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下一次的網課時間近了。
大羅天這三個字最近在登仙城重新火了起來。
特彆是在散修之中。
對於散修來說,他們比各宗門那些宗室弟子積極了不知道多少倍。
以前,他們為了一點修行的機緣,可以爬山涉水,甚至能不顧性命在黑夜的灰霧中奔襲,但現在,在這登仙城中,就有這樣的機緣,自然比任何人都要上心。
散修有水鏡卡的少之又少,但他們自己也有自己的渠道。
這不,好一部分散修都已經去一些有水鏡卡的修士家裡約好,一但網課開始,也讓他們旁聽一番。
所以這些天,散修都在到處奔走,儘可能找到一個能旁聽的名額,一是機會難得,二是也要弄清楚這個什麼大羅天的網課到底是不是如傳言中的那麼厲害,連狗都悟道了,他們至少要比靈獸有悟性一些吧?
這也是那些買了水鏡卡的修士沒有想到的,最近家裡的客人陸陸續續的就沒有停過,特彆是無情聖天,以前半年沒個客人上門,如今倒是因為一張水鏡卡賓客如潮。
其實彆人實在是找不到名額了,這才硬著頭皮來蹭無情聖天的幾張水鏡卡。
無情聖天的人自然暗自高興,他們似乎找到了一種收集感情的新方式。
謝楨自然也得到了消息,也沒怎麼在意,一群人圍在一起看一個小小的屏幕,哪有自己獨享一個屏幕來得自在,就比如在彆人家看電視,哪裡有在家就有彩電舒服。
正好給他的水鏡卡打打廣告,也是好事。
還有一天就要第二次網課了。
謝楨看了看院子裡麵的幾個門人,問道:“折花君又去哪裡了?”
陳雲豹直接道:“一大早拿著他的破鑼還有他那一身行頭出門了,估計又去哪個巷子表演雜技了,附近的小巷子他都表演過了,為了給人新鮮感,他估計去其他巷子了。”
謝楨聽得嘴角都是一抽,折花君那身行頭謝楨也看到過,真的跟個雜耍團似的。
要是以後無情聖天的人問折花君在大羅天學到了些什麼,謝楨都不好意思回答。
彆說,折花君現在還真找了個人流量不錯的街頭,敲著破鑼表演著呢,不過不是他一個人,還有好些個無情聖天的小孩,屁顛屁顛的幫著折花君敲鑼。
為啥?
因為無意間發現了折花君的情花養得是又好又漂亮,將這些小孩羨慕得口水都流出來了,一打聽才知道折花君學了個在凡人那裡特彆受歡迎的雜耍,天天大街小巷的表演,波動的感情收集了一瓶又一瓶。
他們還不得直接來蹭一蹭。
折花君的雜耍表演眼看要變成雜耍團了。
這時,蘇子期也從謝楨麵前路過了幾次,搓著小胖手,一看就有事,還假裝摸著懷裡小柯基長出來的犄角。
謝楨問道:“怎麼了?”
蘇子期一咬牙,他必須得幫他舅問啊,不然他得抄《戒律》四百遍。
蘇子期說道:“教主,你最近天天請小賢君還有陳玄真人喝茶,關係真好。”
“我舅和小賢君是至交好友,都沒這麼親近,要是我舅看到心裡肯定羨慕得要死。”
謝楨看了過去,他的目的自然是搶光莫扶舟的所有人親朋好友,看來成效頗豐,隻是這娃怎麼話裡有話?
蘇子期縮著脖子:“教主,我有一個好朋友,他特彆好奇,真的,就是我一個好朋友,他問我,明明教主和我舅有同修之誓,邪窟還一路同行,但為啥喝茶這麼多次卻沒有一次請我舅。”
“這是為啥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教主和我舅之間有什麼芥蒂。”
謝楨心道,自己排擠得這麼明顯了嗎?連蘇子期的朋友都看出了問題。
看來的確是過了一點,哪怕是排擠也得排擠得自然點。
一邊想著,一邊問蘇子期:“你什麼朋友,怎麼這麼八卦?”
蘇子期眼睛閃爍:“就……就一個好奇心有點重的朋友。”
謝楨隨口答了一句:“我以為扶舟劍仙不喜喝茶,自然也就沒有邀請。”
蘇子期:“我舅以前是不怎麼喜歡喝茶,可他最近喜歡上了,天天在府裡泡茶,一個人喝,也不知道為啥。”
謝楨:“……”
怎麼聽說還怪可憐?一個人獨自飲茶?
