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遲點點頭:“那你一起吧。”
一群人走出西院,路過管理處時,知客僧見了圓了智綁著手被他們拖著走,臉色大變,伸手攔住薛青遲他們:“不知道敝寺兩位僧人哪裡冒犯了各位,竟要被如此虐待?”
太二冷笑一聲:“這要問你們自己了,也不知道怎麼看守的客院,竟然讓僧人隨意出入西院,莫不是把這裡當成僧寮了?”
知客僧一噎,一臉歉意道:“客院向來禁止僧人往來,這兩人必定是知法犯法,觸犯了門規,若有不軌之處,還請見諒,麻煩把人交給我們,我們必當按照寺規嚴加懲處!”
“這倒不必了,他們陪我們到竹林看看風景就好了。”太二笑道,輕輕一撥,便把這人推到一邊去,一行人走出客院,往山下走去。
知客僧見奈何不了他們,趕緊跑去稟告方丈。
小半天過去。
當初廖榮隻是扒開了剛埋的女屍,繼而推論這片竹林全是墳塚,如今太二和薛青遲砍了竹子,削尖當做鏟子開挖,則讓所有掩埋的罪惡在青天白日下一覽無遺。
那些微微隆起的地麵隨便開挖,便是一具屍骸,有的早已成了白骨和白蟻為伴,有的皮肉尚未腐爛發出惡臭,有的身形完好布滿屍斑,最新鮮的一具則是廖榮那天挖開過的,尚能看清幾分模樣。
杜若和木香看了兩眼,便忍受不住,跑出竹林嘔吐不止。
薛青遲上前掀開最新埋的那具女屍,看到的是被淩虐得幾乎體無完膚的屍身,顯然,這個女子生前遭受了非人折磨,以至於死不瞑目。
蘇葉以為自己隨祖父到過軍中為將士診治,斷腿斷臂見多了,還以為自己承受得了,然而眼前這一幕,實在太過淒慘,比戰場上廝殺而亡的場麵還要令人震撼。
那麼多女子,就這麼躺在這裡,死得無聲無息。
她們來到玲瓏寺,也許是為家人祈福,也許為了求個好姻緣,也許希望日子過得好一些,也許和小姐妹們過來遊玩。
然後,她們再也沒能回去。
在遭遇了非人的折磨之後,連張草席都沒有,被人隨意埋在這裡。
一年又一年,直到血肉腐壞消融,白骨被螞蟻啃噬,她們的冤魂不知道等待了多久,才等來了他們。
那一具具破爛的骸骨,都是一句句無聲的控訴,控訴著人心的黑暗,人間的罪孽。
大風吹過,竹聲響起,原來,這沙沙的竹聲並不是什麼美妙的天籟之聲。
而是她們無法訴說的無儘冤屈。
有沒有人,能為她們伸張一下正義。
蘇葉感到臉上一陣冰涼,摸了摸臉頰,原來,她不知不覺落淚了。
薛青遲緊握拳頭,一言不發,渾身散發著冰冷的怒意,太二從她微微抖動的肩頭,看出了她此刻難以遏製的憤怒,他走了過去,抱緊她的肩頭,讓她靠在他懷裡。
“娘子,我們把他們都殺了吧。”
太二話音一落,了圓了智臉色立刻變了,趁他們不注意,拔腿就想往竹林外邊跑。
還沒跑出竹林,兩人見到率領眾僧走來的穿著黃色海青披著紅色袈裟的方丈,頓時跟見到救星一樣,恨不得大喊救命,隻是口中塞著布條,隻能發出“唔唔”聲,說不出話來。
太二抄起一根削尖的竹子,投射而出,一連從三人褲襠下穿過去,把他們釘在地上,動彈不得。
法容帶著眾僧走到太二跟前,雙手合十:“阿彌陀佛,老衲法容,見過幾位施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