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第 84 章(2 / 2)

坐在前排的董宇緹和薛圍搶答:“看!為什麼不看!”

“剛才就是理解錯誤,以為陸哥要帶我們看有意思的片子……所以被片頭嚇了一跳,其實我一點也不怕!”

安予灼這時候也從陸餘腿上起來,他是真的感興趣,甚至有點興奮:“我也看!”

陸餘:“嗯。那就繼續看吧。”

他看了眼身邊躍躍欲試的少年,滿意地想:就是恐怖片才有意思。

安予灼是真的人菜癮大,他對所有恐怖片都興致滿滿,可惜不敢自己一個人看,自打高三開學,還沒這麼放鬆過。

偶爾放縱一下,不會耽誤課業。

看完電影,就到了熄燈時間。

薛圍慫兮兮地說:“你還真彆說,這電影真刺激,為什麼會有真鬼啊?結尾一般不都是神經病的幻想嗎?”

董宇緹:“是老片吧,那個年代,管理還沒現在這麼嚴格,影視劇特彆野,什麼都敢拍——那個女演員我有印象,她還演過《xxx》呢,是我童年女神,現在得有五十多歲了,這電影至少三十年前拍的。”

薛圍:“那清晰度怎麼這麼高?”

陸餘說:“4k還原的。”

董宇緹、薛圍:“牛批!”

倆人又問:“灼寶怎麼不說話,不會是嚇壞了吧?”

安予灼人都嚇傻了,緩了一會兒才說:“怎麼可能,區區電影,都是假的,世界上根本就沒有鬼。”

然而過一會兒,卻悄咪咪地扯住陸餘的衣角問:“陪我上個廁所唄?”

陸餘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鎮定地說:“走吧。”

這個時間,大部分同學都睡了,整個樓道隻有寬大的水房和衛生間還亮著燈,但一個人都沒有,更顯得空曠,有個擰不緊的水龍頭一直滴滴答答地漏水,讓安予灼同學聯想起電影裡一滴滴掉落的血。

他汗毛都炸了。

安予灼喉嚨滾了下,輕聲喊:“哥哥,你彆站那麼遠。”

陸餘便走近些,一直到少年身邊站定,慢聲說:“在這裡,看著你,可以嗎?”

……明明是句很正常的話,而且也是他要求人家過來的,為什麼聽在耳朵裡,就那麼奇怪?

“……你彆看那裡啊!!!”安予灼終於找到奇怪的症結。

“不是故意的。”陸餘聽話地收回視線。

他想了想,又故意畫蛇添足地加了一句:“因為太可愛了。”

噓噓聲戛然而止。

安予灼瞪他:“不可愛!”哪個男生願意被誇可愛啊?!

陸餘一臉無辜:“誇你可愛還不行?”

安予灼咬牙:“可愛不就是小的意思?要誇也要誇雄偉什麼的!”

陸餘忍笑:“嗯,很雄偉。”

“快尿吧,都困了。”

安予灼想起,陸餘哥哥是被他拉來壯膽的壯丁,又有點不好意思,趕緊解決完問題,跟著他回了宿舍。

在安予灼同學的帶領下,整個602宿舍都跟風買了床簾,每個人的上鋪都四四方方地圍得嚴嚴實實,互不打擾。

陸餘躺在床上,沒急著睡,而是先整理床上的雜物:

宿舍床專用小桌板、充電寶、耳機等等一切平時用得上,現在卻顯得礙事的東西,全都收拾起來,打包放到下麵的桌子上。

他又等了片刻,果然聽到隔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緊接著兩床相接處的簾子被掀起,探進來一個小腦袋。

陸餘故作疑惑地問:“怎麼了?”

安予灼有點不好意思,嘿嘿笑兩聲,才問了句廢話:“哥哥,沒睡呢?”

陸餘:“嗯。”

安予灼同學小小聲:“今晚可不可以跟我擠一下啊?”

嗬,昨晚不是不肯跟他擠嗎?

陸餘故意說:“你不嫌熱了嗎?”

