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一路上康怡郡主看起來都那麼大度,那麼從容,人家獅子大開口要銀子她也一口答應,毫無異議,他還奇怪她什麼時候脾氣這麼好了。
敢情這是憋著一口氣放大招呢。
不動手則已,動則置人於死地,光是口角之爭,過過嘴癮有什麼意思,小孩子才像杜如風那樣逞一時的口舌之快。
女人心,海底針啊,真是深不可測。
既沉得住氣,又抓得準時機,康怡郡主看起來也不是那麼簡單的人呐。
就是鐘天意,也不由得心裡戒備起來,這樣的人,要麼不招惹,要招惹了就得乾掉。
不然誰知道什麼時候就被陰了一把。
他歎了口氣,對杜如風道:“真是可惜啊。”
“可惜什麼?那個美人兒嗎?”杜如風完全不知道鐘天意在想什麼。
“可惜那幾盆蓮瓣蘭,現在全都沒了。”鐘天意說道。
“啊?啊!對了,那幾盆破草!真是,磨了那麼久那老頭都不肯賣給我們,這下子好了,全掉水裡了,哎,不還得空手回去。”杜如風也歎息道。
蓮瓣蘭都沒了嗎?
遇上彆人可能就真的全沒了,可是遇上愛蘭如命的周承元,事情還是有例外的。
幾盆蓮瓣蘭上了竹筏之後就一直放在他麵前,坐著就能好好看著。
落水的那一刻,周承元腦海裡一片空白,卻是伸手拽住一棵蘭草,蘭草當然沒法把他拖住,最後是他把蘭草連根拔起,落了水。
嚴於華把他拖上岸的時候,那棵蘭草還被他死死握在手裡,奄奄一息,也不知道還養不養的活。
上岸第一時間,周承元就檢查起這棵蘭草,翻來覆去都是歎息:“哎,就剩這麼一棵了,那幾盆都沒了,咳,這真是……”
嚴於華沒好氣道:“命都快沒了,還念著你那幾盆草!既不能吃又不能喝,養著有什麼用!還不如多種幾棵桃樹,桃花好看,桃子又好吃。”
周承元白了他一眼,“文人的風雅嗜好,你這種整天在邊關對著漫天黃沙的大老粗怎麼會懂?估計一棵大白菜你都覺得比蘭花好看。”
嚴於華點了點頭,“沒錯,大白菜又白又綠,真的挺好看,你這草還隻有一丁點綠。”
周承元氣得不想再和他說話。
沒多久,青鬆和白樺也尋了過來,看到嚴於華在這裡,也都上了岸。
“你們見到太二他們了嗎?”嚴於華問道。
青鬆搖了搖頭,他們一路遊過來都沒看到,也不知道太二他們往哪個方向漂去了。
“哎,接下來就吃不到那麼好吃的烤魚了。”嚴於華歎了口氣。
周承元刮了他一眼,“人家生死未卜,你就惦記著吃!一點良心都沒有。”
嚴於華沒說話。
太二那身手,還用得著他擔心?
他還不如擔心一下今晚的晚飯吃什麼比較好。
話說太二見薛青遲落水後,也跟著跳到漩渦裡,追上薛青遲,緊緊抱著她。
薛青遲手裡拽著杜若,三個人被這麼一衝,衝出老遠,待浮出水麵環顧四周之時,沒見著老先生他們,也不知道這是漂到哪裡來了。
又隨水漂了一陣子,他們看到前方有個座山,半山腰還冒出一些建築的簷角來,想來也是有人家的,看看天色,也快暗下來了,便往那個方向遊了過去。
三人之中,隻有杜若不會鳧水,全靠薛青遲帶著。
上了岸,三人都全身濕透,好在四周沒看到什麼人,唯有把外衣先脫下來擰乾水,晾一晾。
衣服還沒全弄乾呢,太二忽然聽到林子裡傳來動靜。
他當即把衣服給薛青遲穿上,還把他的外衣也給她披上,輕聲道:“林子裡有人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