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視了一下周圍,看到鄧裕的身影,他似乎也剛趕到現場,同樣被這一幕鎮住了,怔怔看著望不到邊,烏壓壓一片的百姓和將士出神。
蘇老氣得差點全身抽搐,他以為自己經曆了無數大風大雨,已經沒有什麼能讓他大驚失色的了,可是眼前這一幕,遠遠超越了他的想象,強烈的震撼了他的內心。
“住手!你們這是屠民啊!”一聲咆哮衝出了他的口腔,也衝進了鎮南王和易玄子,以及不遠處跪著的百姓耳中。
易玄子手舞足蹈的動作沒有絲毫停頓,木劍刺穿了公雞的脖子,熱血噴灑出來,落在麵前的香案上,在公雞的強烈掙紮中,也有幾滴血濺到了他的臉上。
他的臉已經重新恢複了青春容貌,不再是衰老的模樣,但除了蘇珍和印吉,也沒有其他人見過他衰老那一麵。
“血祭可以開始了。”他輕聲道。
“血祭真的能消除災禍嗎?”陸世良猶豫道,腐屍病這件事讓他寢食難安,愁的頭發都白了一大把,卻不知道該如何阻止。
就連蘇慶餘堂、鄧回春堂都束手無策。
在最緊張的時候,易玄子來找他,說是有邪魔入侵,那些人被邪魔附身,才會變成行屍走肉,禍害人間。
他原本不信這套說辭,子不語怪力亂神,哪怕大夏有國師存在,可國師多年來也不過顯示了他的預言能力,也沒聽說能夠降妖伏魔之類,易玄子也一直表現平平,教他如何相信。
然而,等好幾個瀕臨發作的百姓口中紛紛吐出“邪魔”二字的時候,他終於開始重視,易玄子給他演示驅邪的過程。
原本不死不滅,見人就咬的行屍走肉,在易玄子做法之後,便徹底成了一攤爛骨爛肉,一點聲息都沒有了。
再加上,很快確定了隻要感染了就一定會變成行屍走肉這件事,他隻好同意了易玄子的建議,把所有感染的人都集中起來,好一舉消滅府城的禍患。
期間,蘇慶餘堂倒是傳出消息,說是能夠救治尚未發作的那些人,他派人觀察了一批人之後,卻發現,那些人看起來是好了,可是沒幾天就死了,還死得無聲無息,可見,蘇慶餘堂像易玄子說的那樣,在糊弄人而已。
最終,還是有了這場血祭。
雖然三四萬人的性命,確實有點多,但要是能換回一百多萬人的性命,就非常值得。
不然難道要眼睜睜看著全城百姓都跟著感染滅亡嗎?
聽到蘇木那聲“屠民”的時候,他心中顫了顫,又很快平複了,蘇木是大夫,醫者仁心,死一兩個人他估計都難受,彆說死那麼多人了。他是管轄一方的執政者,心腸軟的話,隻會看著更多人死亡。
必須做出選擇。
他做的沒錯。
薛青遲他們走到了台下,蘇木看著陸世良無動於衷的模樣,憤憤道:“他怎麼會做出這樣的決策?就算是發生瘟疫,也沒有幾個官員敢屠民啊,最多把他們困起來,讓他們自生自滅。”
薛青遲看著陸世良和易玄子,若有所思,片刻後,她說道:“可能他被易玄子影響了。”
看易玄子如今的模樣,似乎上次受損的精神力已經好了?這樣的話,要控製陸世良也不是難事。
他散播病毒的目的就是為了得到屍骸培養的晶核,吸收負能量修煉壯大自身實力吧。
為了追求強大,人類還真是什麼事情都乾得出來。
“怎麼辦?”蘇木也有點絕望了,沒法說服陸世良,難道要眼睜睜看著這些百姓被殺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