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第 86 章(2 / 2)

班級裡打鬨的不止他們,根本沒人在意。

連前排的鐘函也隻是路過時陰陽了一句:“啥東西啊,陸哥你就借他唄!彆那麼小氣呀。”

說完就被王鴞拉走:“走占場地去!一會兒籃球場沒位置了!”

沒人注意到,班級最後一排角落裡,安予灼同學被同桌反剪住雙手,以一個完全動彈不得的姿勢,被按在牆上。

安予灼掙紮:“不鬨了不鬨了!”不就是搶個手機玩,至於麼qaq

可他都已經求饒,陸餘竟然也沒放開。

安予灼懷疑陸餘是不是又長高了,兩人緊貼在一起,他才意識到,陸餘好像比他高一頭,身後的高大少年貼著他,有種陌生的壓迫感和侵略感。

搞得安予灼都有點慌,小聲說:“哥哥,彆鬨了呀。”

小少年氣勢整個弱下來,聲音又軟又綿,陸餘心中一動,卻沒放手,嗓音低沉,半開玩笑地說:“拿人錢財,□□,你哥都給打錢了。”

想起這個就氣。

安謹個小氣鬼!不給就不給,乾嘛打給陸餘啊。他也不是真跟安謹要零花錢,隻是自習課無聊,找點樂子罷了。

不過安予灼還是篤定陸餘不可能欺負他,有恃無恐地說:“那你要怎麼樣?”

他能怎麼樣?當然是碰也舍不得碰一下的。

灼寶整天懶洋洋的不愛運動,完全就是個身嬌體貴的小少爺,彆說替安謹教訓他,就算平時打鬨,也要萬分小心的,生怕一不留神弄傷了他。

譬如現在,陸餘一隻手就能攥住小少年兩隻細瘦的手腕,忍不住想:手腕這麼細,身上都沒幾兩肉,也不知道整天喝牛奶都補到哪裡去了。也就隻有……某個地方還挺圓。

安予灼見陸餘遲遲沒出聲,也不動彈,愈發囂張,笑著說:“怎麼,cpu卡住了?想不到要怎麼樣對付我?”

“不是想不到。”陸餘低聲說,“而是想法太多,怕嚇壞你。”

安予灼:“什麼?”

現在他把人壓在教室最後一排的牆上,雖然男生之間打打鬨鬨很正常,可再不收場,也很容易叫人看出端倪。

陸餘沒回答他,哈了下手指,戳在小少年最敏感的腰側。

安予灼克製不住,咯咯咯咯咯地笑起來,他扭著腰求饒:“哥哥,我錯了!哈哈哈哈哈哈,錯了!救命哈哈哈哈哈!”

遠處看,就是再正常不過的打鬨,高大的男生在給另一個纖細些的少年撓癢癢,甚至有其他人被笑聲感染,也鬨起來。

安小少爺的體力卻是差得很,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後來腳都有些軟,陸餘倒是鎮定,早料到了似的,及時攬住小少年的腰,以免他摔倒。

安予灼也下意識摟住陸餘的脖子,有那麼一秒鐘,兩人離得極近。

以至於安予灼清晰地聽到陸餘的低喃:“對你的想法太多,還有些過分,所以怕嚇壞你。”

安予灼:“?”

可陸餘隻是自言自語似的說出心裡話,而後便光速放開安予灼,甚至後退一步,低低地說:“抱歉。”

“剛才是我胡言亂語。”

上課鈴聲適時響起,安予灼沒機會再問,陸餘已經自顧自回到座位上去。

這節是數學課,老師綽號“大熊貓”,戴著圓圓的茶色近視眼鏡,腆著肚子,端著茶杯,念經似的說:“把上節課沒講完的卷子拿出來。”

這位大熊貓老師,有一手絕活,連續三年壓中高考大題,堪稱業界傳奇。但有個缺點:用高情商的說法是溫文儒雅,不愛計較課堂紀律。用低情商的說法就是,壓不住學生。

在他的課堂上,說說小話,傳傳紙條,都不會被批評,聽說彆的班還有男生在他上課時接熱水泡泡麵,大熊貓竟然都不生氣。

但如此天時地利人和,安予灼竟然也沒敢跟同桌搭話,問一問剛剛的話是什麼意思?

“對你的想法太多,還有些過分,所以怕嚇壞你。”

其實根本不用問,字麵意思就已經明明白白。

之前陸餘哥哥那副隱忍躲避的模樣,本來就讓安予灼心疼,現在更添了些彆的感覺。

剛才的陸餘……還真是,不太一樣。

他現在還記得高大少年環住他時有力的手臂,以及兩人貼近打鬨時,對方打在他發梢和耳廓上的灼熱的呼吸。

媽耶。

不能再繼續胡思亂想了。

立場要堅定。

他殼子裡可是個成熟的大人,而陸餘隻是個剛成年的小屁孩……不,小屁孩哪能那麼結實高大?

