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第 81 章(2 / 2)

安予灼:“………………”

完蛋!他忽略了啊!

說起來,現在倆人關係不清不楚,按著成年人的禮儀,若是不想對對方負責,那就不該給一點希望或是回應。

可是,陸餘跟一般的曖昧對象能一樣嗎?他聽到陸餘孤身一人在陸家莊園受委屈之後,什麼都顧不得,隻想趕緊出現在他麵前!給他一點安慰!

可陸餘步步緊逼:“你這麼擔心我,真的隻是因為跟我一起長大?把我當成普通朋友,如果換做鐘函,你也會這樣做嗎?”

……鐘函啊,鐘函的話,小安總想,如果日後鐘函拍戲資金周轉困難,他願意傾囊相助,給他投資,願意幫他跑關係,幫他拉讚助,但若是鐘函受委屈,半夜給他打電話,傷春悲秋地求同情……他大概會趕緊錄音,然後下半輩子都拿這件事笑話他。

陸餘見安予灼答不出話,心頭一甜。

他乘勝追擊:“灼寶,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追你好不好?”

“追、追我嗎?”聽到這個字眼,安予灼耳朵都燒紅了。“我又不是小姑娘,追什麼?”怪膩歪人的。

陸餘深邃的眼裡含上笑意:“江湖規矩,更喜歡的那一方,就要追另一方的,跟男女有什麼關係?”

安予灼:“……”

陸餘神色又暗淡下去:“你如果對我一點感覺也沒有,為什麼又在這時候撩撥我?”

對啊!陸餘剛剛受到那麼大的打擊,安予灼一時無措,說了實話:“我不是一點感覺都沒有!”

陸餘:哦?

陸餘沉靜地望向他。

安予灼:救命_(:з」∠)_

有那麼一瞬間,小安總懷疑自己被他給套路了,為什麼陸餘一會兒步步為營、急起直追,一會兒又仿佛林黛玉附體,情緒轉換得那麼快?!

他是腦子進了水,才能從一米八六的國家二級運動員(因為高考能加五分,陸餘早早考下了證書)身上看出林黛玉的影子?

但現在話已出口,安予灼也不太想反悔。

就是臊得慌。

小安總把自己埋進被子裡,悶悶地說:“那好吧。”

“你可以追我。”

然後他就感覺自己連人帶被子都被緊緊地抱住,某二級運動員的力氣大得驚人,安予灼掙脫不開,無奈地把下巴磕在對方寬厚的肩膀上:“對,再用點力,直接勒死我。”

陸餘鬆開他,肩膀越抖越厲害,安予灼被笑聲感染,也跟著傻笑。

挺好的,笑一笑有助於緩解過於曖昧的氣氛,安予灼可還沒做好準備,跟陸餘哥哥大步向前,直接跨入新身份。

事實上,他到現在還不清楚自己是不是喜歡男生。

可他又很清晰地明白,自己對陸餘並非“一點感覺都沒有”,所以才“半推半就”答應他,可以試著追他。

然而,被追的第一天,就遇到了嚴峻的問題:

安予灼和陸餘並肩站在床頭,以同樣的姿勢抱臂:

“真的隻有一張床嗎?”

“其實床還挺大的,一人睡一頭也沒什麼問題。”

“而且睡衣都穿得整整齊齊。”

“平時我們在家偶爾也這樣擠一擠的。”

若說這麼大的莊園,沒有其他客房,誰也不能相信,但倆人都心照不宣地沒提。

於是他們最後“被迫”在一個房間湊活了一晚。

月明星稀,薄薄的紗簾半遮半掩,安予灼穿著絨絨的皮卡丘睡衣,騎著薄薄的被子,數著呼吸,悄悄翻了個身。

結果正好撞上陸餘的目光。

“……你不好好睡覺,看我乾什麼?”安予灼惡人先告狀。

陸餘好脾氣地認錯:“對不起。”

可我太開心了,怎麼忍得住?

.

陸老爺子知道這倆孩子是一起長大的,感情好,聽說安予灼追過來也不覺得有什麼,還很愛屋及烏地吩咐傭人出去給安予灼買一套合適的衣服穿,邀請他就在這裡過周末。

“我這老宅多年沒人住,衣服都是以前你陸餘哥哥父親、叔伯們的舊物,你穿著不合適。”陸老爺子大約還記得安予灼上回和陸餘一起躲雨時,他換的衣服尺碼太大。陸餘穿著正合適,他卻要把袖子向上挽起幾道褶才能露出細瘦的手腕。

這孩子本就漂亮,比小姑娘還精致些,跟陸餘站在一起更顯出幾分文弱,怪可憐見的。

可陸老爺子不知道,小安總當年,細瘦的手腕隨便一揮,簽的都是幾千萬的大單子,同樣年紀時,比他陸家的子孫還乾練些。

如今重活一世,小腦袋瓜裡想得更多,現在正盤算如何給他陸餘哥哥報仇。

安予灼向老爺子甜甜地笑:“謝謝爺爺,那我就打擾啦。”

他胡說八道:“我昨晚有題目不會做,實在想不出來,所以深夜叨擾。陸餘哥哥是我們學校出了名的學霸,什麼難題都難不倒他。”

當陸老爺子問他住得習不習慣時,安予灼又誇:“莊園水軟山溫,室內竟然還裝了新風係統,古典詩意和現代科技結合,爺爺您的品味真好。”

陸老爺子聽說他誇陸餘,心情就很好,又聽他連裝修風格也誇,愈發覺得這孩子人乖嘴甜,和藹道:“隻是每年派人修繕,勉強能住人。”

這把一旁的陸正筠看得嘖嘖稱奇,他是了解老爺子的,家裡孫輩眾多,他老人家雖然重視子嗣傳承,但從來都是嚴厲的形象,何曾對哪個孩子這般和顏悅色?