安予灼:“……”

人在屋簷下,小安總低頭低得特彆溜:“哥哥求你啦qaq”

再揶揄,容易把到嘴的鴨子氣飛,陸餘懂適可而止的道理:“進來。”

話音剛落,隔壁的鄰居就跟隻搬家的倉鼠一樣,抱著枕頭便鑽了過去,然後很熟練地一下子鑽進陸餘的被窩。

陸餘身形一僵:……

“你自己的被子呢?”他連聲音都有點啞。事情進展得過於順利,比預想得還要激進:他本打算和灼寶擠一張床,現在直接晉級成一個被窩。

安予灼小嘴叭叭,理由非常充分:“我的鵝絨被那麼大,怎麼弄進來?就算搬過來,這小單人床也塞不下啊!”

他懇求道:“哥哥,我們擠一擠吧。”

今天的電影真的太嚇人了!安予灼方才在自己的床鋪上躺下,就感覺哪兒哪兒都不對勁,一會兒覺得床簾漏風,跟有人在他耳邊吹氣似的,一會兒又想起水房那個沒擰緊的水龍頭,甚至大腦串台,想起了某著名霓虹國驚悚片,某個能鑽進被子裡的阿飄。

……他才不要一個人蓋一床被子呢!

至少今晚不行!

陸餘哥哥的身體好暖,經常運動的人,體溫大概都偏高,用玄學的說法就是:陽氣足。

而小安總是個能躺著絕不坐著的鹹魚,常年手腳冰涼。就算拋去玄學帶來的安全感,他也願意在這樣寒冷的深秋,多跟陸餘貼貼。

人形暖水袋啊這是!他得找個最舒服的姿勢取暖!

陸餘隻覺懷裡的少年蹭來蹭去,蹭得他上火。

他最後忍無可忍,單手摟住少年的腰,警告:“彆亂動。”

“啊?我沒有亂動啊——”

“再動就回自己床上去。”

“哦……”

安予灼老實了。

陸餘無聲地鬆了口氣,懷裡的少年很纖細,穿一層薄絨睡衣,像某種柔軟的小動物。可陸餘是不怕冷的,大冬天睡覺時也隻穿背心短褲。

這就不可避免地會碰到少年裸露在外的腳踝和小臂。

如此近距離地碰觸讓他心悸的少年,陸餘覺得自己是自討苦吃,卻又安之如怡。

總要有一個過程,想要摘下心心念念的瑤草琪花,勢必要竭智儘力,有足夠的耐心去逼近。

安予灼並不知道自己是陸餘哥哥心中的嬌花,老實了沒一會兒又開始造作:他覺得枕頭不平,很想把它拍平。

其實也不怪枕頭,本來就是單人床,現在強行塞兩個人,其中一個還是身高超過一八六、肩寬腿長的前籃球隊長。

擠一點很正常。

然而安予灼多少有點強迫症,睡覺時必須枕頭完美貼合脖子到後腦的弧度才舒服,他怕吵醒陸餘,於是一點點地挪枕頭,小幅度地扭動身體。

陸餘:“……………………”

陸餘忍無可忍,在小安總的尊臀上拍了一巴掌:“不睡覺乾什麼?”

他打得不重,安予灼又穿著絨絨睡褲,隻發出一聲悶悶的響。

安予灼委屈:“枕頭放不下,不舒服……”

陸餘默了默,像小時候一樣,把人拽到自己胳膊上:“這回怎麼樣?”

……神奇了!

“正合適!”

結實有力的胳膊完美地填補了脖子到後腦勺之間的弧度。

安予灼甚至有點懷疑,自己這個對枕頭的強迫症會不會是從幼崽時期,就被陸餘給慣出來的?好像很小很小、他倆一起睡一張兒童床的時候,他就喜歡枕著陸餘的胳膊。

但已經這麼多年沒枕了,安予灼同學不大好意思地問:“會不會給你枕麻了呀?”

回答他的是一隻溫熱的大手……掐上了他的臉蛋。

陸餘不輕不重地擰了一下,隻覺指腹下的皮膚幼嫩光滑:“閉嘴,睡覺。”

“哦……”

安予灼沒再客氣,就著陸餘的胳膊,閉上眼睛。

陸餘哥哥的懷抱異常舒適,之前那場恐怖電影留下的精神汙染,仿佛儘數被驅散,安予灼很快香香地睡去。

陸餘卻有點失眠。

他朝思暮想的少年近在咫尺,均勻的呼吸就打在他肩窩上。

陸餘甚至能感覺到有什麼絨絨軟軟的東西紮著他的皮膚……應該是灼寶的長睫毛。

幸福的滋味又如此煎熬,陸餘微微傾身,把另一隻手也搭在少年腰上,將人整個摟在懷裡。

.

