趕緊帶著大羅天的幾門人前往約定地點。
原來是登仙城中發生了一起大案,一條不算偏僻的胡同,胡同裡麵的所有住戶全部慘死,作案手段之凶殘,實為罕見。
謝楨帶著人趕到的時候,臉色都不由得發白。
一胡同的死屍,全部用黑布遮擋著,位置還沒有挪動,等著仙盟前來探查。
哪怕用黑布遮著,也能看出死前驚恐逃跑的模樣,可以想象得恐慌成什麼樣,才會在他們熟悉的小胡同裡麵逃跑得到慌不擇路。
胡同非常的陰涼,似乎能聽到怨鬼的不甘和嘶吼,陰森得很。
這裡以後恐怕都無法住人了,更可怕的是,一但發生灰霧畸變,必定產生怨氣橫生的陰鬼。
所以需要上央宮修士前來淨化。
小胡同口圍著很多人,估計是來看熱鬨的,不得不說登仙城的百姓膽子是真的大。
比如,其中一個婦人,腳上都隻穿了一隻繡花鞋,忙著來看熱
鬨,鞋子都沒穿明白。
東方欲曉正在一座能俯瞰整條小胡同的茶樓上。
謝楨走了上去,也來不及喝東方欲曉遞過來的茶,直接道:“昨晚發生的事情?為何這麼多人在晚上打開房門走出來?”
對於普通人來說,房子的門是守衛他們的最好的利器。
仙盟隔三岔五就在宣傳灰霧中的邪祟的詐騙行為,按理百姓都有深刻地認識,在晚上的時候,無論發生任何情況,無論看到任何情況,都不能開門。
東方欲曉搖了搖頭:“案發時間是白天,過去才不到一個時辰。”
他來的時候已經探查了一番。
謝楨都愣住了:“這麼猖狂嗎?”
東方欲曉看了一眼謝楨。
大羅天覆滅直指灰霧中的絕世凶祟,那才叫猖狂,這麼一個小胡同慘案相對來說算得了什麼。
不過,像這種青天白日作案的情況,以前的確沒有這麼頻繁就是了。
東方欲曉在給一群弟子講一些經驗,謝楨也讓門人多聽。
東方欲曉在等離劍天的人,等人來了再仔細進行探查。
莫扶舟帶著人來的時候,就看到正靠欄坐在窗邊的謝楨和東方欲曉。
他還不知道謝楨也會帶人來。
不由得有些愣神。
一群大侄子表情也十分微妙。
看上去好和諧啊。
有門人突然嘀咕了一句:“不該是扶舟劍仙和小賢君坐在一起喝茶嗎?”
這樣的畫麵才是他們熟悉的畫麵。
“再不濟,扶舟劍仙和謝楨坐一起喝茶也成,畢竟有同修之誓。”
但現在怎麼錯位了。
感覺……怪怪的。
莫扶舟瞥了一眼說話的門人。
有……有什麼奇怪的,不就是喝個茶。
隻是……東方欲曉和謝楨最近走得是有點出乎意料的近,聽那些大侄子說,經常一起喝茶來著。
他記得不錯的話,東方欲曉和謝楨以前多少是有些矛盾的,現在怎麼反倒有一種清風明月之景。
正想著,身後一群大侄子衝了過去:“表舅,我們在這,我們在這。”
莫扶舟看了看自己周圍,空蕩蕩的,還剩下幾個使喚的門人。
幾個門人也看向莫扶舟,怎麼感覺有那麼一點點尷尬?
見到離劍天的人前來,東方欲曉和謝楨帶著人下了茶樓。
莫扶舟瞟了一眼走在一起的兩人,沒說什麼,隻道:“我們進去吧。”
走進小胡同,更能感受到那種陰冷的感覺。
莫扶舟正對一群小弟子道:“不要被落下,多看多學。”
揭開黑布,死人的麵相不知道有多猙獰。
謝楨的直播平台也精彩得很。
“大場麵啊。”
“播主真有錢,光是布這麼一個場子,都得花費不少吧?”