陸正筠不由得更暗自激動:老爺子態度如此鮮明,看來他是真的很喜歡陸餘,再加上陸餘如此優秀……而現在這個節骨眼,他老人家因為身體原因正在考慮隱退,難道不是天時地利人和?

而安予灼在意的是:“爺爺,怎麼不見蕭伯母?”

他還等著當麵會一會蕭菀樺,誰叫陸餘傷心也不可以,就算是他親生母親也不行。安予灼準備了一肚子話,也打算紮一紮她的心。

如果能讓她幡然悔悟更好,若不能,那就給她添添堵。

然而提起蕭菀樺,陸老爺子便麵露不悅:“她一大早說有事出去,不用管她。”

安予灼:嘖。

他好像猜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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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菀樺其實沒在陸倚雲的出租屋裡停留太久,便匆匆往回趕,還順便買了兩份一模一樣的糕點,一份留給陸倚雲,一份給陸餘帶回去。

她覺得手心手背都是肉,既舍不得養了十八年的養子受苦,又不想親生子對她心生怨懟。

感情的事很難分辨,豪門少奶奶的生活,並不如外人想象得一般光鮮亮麗,好像一襲華麗的袍子,沒人知道裡邊爬滿虱子1。維係體麵,付出的代價也巨大。

陸正筠算是豪門闊少裡生活檢點的典範,從不和女明星亂搞,也不□□紅,但他有野心,有抱負,整日忙於工作,偶爾放鬆也更喜歡獨處。

家庭瑣事是一概不管的。

蕭菀樺作為一位貴婦,自然不用親自打理家務,但她既沒有丈夫陪伴、也沒有事業可忙,所謂的名媛聚會,不過是讓人心力交瘁的“太太外交”,也令人厭煩,後來又因為兒子被掉包的事擔驚受怕,常常處於憂慮之中。

唯一能給她解悶、逗她開心的也隻有陸倚雲。

十八年來的陪伴,她根本割舍不掉。

就像陸餘說的,她不是沒有母愛,隻是已經先給了另一個孩子。

蕭菀樺回到莊園時,一家人已經用過了早飯,陸老爺子和陸餘在靠近花園的落地窗邊支了棋盤下圍棋,陸正筠作陪,安予灼的新衣服還沒到,此時穿著皮卡丘睡衣,很放鬆地盤腿坐在厚厚的軟蒲團上,因為位置低,隻從棋盤上方露出一對毛絨絨的皮卡丘耳朵。

蕭菀樺一度以為自己走錯了。

這麼溫馨的場景,怎麼會出現在陸家莊園裡?

那可是陸老爺子,整個陸家、整個陸氏集團、乃至整個商圈,哪有不怕他的?他竟然耐著性子陪小輩下棋?

這時候,那對皮卡丘耳朵往上冒了冒,露出一雙很漂亮的眼睛,這位小皮卡丘不具備“觀棋不語”的良好素質,咋咋呼呼地指點:“哥哥,下這裡不行的呀!”

老爺子竟然沒生氣,被逗得哈哈大笑:“落子無悔!”

懂棋藝的陸正筠看得出門道,知道這小哥倆是聯合著哄老爺子開心,但剛回來的蕭菀樺隻覺得驚奇。

她詫異地叫了聲:“爸,正筠,我回來了。”

幾人都停了說笑望過去,空氣安靜一瞬,蕭菀樺竟生出了自己與這個家格格不入的錯覺,她勉強笑一聲,說:“我早起出去遛彎,給小餘買了些點心。”

陸餘明知這是托詞,但也不想戳穿。

有總比沒有好的。

他低聲說“爺爺等我一下”,便起身過去,接過才發現,那是他最不喜歡的棗花酥。陸餘嫌它太甜膩,所以每次郭琳買點心,都會注意多買幾種清淡口味,並且順便誇陸餘自律,還要捧一踩一地說灼寶:“你攝入那麼多糖分,難怪練不出肌肉。”

不過安予灼同學根本不吃這套,每每都把嘴巴塞得滿滿的,故意噴郭琳一臉糕點沫沫:“我還長身體呢!”再被郭琳女士錘一頓……

“怎麼?你不喜歡嗎?”蕭菀樺問。

“沒有。”陸餘撚起一塊,很捧場地咬了一口,“沒有不喜歡,您幫我帶點心回來,我很高興。”

安予灼湊過去,發現那是a市的特色點心,立即便猜到,這八成是在a市長大的陸倚雲喜歡的口味。

他知道蕭菀樺未必是故意的,但想到她一大早丟下陸餘,去看望陸倚雲,安予灼就咽不下這口氣。

安予灼乖兮兮地觀察了會兒點心,然後一把搶走陸餘手上剩餘的糕點,大驚小怪地說:“哥哥,你忘記了,每次吃棗泥都要肚子疼,你怎麼能為了讓蕭阿姨高興,就什麼都往肚子裡塞?”

陸餘:“?”

他隻是不喜歡這口味而已,什麼時候會肚子疼了?

安予灼眨眨眼,長睫毛忽閃忽閃地跟他使眼色。

陸餘:“……”

現在的情況是,親媽和灼寶隻能撈一個,陸餘有點無奈地看安予灼一眼,然後表情痛苦地扯了下唇角。

“這是媽媽第一次給我買的點心,我盼了很多年才吃到。”他語氣哀傷,端的讓人心疼,“所以沒關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