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哀知道他在劫中,但有時候,劫之所以是劫,就是因為無論如何也逃不掉。
百裡驚鴻沉默了,有些東西不用言表,他也是能感受得出來的。
他欠了很多,或許今天真的到了該還債的時候了。
大戰開始。
三個人驚天動地的大戰。
謝楨一心要殺百裡驚鴻,華哀也一心想殺百裡驚鴻,隻是每一次謝楨的致命一擊又會被華哀擋上一下。
華哀或許是這世上最反複無常之人吧。
哪怕是堂堂仙盟帝君,也有心中渡不過去的劫。
這一戰持續得太久,持續到了帝景天的人將剩下的夜行神官解決完畢都沒有結束。
持續到,真相如風,傳遍天下。
如意天遁入虛空,再無正大光明出現的一日。
持續到,如意天在百裡唯一的帶領下,另開蹊徑,在仙門之外劈開邪宗一門,邪宗亦為守衛世間安寧,隻是行事作風太過不為人理解。
持續到,謝楨虛弱地從滿天的混亂的罡煞中走出來的那天。
舉世皆驚,因為華哀和百裡驚鴻從那一天就消失了,再沒有任何他們的消息。
仙盟再次失去了華哀這位帝君,再次四分五裂,帝景天再無約束所有宗門的能力。
從經久歲月,就一統的仙盟,到現在的分崩離析,就如同有什麼東西被打破了一樣。
新的規則的誕生,總是伴隨著舊的東西的破碎。
或許唯一知道這一戰的結果的,就隻剩下謝楨了。
那些看熱鬨的人,看向謝楨的目光也充滿了不確定。
這人到底是救生的聖嬰,還是那久遠歲月中誕生的陰邪。
謝楨很疲憊,從天煞之中掉落出來的時候,連一根手指頭都抬不起來。
就那麼一直向地麵掉下去。
這時,一雙手接住了他。
謝楨勉強睜開了眼,就看到莫扶舟冰冷的臉。
謝楨笑了:“你不是要找我算賬嗎?我現在這個樣子,你正好可以為所欲為。”
莫扶舟哼了一聲:“醜成這樣,想什麼好事。”
謝楨都給弄得精神了一下:“你什麼意思?現在嫌棄我醜了?你仔細看看,這些符咒下麵還是挺漂亮的。”
當初啊,他出了車禍,被封在罐子裡麵的胚胎裡麵,等待著科技成熟了被救活的一天,結果他也沒有想到,有人竟然會毅然決定和他一起被封起來。
隻是這一封,誰能想到,跨越了千年萬年。
不然,當初莫扶舟中毒了,他巴趕著前去用手給他解毒?
換成彆人,他不嫌臟?
……
數月後,屍仙城。
連綿的荷葉金蓮之中,樓閣千萬間,白色的靈霧,從街頭吹到街尾。
一群群的普通人家的孩子,正在各個角落裡麵搜索著靈氣精靈,叫得嗷嗷的追著長得像人參娃娃的靈氣精靈到處跑,要是抓上一隻,去賣給大羅天的內門弟子,能換取好多好多錢呢。
銀鈴般的笑聲,隨著風吹散在空中。
陳雲豹正在和無衣比試。
陳雲豹拿出一個瓶子,瓶子中一黑一白兩股氣息將抱住柱子的無衣一個勁往裡麵吸。
無衣都被吸得成了一條直線,隻剩下一雙手還死死抱住柱子不放,兩條小腿在空中直彈。
荷葉上,盤坐著或者趴著不知道多少人,正在熱鬨。
這時,陳雲豹奶聲奶氣的聲音道:“無衣,你褲兒要被吸走了。”
無衣啊的一聲尖叫,趕緊放開抱住柱子的雙手去抓褲兒,結果整個人被吸進了瓶子裡麵。
“騙人,明明褲兒還在。”
陳雲豹笑得眼睛都是眯起來的:“教主說,這叫兵不厭詐。”
無衣:“教主還說,差生文具多。”
陳雲豹:“……”
看了看自己手上拿的三叉槍,手上套的幾個圈,脖子上掛的長命鎖,腰間纏的幾條神綾,背上背的小卡箱,卡箱的卡槽裡麵插滿了各種各樣的卡片。
他今天也沒拿多少出來嘛?他有個箱子裡麵都裝滿了這樣的寶貝。
謝楨自恢複記憶以來,自然懂得如何更好的去運用那些資源了,又弄出來不少好東西。
比如,被從瓶子裡麵倒出來的無衣,又高高興興地跑去旁邊喂他的長頸鹿了,這是教主給他的靈獸,可驚訝了不少人,這麼點大脖子就這麼長了,等長大了還得了。
這時,有陸陸續續的其他地方的百姓被送了過來。
這一幕已經成了屍仙城每一天一道風景。
這些人皆是馬上要發生異變的新人類,被各地的宗門送來屍仙城進行正向畸變,等正向畸變後他們又會回到家鄉,繼續他們以前的生活。
舊的秩序被打破,新的秩序自然也開始建立了起來。
屍仙城的名字雖然不怎麼好聽,但卻是人世間的聖地了呢。
各宗雖然沒在聯盟,但依舊繼續著守正辟邪的使命,當然他們現在倒是不用和邪祟喊打喊殺了,因為人類和邪祟以一種奇妙的方式共存了起來,這就是這個時代的生活模式吧,他們隻需要將他們所在地的會發生異變的新人類及時送來屍仙城就行了。
打破舊規,混亂結束後,嶄新的時代開始了。
此時,謝楨正躺在莫扶舟的膝間:“當初你怎麼決定和我一起被封在胚胎裡麵?”
莫扶舟揉了一下謝楨的腦袋:“我不跟著你,這麼奇妙的時代,你不覺得寂寞?”
錯過了時代,也不能錯過喜歡的人。
(全劇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