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 74 章(2 / 2)

陸餘的書桌原本就配了兩把椅子,他往裡挪了挪,安予灼便坐在有抽屜的那一頭,隻要他輕輕一拉,就能窺探到陸餘哥哥的秘密。

陸餘握著筆的指尖都因緊張而有些發白,他飛速頭腦風暴,想著若被發現,該怎麼跟安予灼解釋,還是乾脆……

然而,小安總是個有素質的人,成年人最重要的就是懂得分寸、保持距離。

他怎麼能……當著陸餘的麵去看呢?

當然要等陸餘不在的時候,再悄悄拿出來欣賞!

安予灼偷眼用餘光瞄陸餘哥哥,發現對方緊張得耳朵都紅了,他現在幾乎可以確信,陸餘藏的不是《花花公子》,就是比《花花公子》尺度更大的色.情讀物!

一整個晚上,陸餘都沒等到灼寶的質問,他自己也分不清是慶幸還是失望,隻是等安予灼做完所有作業、乖乖回房間睡覺後,才默默又把抽屜拉開。

裡邊躺著一遝淺藍色信封,以及素箋信紙。

既然他很喜歡收情書,那麼,他就親自寫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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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昨晚熬了夜,第二天倆人起得都有些晚,陸餘本想為月考做準備,抓緊時間複習,可架不住安予灼拉著他,堅持說:“哎呀!當麵把衣服還給老人家,才顯得有誠意。”

陸餘遭不住那句近乎撒嬌的“哎呀”,很快丟盔棄甲。於是,他們算著時間,錯過陸老爺子的午休,於下午一點半抵達了陸家莊園。

門衛還記得安予灼那張非常有辨識度的漂亮臉蛋,很痛快地通知管家。

管家熱情地迎出來,連連道:“叫人送過來就行,兩位少爺怎麼還親自跑一趟。”

聽管家稱呼他們為“少爺”,安予灼就敏銳地意識到,陸老爺子應該調查過他們!

上次來的時候,管家可是叫他們為“小同學”的。

陸老爺子為什麼調查他們?為了陸倚雲,還是因為和陸家人模樣相似的陸餘呢?

安予灼按捺住激動,問管家:“叔叔,陸爺爺在嗎?我們想當麵致謝。”

管家:“不巧,老爺去見一位故友,估計晚飯之後才會回來。”

“哦……”安予灼不免失望,但來都來了,總不能白跑一趟,安予灼笑眯眯地說:“叔叔,我們可以在這裡喝杯茶嗎?”

管家:“當然!”

管家甚至留下來親自陪客,安予灼愈發確信,陸老爺子應該對陸餘頗為留心。他又旁敲側擊地問了一些聽起來毫不相乾、卻能看清老爺子態度的問題,得到的肯定回複越多,安予灼便越滿意。

即便沒見到陸老爺子本尊,他也覺得不虛此行——安予灼心裡有底了。

以陸老爺子的睿智,以及人脈,他若是想弄明白什麼事,應該易如反掌。也許,從前是他杞人憂天了。

安予灼心情不錯,決定順便給陸倚雲上點眼藥。

——一想到真假少爺的身份,安予灼就很難不遷怒白占了陸餘十八年身份的陸倚雲。

安予灼像猛然想起似的問:“對了叔叔,陸倚雲在家嗎?他病了這麼多天,身體好些了嗎?”

管家:“什麼?雲少爺病了?”

安予灼當然知道陸倚雲不住在這裡。

他一臉天真地說:“已經一個星期沒見到陸倚雲,應該是很嚴重的病吧。”

“噗。”

陸餘沒忍住,被安予灼用手肘懟了一下。

旋即,陸餘哥哥變臉似的,露出憂心的神色,附和:“陸倚雲一周沒來,我們都很擔心他。”

管家的嘴巴張成“o”字形,顯然沒想到陸倚雲沒去上課,以至於他隻能毫無靈魂地應和:“啊,應該好一些了,謝謝兩位少爺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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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了這顆“重磅炸彈”之後,安予灼便開開心心離開了陸家莊園。

對於高三生來說,這世界上還有很多更重要的事需要分他們的心,譬如——

“月考!”數學老師猛敲黑板,“這個公式的變形是月考的重要知識點!這周四、五就要考試,都集中注意力!全都看我,我要變形了!”

“噗——”

前桌的鐘函沒忍住笑出聲,然後不幸被數學老師拎去講台上做題,結果做得一塌糊塗,被罰到最後一排站著聽一節課。

安予灼側身憐憫地看了眼鐘函,他兩輩子都沒想清楚,鐘函不但數學差,理科也差得一塌糊塗,為什麼非要學理?