那一夜好眠,讓安予灼上了癮。

自打入秋,他就沒再暖暖和和地一覺睡到大天亮過!陸餘簡直比暖水袋都管用!

安予灼便借著“恐怖片後遺症”的借口,一連幾個晚上都往陸餘的床上爬,陸餘自然也隻是口嫌體正直,半推半就地把少年摟進懷裡。

兩人就這樣親親熱熱地睡了一個星期,雙方都很滿意。

然而,就在陸餘同學覺得他倆關係是時候升溫時,再次提出:“我們的關係,你考慮得怎麼樣了?”

小安總卻發出了令人發指的渣男聲音:“我還是覺得不太行。”

陸餘:“?”

安予灼還是覺得倆人不能長久,最後分開,平白傷害陸餘,現在這樣快快樂樂地維持現狀不是也挺好?

然而陸餘顯然不這樣認為。

不過,他沒時間跟安小渣男仔細辯論,因為今晚陸家和安家雙方家長約好了共進晚餐,他們兩個小輩自然也要到場。

上了車,當著司機的麵,自然不好說這種私隱。

好在陸餘耐性不錯,一直忍到晚宴開始。

除了陸餘和安予灼這倆穿一中校服的晚輩,家長們全都盛裝出席,尤其是郭琳女士,她很重視這場會麵,專門挑了走紅毯的高定禮服,相當光彩照人。

而蕭菀樺竟然也沒有落下風,她一身豪門千金的氣質,從骨子裡透出優雅和貴氣,隻是眉宇間似乎有揮之不去的憂愁,跟如今其樂融融的氛圍不太搭。

安予灼看到她這樣子就覺得不爽,懷疑這位蕭伯母又去看望陸倚雲,甚至把情緒待到這裡,他有些替陸餘哥哥難過。

蕭伯母或許是個善良心軟的人,一直惦念著養子,這是人之常情。

但是,她那位養子曾經當著她的麵,對陸餘出口不遜。還曾無數次罵陸餘是臭保姆的窮酸兒子……時間過去這麼久,蕭菀樺不可能不知道陸倚雲和陸餘之間的矛盾,竟然還要繼續袒護陸倚雲。

大約人心都是偏的,就像安予灼也希望世界上所有人都該去偏袒陸餘。

他盤算著借這次宴會,把桂阿姨和陸倚雲的關係挑明,在心裡默默組織語言,同時餘光瞥見有些心不在焉的蕭菀樺踩在自己的裙子上,而陸餘眼疾手快地扶了她一把。

蕭菀樺脫口說:“謝謝阿雲。”

“……”

場麵瞬間有些尷尬。

氣氛霎時凝滯,好在陸餘鎮定地說:“您走路要當心一點。”

他大方得體,好像根本沒聽見剛剛蕭菀樺的口誤,大家便也自然而然地蒙混過去,誰也沒提。

陸老爺子看在眼裡,愈發欣賞這個失而複得的孫兒:小小年紀就能做到識大體,處變不驚,喜怒不形於色……好樣的!

蕭菀樺倒是有些尷尬,可陸餘隻對她淡淡地笑了一下,便借故走到安予灼身邊。

家長們紛紛落座,傭人端上餐前湯。

兩個小輩終於有機會坐在一起說說話,安予灼見陸餘這會兒終於卸下了晏然自若的假麵具,露出些真情實感來:他臉色有些難看。

安予灼登時心疼極了,悄聲說:“哥哥,你有什麼心裡話都可以對我說,現在沒人注意咱們。”

他希望自己能暫時做一下可憐的陸餘哥哥的解語花。

讓他短暫地排遣一下鬱悶也好。

“好啊。”

安予灼聽陸餘冷笑了一下,然後說:“為什麼都已經這樣……還是不答應我?”

安予灼:“啊?”

陸餘咬牙,低聲:“所以你白睡了我這麼多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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