“可不是有錢,播主從來不問我們要打賞,想播什麼播什麼,想播多久播多久。”
“大氣。”
“大氣個屁,我們最想看的從來不播。”
與此同時,蘇子期和王簪花懷裡抱著的狗子也發出嗚嗚的聲音。
自從進了這個小胡同,兩隻小狗就躁動得厲害。
蘇子期和王簪花看向莫扶舟。
莫扶舟點點頭,兩人這才將小狗放地上。
兩小狗身子都是匍匐在地,似乎隨時都會攻擊。
搖著尾巴匍匐前進。
莫扶舟說道:“這兩隻靈獸在巡邏邪祟的時候頗有建樹,我們不妨多注意一下它們是否有異動。”
然後道:“各自搜索,不要分開,若有發
現,及時彙報,注意不要破壞現場。”
在一胡同的屍體堆裡麵搜索,說實話,哪怕是這些仙盟小修士,臉色多少也有點不自然。
仙盟弟子敬畏生命,守正辟邪,如此場景,並非他們願意看見,又不得不看。
謝楨也在探查,但要尋找到線索恐怕也不容易。
這時兩隻小狗突然嗚鳴了起來。
放眼看去,正對著不起眼角落的一隻繡花鞋嘶吼吠叫,似要撲上去撕咬。
若不是這兩小狗,還以為這樣的繡花鞋是死去的人驚恐逃串時遺落的。
東方欲曉上前,背上卡箱飛出一道光湧向那繡花鞋。
隻見那繡花鞋黑煙直冒。
“是邪祟之氣。”
“一件物什怎會有這麼重的邪祟之氣?”
“除非,它長時間接觸過凶祟。”
謝楨也是一愣,這繡花鞋不是……
才想著,莫扶舟背上的卡箱金光一道道飛出,化作飛劍朝小胡同口的人群飛去:“邪祟在人群中,護住百姓。”
其實在兩隻小狗發現繡花鞋時,那隻穿了一隻鞋子的婦人就表情變了,再看到莫扶舟的飛劍,直接就想逃跑。
所以其他人都不用莫扶舟告知哪一個是邪祟,已經能夠分彆誰有問題。
謝楨也是驚訝,這邪祟好大的膽子,明知道仙盟修士會來探查,居然混在人群中看熱鬨。
難道還懂什麼是燈下黑?
更讓謝楨驚訝的是,那個婦人逃跑的時候,一群百姓中有幾個人也同時往四周逃跑。
明明一副老實百姓的模樣,卻在飛簷走壁。
居然……嚇出來這麼多邪祟。
謝楨都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這登仙城內到底藏了多少這樣的邪祟。
他們平時就隱藏在人群中,伺機而動。
實在太可怕了。
劍仙當前,邪祟伏誅。
若不是要保護百姓,時間應該會更快。
隻是,其中一個邪祟突然突破了莫扶舟的劍圈,向謝楨他們這邊逃來。
這不可能。
莫扶舟是當世劍仙,已經是仙盟少有的宗師,怎麼可能讓普通邪祟逃離劍圈。
看看劍圈裡麵的其他邪祟就被打得七零八落,若不是得分辨是人是祟,估計死得更快。
謝楨眼睛一動,喊道:“布劍陣。”
跑出來的邪祟可不就是莫扶舟用來試煉這些大侄子的嘛。
定是衡量過實力之後,故意放出來,故意驅趕向他們這個方向。
一群大侄子還在發愣,但在紅塵寶鏡試煉時的習慣讓他們立馬有了反應。
“起陣。”
腳踩天罡,劍走無極,劍陣起。
一上手就發現這個邪祟不強,比他們在紅塵寶鏡遇到的邪祟還弱。
他們對付得來。
心中一喜,口號就不由自主地喊了起來。
“仙盟正宗,斬妖除魔!”
“護我正道,守衛蒼生!”
連陳雲豹都在謝楨身邊喊得握著小拳拳,腦袋直搖。
前來探查的,其實除了謝楨他們,還有勾陳天的人。
陳玄真人正帶著一群也來登仙城進行紅塵曆練的弟子,一到就看到了這樣的一幕。
那些勾陳天的弟子眼睛都瞪大了。
“離……離劍天的弟子都能獨自除祟了?”
