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穿回來第二天(1 / 2)

第二章

剛走出樓道,江臣就看見花壇邊蹲著一個男孩。

男孩頂著一張娃娃臉,正揪著頭發一臉糾結,嘴裡還在碎碎念著什麼,聽到腳步聲霍地抬頭,看到江臣後明顯鬆了口氣,起身走到他麵前,錘了錘他的胸口道:“還以為你今天又不準備去學校,我都想好帶你去哪放鬆放鬆了。”

江臣看著眼前矮他半個頭,眼睛圓溜溜,看著像是初中生的男孩,有一瞬遲疑。

然而久遠又熟悉的語氣,讓他很快就將眼前這個一米六幾的小矮子,與記憶裡高大帥氣常年帶著笑意的男人結合了起來,他的發小,同時也是他學生時期最好的朋友之一,沈旭。

“剛剛你不是還在想怎麼勸我去學校嗎?”沒有恍若隔世的生澀,江臣幾乎下意識地笑道:“操場上放鬆?”

說完之後,江臣自己都怔愣了一下,然後想起不論多少歲相隔幾世,這總是他自己之後,又不覺得奇怪了。

沈旭被拆穿也絲毫不惱,笑嘻嘻道:“也行呀,哥幾個叫上籃球隊的打幾場,酣暢淋漓不就放鬆了。”

“走吧。”江臣看了眼手表,轉身道:“前段時間情緒不好,現在緩過來了,還是覺得好好學習適合我。”

沈旭一愣,片刻後喜笑顏開:“果然是我江哥,就是恢複得快,不是我說,您這成績不好好學習絕對是學校和國家的損失,當初咱小學寫作文,你不是還說要做科學家嗎,我們哥幾個,就你最會讀書,當初老彭都說你以後絕對有出息,是華燕的苗子,以後適合搞科研,要是你放棄了,咱幾個以後還怎麼和人吹牛說有個科學家兄弟啊。”他肘了肘江臣的手臂,笑嘻嘻道:“為了兄弟以後吹牛,你怎麼也得考個燕大華大,對吧?”

少年的擔憂藏在嬉笑裡,赤城的用自己的方式維護朋友的尊嚴。

江臣笑笑,勾住他的脖子道:“對。”

看著他一掃之前陰鬱的表情,沈旭徹底放鬆下來,一把拍開他的手,然後道:“彆把爸爸當拐杖使,等會張三毛肯定找你麻煩,到時候你就當他放屁,等下次月考成績出來,用成績單堵住他的嘴。”

張建,南市一中高二一班的化學老師,同時也是班主任,因為禿頂之後總愛將兩旁的頭發往中間扒拉,留出三條撮明顯頭發而被同學們取了個外號,張三毛。

張老師最顯著的特點,就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在他的教室裡,所有學生都隻能聽他指令,任何違背他指令的學生,都將受到他的刁難和懲罰。

其實在高二剛分班時,張三毛還是很喜歡江臣的,江臣長得好成績好話不算多還懂事,一直是老師家長眼裡乖學生的模板,重要的是,江臣的理科成績極好,數理化單科高一起就穩坐單科年級第一的寶座,從未有過敗績。

然而,江臣有一個成績極差家庭條件也極差的十一班朋友,霍博。

霍博作為一中校霸,向來是老師們頭疼的對象,其中以做過霍博化學老師的張建張老師最看不上他,高一剛開學就直接在課堂上罵他是班級的蛀蟲社會的渣滓,以後絕對要進監獄的料。

那話說完沒幾天就被人蒙著麻袋揍了一頓,張三毛覺得那是霍博伺機報複,可又苦於沒有證據,隻能憋著氣將霍博當成了眼中釘肉中刺。

所以,當知道他心目中的好學生江臣與霍博是朋友時,他直接就把江臣叫到了辦公室,當著他的麵將霍博的劣跡細數了一邊,然後以自己的角度將霍博批得一文不值,甚至沒忍住爆出無數臟話,與破口大罵也沒什麼差彆了,最後直言如果江臣不立刻與霍博絕交,日後絕對沒有好下場。

張老師說完,滿心以為心目中的乖學生會被他這番話徹底點醒,然後從此和霍博劃清界限

誰料江臣聽完,沒有絲毫動容,反而道:“張老師,霍博是我的朋友,我認為他作為朋友忠誠義氣,值得交往,所以我不能答應您的要求,而且,作為老師,您卻帶著如此激烈的個人情緒批判一個學生,實在不是君子所為。”

自那之後,江臣就成為了繼霍博之後,張三毛的第二個眼中釘。

隻是江臣成績一直極好,穩坐年級前三的寶座,是其他任課老師心中的寶貝疙瘩,即使張三毛再想刁難他,也找不到什麼理由借口,隻能從換座位把他放在垃圾桶邊之類的小事上找點平衡。

直到江臣家裡出事,上課時常心不在焉,連帶著成績也一落千丈,張三毛才終於找到了他的痛腳,可勁兒的踩,那用力程度仿佛對待殺父仇人,生怕一下子沒踩死,讓他又重新崛起。

這一次的月考成績,張三毛已經拿著明嘲暗諷了將近一周,不但在課堂上說,把他叫到辦公室說,甚至有一次江臣因為照顧父親不小心來遲了,還站在校門口當著全校師生的麵說,甚至用他受傷殘疾的父親說事。

江臣本來因為家裡的事情就情緒低落,格外脆弱,再加上這件事,讓他產生了厭學心理,已經翹了兩天的化學課,昨天甚至一天都待在網吧。

去學校的路上,江臣一邊從沈旭的話裡一邊從自己的回憶裡,扒拉出了關於這個張老師的所有記憶,等到校門口時,他心底已經有了決算,平靜得很。

張三毛這種人,說白了就是欺軟怕強,在學校之外的社會上沒有存在感,所以需要在學生身上找到控製一切的成就感,恰好他又擁有老師這個天然帶著特權的身份,即使做得再過分也總能用尊師重道以及教育學生來作為借口,讓人惡心的同時無法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