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狀況好轉之後,薛青遲時不時走出春暉園溜達。
有時候溜達著便走到了太華殿的外麵,每逢這個時候,侍女青石總是格外的警惕,一副如臨大敵的表情,仿佛太華殿有什麼洪水猛獸似的。
“你怎麼這麼緊張?”薛青遲問道,“聽說太子殿下住在裡麵,難道你們都很怕他?”
“殿下自然是讓人敬畏的。”青石含糊道,並沒有多說其他的話。
然而在太華殿外經過了兩三次,薛青遲便察覺到了其中的異樣,隔著厚重的殿牆,她能聽到裡麵有女人的慘叫聲。
這種慘叫聲還不是被狗咬了一口,或者被捅了一刀那種乾脆利落的尖叫,而是極其細微的,仿佛見到了平生最為恐懼的事物,深入骨髓的,出自靈魂的恐懼的慘叫聲。
但凡聽到的人都會為之動容,不忍再聽下去。
伴隨著這些慘叫的,還有猙獰的笑聲,似乎有人極為痛快,極為愉悅的享受這一切。
有一次,殿裡抬出了一具被布帛蓋起來的屍體,恰好被她撞見,許是沒料到殿外有人,抬著人的小內侍驚住了,屍體摔落下來,露出了一隻斑痕交錯,幾無完膚的手臂。
且五指上連一片指甲都沒有,光是看著就讓人心都揪住了,喘不過氣來。
薛青遲沉默了。
末世裡她也見過這樣的場麵,堪稱修羅地獄的場景,做出那些事情來的已經不能算是人,而是畜生。
她算是明白為什麼青石對這位太子殿下避之唯恐不及,就連路過他的宮殿都小心翼翼,大氣也不敢喘一下。
原來,這位殿下竟然有虐殺的癖好。
光是想到那人盯著和太二一模一樣的臉,卻做出這樣殘忍的事情,她便恨不得闖進去,叫他也嘗嘗,什麼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然而,她如今連異能都無法施展,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恢複。
勢單力薄,奈何不了人家。
恍惚之間,她一下子想明白了,為什麼郭公公會大老遠跑到西南挑選美人,怕是害怕這位殿下的事跡敗露。
天子腳下怎麼好擄人,不擄人又怎麼滿足這位殿下暴虐的**。
西南山高水遠,那邊的人追不過來,京中的人也無從得知那邊有什麼小娘子失蹤了。
趙蓮蓉竟然這般縱容他!
這就是她寧可舍棄太二,毀了太二的容貌也要保下來的兒子,就是這樣一個豬狗不如的畜生。
薛青遲從未如此憤怒過,她為太二感到心疼,他那麼好,那麼善良,可是他的母親卻從未憐憫過他,也沒愛過他。
難道太二在她眼中隻是累贅,隻是禍害嗎?
青石見她麵色難看,以為她被嚇到了,扶她回了春暉園,勸說道:“娘娘,我們下次不要走到太華殿那邊去了。”
薛青遲靜了一瞬,問道:“這樣的事情有多久了?”
“啊?”青石愣了愣,反應過來,知道她問的是太子殿下的事,有點慌張,“好像有好幾年了。”
“皇上和娘娘都沒管他嗎?”薛青遲問道。
“皇上可能不知道,他沒管過,娘娘,她想管也管不了,殿下現在誰的話都不聽……”青石支支吾吾道。
東宮就在皇上眼皮子底下,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裡麵發生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