖中,一點點積累著。
也同他這個溫潤的鮫人一樣,春風化雨,細雨無聲。
就這樣,信任值穩步增長到了70.
於祀身上的傷早就痊愈,隻是解除身上的禁術還需要時間,他可以打破地牢法陣,但如何讓尤許毫發無損的離開,還是個問題。
他在陸地上不能行,妖力也被極大的削弱,這便有些棘手。
若是引水呢,引水得話得要......
而這邊忙完事的妙菱萱自然沒忘他們,又派人把尤許抓來。
尤許安撫於祀說沒事,隻是去看看,但她心裡知道這次陽奉陰違,怕是瞞不過去了。
“鮫人淚呢?”妙菱萱邊將一種嫣紅的脂膏抹在手上,邊對不遠處跪著的尤許說。
尤許沒吭聲。
妙菱萱輕輕一笑:“看來這段時日你過得太舒服了?”
她一勾唇,旁邊四位給她扇蒲扇的宮女立刻哆嗦了下,有的麵色木然,有的麵色煞白。
“既然你拿不到鮫人淚,”妙菱萱目光發寒,“想必你的眼睛也沒什麼用。”
一位宮女放下蒲扇,拿起小刀走向被兩個太監摁住的尤許。
頭發被抓起,尤許被迫揚起頭,眼見那把小刀無限放大,她閉緊了眼。
“啊——”
尤許一愣,睜開了眼,看見落在繁複花紋地毯上的小刀,再抬頭,隻見宮女臉色慘白,右手被生生折斷,彎成詭異的角度。
“國師,”妙菱萱也不惱,媚著眼睛看去,“你這是何意?”
秦聶燭緩步走入,收回拂塵,垂眸看了眼尤許,眼底閃過精光:“先放她回去。”
——
尤許回到地牢,已是傍晚時分,她連忙走近於祀,認真道:“想必地牢已困不住你,今晚你便離開。”
若是再不走,怕是來不及了。
於祀隻說:“你呢?”
尤許知道他想帶她離開,但哪能事事都得償所願?帶著她,說不定會連累他。
“你逃離地牢往皇宮東南方向行,有一片明澤湖,此湖湖底與東海相通,隻要你儘力入了水,便再也沒人能抓到你。”
於祀定定地看她,沒說話。
“我生是皇宮的人,死也是皇宮的鬼,”尤許硬聲說道,“哪怕是被關在地牢,這輩子也不會離開這裡。”
於祀一怔:“可你說,想和我去看海。”
他們不是約定好了嗎?
“你真傻,什麼都信,”尤許無聲地捏緊手,移開了視線,“我當然是騙你的,又怎麼會跟你離開。”
不容他拒絕,尤許背對著他,艱難地喝了兩口粥,便不再吃了。
於祀微微垂下頭,視線落在自己乾燥的魚尾上,半張臉隱匿在黑暗中,不知在想些什麼。
氣氛有些凝結,兩人的關係第一次降到冰點。
誰知,夜幕剛剛降臨,尤許便感覺到腹內絞痛,灼痛感綿延至肺腑,喉間俱是血腥味。
她捂著肚子縮成一團,視線定格在那半碗粥上——
有劇毒。
作者有話要說: 來晚了qaq,複工複學了,更新時間沒那麼規律,可能會晚一些,碼完就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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