蘇子期心道,舅啊,我能做的也就這一點了。
蘇子期說完跑一邊遛狗去了,然後偷偷點開水鏡給莫扶舟彙報情況。
“舅,我問清楚了,我們教主覺得你不喜歡喝茶,所以才沒有邀請你。”
“我是不是不用抄《戒律》了?”
莫扶舟回了一句:“一天不事修行,心思怎麼都放在外物之上?”
蘇子期都驚呆了,這算不算過河拆橋?明明是他舅暗示他來問的。
好吧,他舅是沒有明說,但他這小機靈能看不出來?
結果,他問了,他舅不認賬了。
還是堂堂劍仙呢。
此時,謝楨又在約人喝茶,想了想,還是給莫扶舟也發了個邀約。
某些東西抗拒得越明顯越容易被看出問題,他得表現得自然點。
“聽蘇子期說你最近喜茶?正好我這才收集了些茉莉花茶,不若約上三五好友,去茶樓品茶如何?”
莫扶舟正在水鏡上訓蘇子期,正好收到謝楨的消息,回了一句:“宗內帶過來的茶,其實也沒那麼喜歡,不過閒得無聊泡上一壺。”
他才不會說,是因為看著某些人天天一起喝茶,連他的至交好友都不來找他了,他也就試試這茶到底哪裡好喝了。
也不知道在解釋什麼。
然後說了一句:“小賢君可會同往?若是他有空我也能抽出一點時間。”
謝楨看著這句話,總覺得怪怪的。
啥呀,明明是自己請喝茶,怎麼還得東方欲曉必須去,這人才去。
回了一句:“恩。”
等到下午,差不多約定的時間快到了,謝楨帶著正好表演完雜技風風火火回來的折花君,以及一群門人向茶樓走去。
路上,謝楨騎著大白鹿,一行門人在小紙片的帶領下,大聲的喲嗬著:“大羅教主!”
“天下無雙!”
大羅天出行,現在都成了登仙城一道風景了。
謝楨他們喝茶,一群小孩是待不住的,自己跑去玩去了。
結果沒多久,蘇子期低著腦袋被仙盟巡邏的人押送了回來。
一問才知道,那隻才突破的小柯基闖禍了,在街上玩得太興奮了,狗子嘛,一興奮起來就控製不住自己,張開嘴一顆一顆的大火球向街道兩邊吐去。
當時那場景混亂得跟遭受了邪祟襲擊一樣。
蘇子期幾個小孩當時也看得下巴都差點掉地上了,等反應過來,小柯基搖著尾巴差點將街道兩邊的鋪子都給燒了。
還好當時有個修為不錯的修士在場,幫著滅了火。
這不,蘇子期縱容靈獸當街放火,被仙盟巡邏逮了回來。
幾個小孩臉上還有火灰,估計是幫著滅火弄臉上的。
謝楨嘴角都抽了抽,仙盟巡邏在,蘇子期又正是在大羅天聽學的時間,謝楨自然要當麵訓一訓。
該賠償百姓的損失自然也要賠償,還好燒的東西也不多,救火及時,沒有釀成太大的損失。
謝楨也是頭疼,才賺的錢,可彆全用來賠償彆人了。
謝楨訓完,莫扶舟也訓了訓,畢竟是親侄子闖的貨。
幾個仙盟巡邏走的時候,還在驚訝:“這靈獸當真神奇,看那噴得到處都是的火球,一般邪祟怕是都不經燒。”
“有這麼一隻靈獸輔戰,實力也能提升不少。”
等仙盟巡邏走後,蘇子期這才鬆了一口氣。
他以前雖然惹事生非的事情沒少做,但也沒乾違法的事情。
但這一次不一樣,直接被仙盟巡邏捉拿歸案。
謝楨說了一句:“你後看好你的狗,這次噴的是大街的房子,下一次就有可能往凡人身上噴火球。”
莫扶舟:“《戒律》再抄一百遍。”
蘇子期:“……”
嚶嚶嚶。
但狗子犯錯肯定該他受罰啊,生氣也沒用,小柯基正搖著尾巴,咬著他的褲腳拖著他出去玩。
以後可得看著點了,不然他的狗子有可能抓進仙盟大獄,想想每天帶著狗碗去仙盟大獄隔著鐵窗看狗的日子,蘇子期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他得把狗教好,每天給它讀《戒律》。
東方欲曉看得也直搖頭:“以後這登仙城可熱鬨了,修士,靈獸。”
“好久沒有這麼熱鬨過了。”
是啊,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修士,一看就與以前登仙城中的修士不同。
仙姿風儀,玉樹臨風。
一看皆是各宗門的年輕精英,天驕。
最近幾天,登仙城的百姓可是大飽眼福,天天都能在街道上看到俊美非凡的神仙。
對他們來說,這些修士本就和神仙無疑。
謝楨說道:“這此清談會比武,各宗的天驕弟子應該陸陸續續的來了吧?”