揉了揉眼睛,沒有看錯啊,都是和他們一樣,第一次入紅塵練心,什麼都不懂的小弟子啊。
但那劍陣有條不絮地將邪祟圍在中間,一點一點的準備擊殺。
都……都是才入世的小弟子,怎麼差距這麼大
?
要是讓他們上,他們肯定做不到這麼不慌不亂。
還有那喊聲,聽著好熱血啊,讓人血液都沸騰了起來,如同能驅散一切恐懼,心懷正義,衛道除魔。
陳玄也有些愣神,十二聖天的弟子,其實都差不多。
但他怎麼覺得,離劍天的弟子比他們勾陳天的弟子經驗豐富了不少,看這架勢,就像不止除祟一兩次的樣子。
但這怎麼可能?這些弟子的修為他一眼就能看透,離劍天怎麼可能讓這些小弟子去一次次的冒險積累經驗,就不怕折損嗎?
可事實就擺在麵前。
謝楨現在也激動得很,大侄子們的劍陣挫傷這邪祟還需要一點點時間,但莫扶舟那裡的邪祟怕是要被捅死完了。
這還得了,不然他這次就白來了。
趕緊跑了過去:“留一口氣,留一口氣。”
在謝楨奔跑的時候,劍圈中的邪祟已經被莫扶舟斬了好幾個了,看得謝楨心都在滴血。
都是寶箱啊,沒了沒了。
知道寶貝兒從眼前消失是一種什麼感覺嗎?
痛徹心扉,知道他為了得到一個寶箱有多困難嗎?
還好的是,莫扶舟皺著眉,留下了最後三個,隻是將它們捅得真隻剩下最後一口氣,躺那裡蠕動。
莫扶舟疑惑地看向謝楨。
甚至站在謝楨前擋住了視線。
謝楨一愣,乾嘛,莫要耽擱他開寶箱,那三個眼看也要斷氣了,耽擱不得。
莫扶舟:“邪祟借死屍行走在陽光下,剛才打鬥,邪氣衝破骨肉。”
現在已經是一堆腐肉,麵目全非。
謝楨心道,什麼意思?
隻見,站在謝楨肩膀的小紙片,歪歪扭扭地飄落,像一片樹葉,暈在了地上。
莫扶舟心道,這麼膽小,看上一眼還不得暈過去。
他可不想抗著人回去。
謝楨:“……”
這就尷尬了。
趕緊道:“正因為如此,我此次前來正是想要練膽,所以才讓扶舟劍仙留下它們最後一口氣。”
他是不是得演戲了,膽小,害怕,哆嗦,但又不得不,被迫地去殺死毫無反抗之力的邪祟。
莫扶舟都愣了一下。
這倒不為是一個解決恐懼的辦法。
謝楨直接繞過莫扶舟,因為那三隻邪祟都不怎麼動彈了。
搬起一塊石頭,“臉色蒼白”,“哆嗦著”,“閉上眼睛”,舉過頭頂,砸了下去。
心裡都興奮得直抖,砸它個稀巴爛。
莫扶舟眉頭皺得死緊。
是害怕嗎?
害怕得身體不自然的顫抖,的確符合恐懼之人的表現,但他怎麼從中又看到了一點點興奮?
謝楨的身體的確在抖,因為直播平台同時亮起了三個寶箱圖標。
史無前例,一共得了三。
發財了發財了。
開寶箱要開到手軟。
等等,還有一個寶箱在等著他。
謝楨趕緊向大侄子那邊跑去。
莫扶舟看著舉著石頭,頭都不回地從他身邊跑過的謝楨。
練膽子這麼積極的他還是第一次見。
而謝楨整個臉色都不好了,他的一群大侄子太凶殘了,邪祟直接被捅成了漏子。
死得不能再死了。
小小少年,生性怎麼就這麼凶殘呢,至少也留一口氣啊,這種凶殘的事情留給他啊。
錯失一個寶箱,謝楨氣得眼睛直瞪。
看著直播平台上的三個寶箱圖標,心裡這才舒坦了一點。
直播平台上,彈幕也吵翻了天。
“我草,剛才那個少年拿著劍在空中旋轉得跟個陀螺一樣,也沒看到他掛威亞啊。”
“這是直播吧,什麼技術能這麼快的消除威亞的痕跡。”
“關鍵是那些動作,武打演員能做得出來嗎?”