反正,他不能草率地答應陸餘,頂多半年,高考結束後,他們就會分手,安予灼不想讓陸餘徒增傷心事。

可話又說回來,現在沒答應他,陸餘好像已經很傷心了。

當初他問董宇緹同樣的問題時,那家夥怎麼回答他來著?

——你覺得被拒絕,和談戀愛再分手,哪樣更難過?

當時董宇緹氣得語無倫次,要把他拖出去……所以,應該是都難過的意思吧。

戀愛經驗為零、感覺自己白活了兩輩子的小安總,陷入深深的糾結中,忍不住去偷看陸餘。

結果正好對上對方的視線。

四目相對。

然後擁有成熟靈魂的漂亮少年,耳朵騰一下子紅了。

……怎麼看他一眼就能想起剛才那個攔腰擁抱?其實他倆從小到大更親密的肢體接觸都有過,一個抱抱算什麼?一定是陸餘剛才那番話鬨的。

畢竟同樣的觸碰,“有心”和“無意”,能差出一個馬裡亞納海溝。

加上“戀慕”兩個字,再正常的互動,也平添了曖昧的味道,就容易叫人心跳加速,遊思妄想。

安予灼同學不敢看同桌,慫兮兮地扭過腦袋,假裝對數學卷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陸餘卻是望了他好一會兒,才收回視線。

灼寶身體特彆敏感,最怕癢,直到現在,纖長的睫毛上還墜著一點沒乾的淚珠,那是方才笑出來的。

可現在沒了笑意,眼神小心翼翼,本來就漂亮的眸子裡像含著一泓清水,愈發濕軟澄澈,看起來又單純又好欺負,有點可憐巴巴,陸餘舔了舔後牙,深呼吸了下,才克製住現在就去揉一把灼寶柔軟發絲的衝動。

他得耐下性子,才能讓他的灼寶心甘情願答應他。

數學老師念經似的課堂還在繼續,陸餘沒跟老師的思路,而是將卷子翻麵,用紅筆在勾出一道題目,他一邊寫步驟,一邊一心二用地想:灼寶擔心的事情根本不會發生。

什麼“異地戀”,什麼“身份不匹配”。

如果真喜歡一個人,一切困難都可以克服,這些又算得了什麼呢?陸餘承認,自己是個有野心的人,既然他是陸劍昀的孫子,是陸家人,他就不可能放著龐大的家業不去爭、不去搶。

從小他就知道,這世上的好東西,若不主動爭取,是怎麼也輪不到他的。何況,他看得出,爺爺很賞識他。

可是,繼承家業和擁有灼寶,這兩件事並不衝突。

陸餘有自信能平衡事業和家庭,但還沒發生的事,他不願意提前承諾。

現在一切都是未知數,單憑一腔熱忱,就紅口白牙地保證:我以後絕對不會離開你,我會解決好一切後顧之憂。

這樣空口無憑,太過蒼白。

承諾不是說出來的,而是要做到。

陸餘篤信自己日後都能處理好,卻不肯“畫餅”。

他不願意用這些虛無縹緲的承諾,來哄騙灼寶喜歡他。他更希望安予灼單純地隻喜歡他這個人,喜歡到能放下那些糾結。

談一場純粹的初戀。

現在他們兩個都已經長大,是時候把多年的暗戀,搬到台麵上,向他在心底珍藏多年的少年,要一個答案。

“安予灼,你來回答這個問題。”大熊貓忽然點名。

鐘函向後靠過去,用手肘懟了下他的桌麵,安予灼才如夢初醒,有點慌張地問陸餘:“哪道題?”

……這把陸餘給問住了。

鐘函操碎了心:“第十五題!”

安予灼:“呃……”

巧了麼不是,這道題他沒做,空白著。

倒也不是不會,隻是解題思路很複雜,需要大量計算,安予灼懶得做,本來想問問陸餘有沒有更簡便的方法來著,結果陸餘哥哥整個周末都忙著寫那家快倒閉的銀行的挽救方案,而且他剛好拒絕了人家的表白。

……就給忘記了。

“怎麼?沒寫還是不會?”大熊貓慢悠悠地、念經似的問。

大熊貓安予灼是不怕的,但好巧不巧,李學蓮神不知鬼不覺地站到了班級門口。

安予灼:“!!!”

要是當著滅絕……李老師的麵說沒寫作業,她肯定要給郭琳女士打電話的!

這時候就算借陸餘的卷子也沒用吧?這位學神向來不愛寫步驟,隻要不是考試,大題也恨不得直接扔一個答案上去。

不過,陸餘將卷子一遞,上麵竟工工整整寫著詳細步驟,題目上還用紅筆畫了個圈。

安予灼照本宣科,順利過關,坐下後小聲吐槽:“還好你及時救場,你怎麼未卜先知,知道大熊貓要問這道題,還給圈出來了?”

“哪有未卜先知。”

“那晚看你沒寫,就一直等你來問我。”

“誰知等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