東方欲曉搖了搖頭:“這次代表各宗出戰,真正的仙宗天驕,世家貴公子還沒有到,現在來的不過是趁這次清談會前來漲漲見識的各宗精英。”
“清談會決定了五年一次招收弟子的人數,那些有天賦的弟子自然也會選擇在清談會上表現得最好的宗門加入。”
“關乎宗門香火傳遞,各宗都不會懈怠。”
“所以能代表宗門參戰的弟子,年紀或許不大,但個個都是天下傳名之人。”
謝楨看著街道上的仙門精英,這樣的人居然都還無法代表宗門參戰,僅僅是來湊個熱鬨,也不知道那些真正的天驕,又將是何等的風采。
也不知道大羅天何時才能有同樣的風景。
正想著,這時候大街上一片騷亂。
“來了,來了,勾陳天天驕陳之淩。”
“傳說這陳之淩從一出生就充滿了傳奇,他出生在神像的手掌之上,是被諸神眷顧之子,出生時天地風雨相隨,雨露伴其左右……”
“更是少小成名,斬邪祟無數。”
“算算年齡,這一屆的清談會他正好可以參加。”
“陳之淩就是這一次代表勾陳天出戰的眾天驕之一?”
“畫師們,準備好了嗎?將今年這些仙人都畫下來,定能大賣。”
蘇子期等幾個門人也趴在圍欄上,瞪大了眼睛往外麵看:“在哪呢在哪呢?”
陳雲豹也疑惑低抓著腦袋:“子淩哥?”
其實不用他們張望,隻見原本晴空萬裡的登仙城上空,突然之間雲層聚攏。
雲海化作了一悲憫世人的神像之臉,從雲海中伸出一隻雲做的巨大手掌。
仔細一看,手掌上端坐一人,明眸皓齒,仙袍隨風飄飛,身後的長發被風吹得飄飛幾丈,在他身後,伴隨著風雨交加,異相連連。
當真是一神仙中人。
已經有人驚呼出了聲:“神眷之子,當真是勾陳天少年天驕陳子淩,生來就能操縱天地風雨。”
世間仙人當如是。
一片沸騰之聲。
那雲間之神,直接用手掌將少年仙人送入了勾陳天的府邸。
謝楨也是看得心神激蕩,要不是周圍有人,他非得對直播平台的觀眾說上一聲,飛機火箭刷起來。
倒是東方欲曉等人笑而不語,因為他們這般年齡的時候,也曾以差不多的方式參與過仙盟清談會,代表宗門出戰。
這誇張的出場方式未必是當事人的愛好,而是需要給宗門造勢,從他們來參加清談會那一刻,他們就必須為宗門這一屆的招收門人負責,這是他們的責任,他們要讓正準備加入仙盟各宗的弟子看到他們宗門的風采,身為眾人矚目的天驕,他們在獲得榮耀的同時,自然也需要為宗門付出。
登仙城如同陷入了狂歡,對登仙城的百姓來說,他們是第一次目睹仙盟清談會這樣的盛事,其他時候都是在十二聖天的宗門召開,隻有這一次選擇在了登仙城。
隻是浪潮還沒有消停,天地間,一道鮮花組成的天路,自遠方橫跨而來。
滿天飛花達成了橋梁,一冷峻的仙人自天空的花橋而來。
謝楨問道:“這又是誰?”
東方欲曉說了一句:“這人你不認識?”
