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生下來就被封為太子,就要承受和麵對這一切,受得起多少榮耀,就要擔得起多大責任。
所以太子是沒有童年的。
可是太二又好像隻有童年。
哪怕他這個陌生人在場,太二吃飯時也會一個勁給薛青遲夾菜,神情專注地看著自己娘子吃飯,時不時給薛青遲盛湯或倒茶。
仿佛他的心裡眼裡,隻有眼前這麼個人。
其他都不重要。
和太子相比,太二分明一無所有,可是周承元卻覺得,他擁有的這一點點,就足夠他快快樂樂過日子。
幸福,不取決於你得到多少,擁有多少,而取決於你的心有多大。
有的人的心隻有杯子大,一捧水就能裝滿;有的人的心卻有大海那麼大,怎麼都裝不滿。
容易裝滿的人感受到的幸福就多,裝不滿的人感到的不幸更多。
周承元感覺看太二和薛青遲旁若無人的秀恩愛便已經看飽,他放下筷子。
太二略微驚奇地問他:“老先生,您吃飽了?”
“嗯,吃飽了。”周承元道。
“太好了!”太二歡呼道,“娘子,剩下的都是你的了,不用慢慢吃。”
什麼意思?
周承元有點懵。
等他反應過來,還剩下的半桌子菜如風卷殘雲一般,都被薛青遲吃掉了。
雖然速度很快,但動作其實算得上優雅。
也不知道她怎麼能那麼快咀嚼吞咽。
周承元整個人看傻了,第一次見到那麼能吃的小娘子。
想來太二養家挺辛苦的,怪不得開個私廚要賣一千兩一頓飯。
周承元為太二心疼了幾秒。
他突然想起一個問題,“門口‘薛太私廚’那幾個字誰寫的?”
“是娘子寫的。”太二答道。
“怎麼那麼醜!”周承元當先生當習慣了,以為自己在教訓弟子呢。
太二抿著薄唇,繃著俊臉,生氣了。
這個老先生簡直莫名其妙,上來就說人家的字醜,“哪裡醜了?我連寫都不會寫,娘子能寫已經很厲害了。”
“你不會寫字?”周承元異常驚訝。
“我又沒學過,不會寫字很奇怪嗎?鎮上不會的人多了去了。”太二絲毫不覺得他不會寫字有什麼不對,又不影響他生活。
周承元看著太二,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想起院子裡隨隨便便種在草地上的蘭花,明明是珍稀品種,卻不被人珍重對待,那麼隨便的擱置在角落自生自滅。
明明它們天生高貴,風華無雙,可以傲視天下群蘭,卻被埋沒在大青山深處的小山村裡,不為人知,亦不自知。
蓮瓣蘭如此,太二又何嘗不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