然後就感覺身側的同桌伸出一隻大手,捏住他的一側臉頰,把安予灼的視線掰正。

“不許看彆人。”

陸餘冠冕堂皇地說,“好好聽課。”

安予灼:“哦。”

下課後,鐘函終於回到座位,扭頭跟安予灼訴苦:“我站了整整一節啊救命!灼寶!剛才那道題你聽懂了沒?快給我講講!”

他一副累壞了的樣子,整個人都快趴到灼寶的課桌上了,安予灼有點嫌棄地推他胳膊一下:“讓開,給你講講!”

哎發小真是笨得不行。

不過說起來,鐘函除了文化課(確切來說是理科)欠缺之外,語文、英語,乃至各種樂器,都可圈可點,還曾經在朗誦比賽中獲過國家級大獎,是天生搞文藝的苗子。

安予灼在心中默念:你再堅持半年,等考上電影學院導演係之後,就不用再跟這些你看不懂的公式作鬥爭啦!

“好嘛,你講,我就在這裡聽。”鐘函挪開了大約一厘米,還是趴在安予灼的桌子上。

陸餘忽然拿手指點點安予灼的手背:“這道題我給你講過。”

安予灼:“對,講過!”

陸餘拍拍自己的課桌,“灼寶過來,正好給你再講一種更簡便的解題方法。”

安予灼瞥了眼被鐘函占了大半的課桌,毫不遲疑地把椅子往陸餘身邊挪了挪。

於是倆人椅子貼著椅子,胳膊貼著胳膊,鐘函望著他們,趴著的姿勢一瞬僵硬:……

陸餘向鐘函揚了下眉,語氣卻像是剛想起他似的:“哦,你也可以一起聽。”

鐘函:“…………”

鐘函這個氣。

董宇緹風風火火地跑過來,嘴裡喊著“灼寶!”,卻眉飛色舞地向陸餘使眼色。

陸餘:“…………”

見陸餘彆過視線不搭理他,董宇緹便把一封淺藍色信箋拿出來晃了晃,轉而向灼寶眉飛色舞:“呐!一位不願意透露姓名的好心人,托我轉交給你的。”

鐘函聞到一股淡淡的古龍水味,又看到騷氣的淺藍色,臉垮下去:“又是情書?”

“哦豁!”王鴞跟打了雞血似的扭過頭,“讓我看看!”

安予灼自然不肯讓他們看,伸手去搶,可惜董宇緹嘚瑟過頭,一時失手,被王鴞得逞,比安予灼起身更快的是陸餘。

然而,王鴞以為陸餘是在給安予灼讓位置,嘎嘎大笑著就往外跑。

“…………”安予灼不得不追。

於是,一路笑鬨到班級門口,舉著情書的王鴞差點沒跟前來上課的英語老師覃茜撞個滿懷。

覃茜吃痛地“嘶”一聲,王鴞嚇了一跳,甚至忘了收回舉著情書的手。

“茜——覃老師,我把你撞疼了?”王鴞看到英語老師疼得發白的臉色,有點慌。

他記得他沒多用力撞人啊!

“沒事。”覃茜同時接過正舉在她麵前的情書,“都回去上課吧。”

王鴞:“!!!”

安予灼:“!”

陸餘:“……”

王鴞差點直接給安予灼跪下:我真不是故意的!我沒想到老師會來啊!

但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大家各回各的座位,覃茜站到講台上,邊讓同學們拿英語書,邊掃了眼信封。

上麵有安予灼的名字。

原來是給他的嗎?覃茜覺得一點也不意外,他是她從教這麼多年,都少見的漂亮孩子,有女生或者男生傾慕是很正常的事。

她也不是愛多管閒事的人,事實上,覃老師還覺得,如果在很年輕的時候,稍微開一下情竇,或許反而能學會如何辨彆人和人渣。

她抬眸就對上安予灼同學那雙忐忑的、偏圓的杏眼。

杏眼長在男孩子身上,總會顯得過分漂亮,一不小心就容易女氣,可安予灼的臉無一處不精致,倒是很和諧,完全是個乖乖的純情小男生。

覃茜怕嚇到他,給了安予灼一個安撫的眼神,並打算一會兒找借口溜達到他的座位,告訴他,老師不會告訴家長,或者你們班主任,你大可放心。

“翻到第32頁,今天學新課文……”覃茜上了十五分鐘課,趁著叫同學朗讀課文的工夫,將那封淺藍色信箋塞進自己的英文書裡,預備給忐忑的小少年一顆定心丸。

然後,覃茜意外發現,這信封背麵還寫著一首英文小詩。

是泰戈爾的mpoflove。

覃茜忍不住多看幾眼,這字跡怎麼越看越像……她的課代表陸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