“要是電影放映也就罷了,但這是直播啊。”
“拳拳到肉,打擊感十足。”
“播主,你是怎麼做到的?”
謝楨現在肯定不能和他們互動,就算實話實說,他們也未必相信,就讓他們慢慢發現吧。
謝楨想要隱藏其實都沒有辦法,因為直播除祟是得寶箱最快的途徑。
收拾現場,上央宮的弟子開始度化靈魂,消弭邪氣。
謝楨倒是想直接回去開箱子,但彆人在忙碌,他又是來蹭經驗的,就這麼走了十分不合適。
安排門人在一旁觀摩學習。
期間,莫扶舟的目光時不時瞟一眼謝楨,看得謝楨是心驚膽戰,生怕被發現了什麼。
謝楨乾脆緊跟在東方欲曉身邊,時不時憋氣,讓臉色慘白一點。
當個演員……也忒不容易了。
但想到今天的收獲,心裡美滋滋。
大神帶飛的感覺就是不一樣。
要是莫扶舟將另外那些邪祟也給他留一口氣,他簡直能賺得盆滿缽滿。
瞬間發家致富不是夢。
不由得偷偷看了看莫扶舟。
可惜了可惜了,這麼好的大腿以前得罪死了,還是無法饒恕的方式得罪死的。
結果莫扶舟一回頭,將謝楨的目光抓了個現行。
謝楨:“嘶,太可怕了,我這手都顫抖個不停,邪祟竟沒一個長得順心的。”
莫扶舟哼了一聲,好歹也是一教的教主,怎的這般矯揉造作。
況且盯著他看乾什麼,陳玄真人不就在一旁。
陳玄真人現在心裡也頗多心思,離劍天的弟子怎麼就這麼厲害了?
活生生將他們勾陳天的弟子比了下去。
他好不容易帶一次弟子進行紅塵練心來著。
陳玄是不敢靠近謝楨的,生怕謝楨哪根經沒有搭對,又大廳廣眾的胡言亂語,為他這不堪的聲譽雪上加霜。
讓門人將陳雲豹牽了過來。
陳玄問道:“最近吃苦沒有?”
陳雲豹小嘴一翹:“離劍天的蘇子期來我們大羅天聽學了,天天給我梳朝天辮。”
陳玄明顯愣了一下,蘇子期?莫扶舟的那個侄子去大羅天聽學了?
這怎麼可能?
謝楨用承諾搶了他兒子也就罷了,但離劍天可沒有對大羅天有什麼承諾,怎麼可能將這麼重要的宗室子弟送去大羅天聽學?
陳玄不由得嘀咕了一句:“去大羅天聽學能學什麼,這不是胡鬨嗎?”
陳雲豹道:“跟著太白仙尊學青蓮劍歌,還有大河劍意。”
“離劍天的弟子可想來大羅天聽學了,可惜隻有一個名額。”
“離劍天的弟子,還每天來我們大羅天,進紅塵寶鏡進行紅塵練心,上央宮的弟子也每天來。”
陳玄:“……”
一頭的問號。
都往謝楨那跑,不應該是避之唯恐不及?謝楨的人緣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和他以為的有些出入。
陳雲豹:“大羅天的弟子每天在紅塵寶鏡中布劍陣殺邪祟。”
這些事情謝楨本也沒交代需要保密,也無法保密,就在登仙城中,所有人眼皮子底下。
陳玄眼睛都眯了起來。
而此時,謝楨正讓人來接陳雲豹,他心裡火熱的準備回去開寶箱,一刻都不想耽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