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鬆無厲表情陰沉難看。
尤許將剩下的酒灑在劍刃上,黑白劍刃亮起水光微微發寒,她忽然抬劍猛地刺向一個方向。
“不好,小心!”有人驚呼出聲。
而尤許已經持劍逼近了樊言之,樊言之最快反應過來,也隻能堪堪躲過,右臉被削下一塊肉。
“快護住樊穀主!”
樊言之抽出腰間軟劍擋住尤許的攻勢,其他人皆朝尤許攻來。
尤許動作不停,直往樊言之那邊殺去。
......
她滿身傷口深可見骨,黑衣不見血色,唯有衣角滴落的血紅不斷,有她的,也有彆人的。
尤許用長劍撐起傷痕累累的身體,再次看向樊言之的方向,他也不得好過,渾身是傷,風度不見隻剩狼狽,護他的人如潮水般不曾斷絕,而這邊隻有她一人。
樊言之必須死,他在的一日,殷洵便不能如常度日。
樊言之和尤許之間隔著碎裂的法器和數不儘的亡魂,又皆在對方眼裡看到一種堅定,一個是要堅決除掉殷洵,一個是要決意護住殷洵。
二者都不退讓。
尤許再次提劍橫掃,又有許多人擋在樊言之麵前,如同一層層盔甲,體力與法術的殆儘讓她的動作和速度變慢。
忽然有兩支金箭破風而來,尤許剛擋下砍來的一刀,一隻箭便刺穿她的脖子,另一隻箭則貫穿她的心口。
樊言之無意與尤許一決生死,目標也不是她,他收起弓,毫不戀戰,趁此機會畫陣離去。
眾人見尤許跪在地上一動不動,終於鬆出一口氣,任何人受到她這種程度的傷,怕是早已敗落,而她接連不斷地戰了三天三夜。
此刻她沒了氣息,也要手持長劍撐著身體,她垂下了頭,背脊挺直,好似永遠不會倒下。
“滴答——滴答——”
尤許的世界靜得隻剩下鮮血滴落的聲音,視線模糊,恍惚間想起在陰暗潮濕的地穴內,她對著那個滿身傷痕與塵土的少年說——我會一直站在你這邊。
而後她又想起在樹蔭下,他沉聲說:“報血海深仇,天經地義。”
其實他當初拜在她門下,仍有報仇之意,隻是後來為了在梨花院所擁有的一切,他選擇退讓,走到今日這步,他實在彆無選擇。
既然如此。
他的所有血仇,她幫他報。
她說過,無論如何都站在他這邊,永不改變。
哪怕與所有人為敵。
尤許撐開沉重的眼皮,在眾人驚異恐懼的目光中再次站起,她對七八說:“報人,誰參與過當年屠殺闕山派之事的人,通通給我說出來。”
“嗚嗚嗚,宿主,”七八哭成了淚包,“東南方向綠竹青衣葉仙派二十一人,正前方紫衣的真佑派掌門及其弟子十三人,西北方向......”
根據七八報的人,尤許提劍瘋掃,將白昀劍化作劍光刺去,手持黑曜劍平砍。
血染山崖,風中僅有濃烈的血腥味。
她無限透支身體,在除掉最後一個參與屠殺闕山派的人,她朝鬆無厲攻去。
鬆無厲一愣,下意識抬起劍,而他還未揮劍,她便自己撞了上來,長劍貫穿她的丹田。
她的速度之快,還做了擋劍不住的假動作,除了他們二人,其他人皆以為是鬆無厲得手。
“太好了,叛徒終於被斬於劍下!”
“還以為右府主念著手足情誼,未曾想如此之大義!”
“鷲仙門府當真乃正派門道之楷模,殺魔徒,斬叛徒。”
在眾人劫後餘生的奔告慶幸中,鬆無厲心墜冰窟,滿眼不可置信,流到手中的熱血灼得他喉間難言一字。
見她張了張口,鬆無厲渾身發顫地靠近,隻聽到她說:“此處的月色很美,不過不及鐘靈山巔的星空......”
她體內的金丹破碎,隨之身形也逐漸消散。
那個令眾人畏懼的女子消失在銀輝之下。
與此同時,鐘靈山上吹來一道寒峭刺骨的冷風,一夜之間,滿山雪白的梨花紛紛凋零。
寒風落花無聲地描繪出她還未說完的話。
殷洵你要——
忘掉無望山的月色;
也忘掉鐘靈山的星空。
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結局,還有幾章,快的話一個星期內完結。
不是前麵的路子,故事不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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