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男孩再次抓住賀千建:“不準走。”
賀千建臉沉下來:“彆以為我不打小孩。”
小男孩縮了縮脖子,抓著他的手卻沒有鬆開。
賀千建盯了小男孩幾秒,忽然意味不明地笑了聲,抬起手裡的碗:“想吃?”
小男孩吸吸鼻子,誠實地點了點頭。
“想吃也可以。”賀千建拿起一個凍得發硬的粘豆包,拋了拋對小男孩努努嘴,“你站那前麵去。”
小男孩聽話地走了幾步,“再往前麵一點。”
“行了,停下吧。”賀千建一笑,晃著手裡的粘豆包道:“你就站在那,我扔過去,接到了就是你的。”
“真的?”小男孩眼睛一亮。
“當然是真的。”
小男孩伸出手,擺好了姿勢。
賀千建勾唇一笑,隨手把粘豆包往前一丟,粘豆包掉在了小男孩兩米外的泥土裡。
小男孩可惜地望著泥裡的粘豆包,轉頭再次看向賀千建,癟癟嘴道:“你沒有扔準,它掉在地上了。”
賀千建笑:“那你就去撿啊。”
小男孩搖搖頭:“在泥裡麵,太臟了,不能吃。”
賀千建沒想到一個農村孩子還有這麼多講究,他眼珠子一轉,又笑了起來:“我丟過去,你接住了。”
小男孩緊緊盯著賀千建手裡的粘豆包,點了點頭。
賀千建嘴角笑意加深,用力將凍粘豆包扔了出去。
小男孩眼見著粘豆包向他飛來,眼睛一亮就去接,卻被砸的叫了一聲,瞬間紅了眼睛。
賀千建惡意一笑,“繼續。”
接二連三的粘豆包砸在小男孩身上,小男孩從接到躲,最後疼得蹲起來抱住了腦袋。
賀千建丟完了碗裡所有的粘豆包,才覺得心裡一口惡氣放了出去,他掃一眼街邊蹲著的孩子,正準備轉身離開。
忽然傳來一聲怒喝,“你在做什麼!”
賀千建動作一頓,左右看看卻沒見到人,想到說話的人是標準的燕市口音,臉上劃過一絲心虛,低下頭加快腳步連忙離開了。
楊思扶著肚子快步走到小男孩麵前,望了眼剛剛看到的年輕男孩消失的方向,低頭柔聲道,“小朋友,你先站起來,讓阿姨看看你有沒有受傷。”
小男孩鼻頭紅紅的,額頭紅了一塊,卻沒有哭出來,他鬆開抱著腦袋的手,看了眼賀千建離開的方向,鬆了口氣又委屈地癟了下嘴:“等我回去要告訴我哥哥,有人打我。”
楊思見小男孩沒有受太嚴重的傷,鬆了口氣,聽到他這話好笑又心疼:“你家在哪裡,告訴阿姨,阿姨送你回去。”
“就在前麵。”小男孩伸出一根手指頭,自來熟地牽住了楊思的手:“我哥哥還有爸爸爺爺也在前麵。”
“那阿姨送你回家。”楊思心都軟了,仔細看了看小男孩的臉,見他除了額頭紅了之外,臉頰下方也紅了一片,她皺起眉,心裡罵了聲剛剛的年輕人,心疼道:“疼不疼?”
“疼。”小男孩癟起嘴:“不過沒關係,隻有一點點疼。”
楊思牽著他邊走邊叮囑:“回去讓爸爸媽媽給你擦點藥,還有以後可不能一個人出來了,要讓哥哥陪著你,知道嗎?”
小男孩眨著眼:“我家裡沒有藥。”
“你家怎麼會沒有藥?”楊思笑道:“你和爸爸媽媽說,他們會給你擦藥。”
“我沒有媽媽。”小男孩道:“哥哥說我們媽媽死了。”
楊思一愣,停下腳步:“那你先去阿姨家,阿姨給你上了藥之後再送你回去。”
小男孩絲毫不防備:“好。”
看到楊思帶著一個小男孩回來時,江臣和江桌都十分驚訝。
“老婆,這是誰家的孩子,你怎麼給帶回來了?”
不提這個還好,提起來楊思就生氣,她拿來藥箱給小男孩一邊上藥一邊把看到的經過說了一遍,說到最後神色還有一絲激動:“那男孩看著也挺大了,竟然欺負這麼小的孩子,實在是太沒有教養了,我看這就是反社會傾向。”
“媽,您彆生氣,您看清他模樣了嗎?”
“看到一個側臉。”楊思生氣道:“到時候認出來了,我要找他家長問問,這孩子怎麼教的,怎麼這樣。”
“照你說的,那孩子估計都快成年或者已經成年了,你找人家家長也沒用啊。”
“怎麼沒用?”楊思道:“就算是成年了不也是他們教出來的,這樣一個孩子,等到將來進了社會裡簡直是禍害!趁著他沒進社會之前和他父母說說,說不定還能改改。”
“不氣不氣了。”江卓摸摸她的背:“小心動了胎氣。”
楊思輕輕給小男孩擦完藥,安慰地揉了揉小男孩的小腦袋,忽然歎了口氣,江卓道:“能夠教出那樣的孩子,估計父母也不怎麼樣,估計去找了他們也說不通道理。”
“是呀。”江卓早習慣了妻子懷孕時的反複無常,聞言笑道:“那孩子以後不會有出息的,你就彆管了,不過這孩子送回去之後得和他家家長說一聲,彆再讓孩子一個人在外麵玩了。”
“也是。”楊思使喚江臣:“臣臣,你拿些零食給弟弟,然後送弟弟回去,提醒一下那家人,知道嗎”
江臣知道會是他跑腿,起身接受了這個任務,抱著楊思送給小男孩的零食,牽著小男孩在他的指引下把送到了家門口。
小男孩家的院子門是開著的,院子裡堆著不少紙箱,有人在忙碌的走動,江臣腳步一頓,他之前以為這男孩是村民家的孩子,現在看來應該是分配到房子搬到這邊來過冬的人家的小孩了。
“哥哥!”
小男孩掙開江臣的手,邁著小短腿往前跑。
江臣抬眸看去,恰好與抬頭看過來的少年四目相撞,皆是一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