似有些疑惑。
“你的至交好友花殘雪的弟弟,無情聖天的天驕落雪神君。”
謝楨一愣,仔細看看,似真有一點花殘雪的影子在。
手伸向窗外,都能接到天空落下的花瓣,花瓣從指尖滑落,手有餘香。
滿城飛花,無情聖天這次是下血本了。
謝楨都不由得感歎了一句,好大的場麵。
倒是東方欲曉等人用古怪的眼神看向謝楨。
謝楨正要問怎麼了?怎麼突然用這麼奇怪的眼神看他。
然後就聽那花橋之上冷麵的神君一般的人物,冰冷的開口:“謝楨那賊人何在?”
謝楨手上的茶杯都差點沒有拿穩。
賊……賊人?
說的應該不會是他吧?
看看東方欲曉幾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謝楨覺得,八·九不離十就是說的他。
茶樓之下有些風言風語傳來。
“聽說當年謝楨和花殘雪交好,這落雪神君當時年幼,是極力反對的,落淚千裡去大羅天討要說法,說是謝楨將他哥搶走了。”
“沒想到一臉冰冷的落雪神君小時候還有這等奇事。”
“這算得了什麼,落雪神君的眼淚化作飛雪,冰凍了去大羅天的千裡之路,也是那時,無情聖天花落雪之名聲傳天下,讓天下人記住了這位少年天驕。”
“嘖嘖,當真是離奇,也不知道當初謝楨和花殘雪是如何成為好友的,兩個怪人居然也能走到一起。”
“本就是當年的疑案,多少人想要打聽也沒有個結果。”
謝楨心道,原來是個兄控啊。
想想,一個小蘿卜頭,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跑去大羅天要哥,這畫麵實在無法和現在這個冷酷的少年聯係在一起。
謝楨正想著,自己要不是答上一句?
這種出風頭的事情他自然不想插上一腳,但看這落雪神君應該是知道自己在登仙城的消息,若是不回答,豈不是讓所有人覺得,自己是在躲著他。
這落雪神君長得是冷俊寒梅,但看上去年齡比自己小不少。
正想著,這時滿城飛花之中,遍地金黃色菊花盛開。
頗有一番百花爭豔之感。
“這登仙城乃是我種花之地,”是百裡玲瓏的聲音。
我花開後百花殺。
唯有菊花香如故,卻是不需要其他的繁花似錦。
謝楨都愣了一下,百裡玲瓏是因為自己收留了他,所以幫自己解圍?
雖然百裡玲瓏這句話表達得和謝楨完全沒有關係,但以百裡玲瓏的性格,就算有關他也不會說出來。
看來,自第一位天驕陳子淩來登仙城時,城中的各名宿也在關注著情況。
天空花海中的落雪神君還沒有說話,倒是一聲冰冷之音響徹整個登仙城:“道友初蹬大雅之堂,若是想要找個對手,不妨與我試試。”
是花殘雪的聲音,聲音落下,冰寒之意起,從無情聖天的府邸位置,天空結出了冰晶的長龍,橫跨登仙城上空,直奔大羅天而去。
謝楨嘴角直抽,說好的同氣連枝呢?怎麼說打起來就打起來了。
趕緊打開水鏡,給花殘雪發了一條私信。
“十年生死兩茫茫。”
天空的冰龍明顯猶豫了一下。
謝楨的水鏡上也傳來花殘雪的回複:“沒寫完。”
謝楨又發過去一句:“不思量,自難忘,千裡孤墳,無處話淒涼。”(注:出自《江城子·乙卯正月二十日夜記夢》)
寫完,補了一句:“休戰。”
天空之上,冰龍將落雪神君卷去了無情聖天的府邸。
看得人倒是一愣一愣的,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倒是東方欲曉等人有些好奇地看向謝楨。
“無情聖天的花殘雪絕對是這世間最難交流之人。”
“你是如何勸動他的?”
“真沒想到,你們的關係當真這般要好。”
謝楨打了個哈哈,心道,還能怎麼勸,當然是用真情感動的,千古流芳,血淚飄零的真情。
這塑料兄弟,隻認這玩意,其他的不認。
邊想還邊給花殘雪發著信息:“你這兄弟怎麼回事?大半個城的喊著我的名字,你得管管,讓他來參加清談會就認真參加,莫要扯這扯那。”
可惜消息石沉大海。
謝楨心道,這不值錢的友誼喲,小船隨時都要翻。
這時,登仙城修士背上的卡箱突然顫動起來。
一片嘩然。
“怎麼回事?”
“為何卡箱會平白自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