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蓮蓉看著太二的臉,先是愣了愣,昨天太一被打傷之後,她過去看了,得知是薛青遲動的手,怒的不行,傷了她的太一,竟然還想要救人,想得未免太美。
她當即讓人在藥裡做手腳,可惜那個小賤人實在命大,竟然識破了藥的問題,薛青遲居然還敢翻臉,也不掂量掂量她自己有幾斤幾兩。
不過如今看來,雖然太一臉上還抹著藥水,但臉沒有昨天腫,傷口似乎也修複了?
看來那秘藥的效果不錯,可惜所剩不多,僅有的昨天她都給了太二了。
她衝太二慈愛地笑了笑,溫和道:“太一,你的傷是不是好點了?還痛不痛?我聽說郭公公前兩天從西南帶了不少姑娘回來,你怎麼不和她們玩,反而來鬨薛良娣?”
太二看著趙蓮蓉這副既熟悉又恍如隔世的麵孔,有一瞬間恍惚,隨即收斂了眼裡的情緒。
她何曾如此和顏悅色地對他說過話,她偏愛的,永遠是薑太一,在她眼裡,他就是個妖孽,是阻礙她穩坐鳳椅的最大阻礙,也是給薑太一背鍋的最佳人選。
前世薑太一踩著他的屍骨上位,這輩子又打算傷害他的妻兒,既然躲無可躲,避無可避,又何妨把這一切都奪過來。
畢竟,原本就應該有他一份。
他挑了挑眉毛,輕佻道:“那些小娘子怎麼比得上薛良娣,她的肌膚可是最滑嫩的,連最好的綢緞都比不上,摸上去比雞蛋還光滑,母後您看看,這像不像個大白蛋。”
他把手在薛青遲的肚皮上劃過,目光裡滿是迷戀之色,仿佛這是全天下最美好的事物。
趙蓮蓉心中咯噔一下,生怕他下一句便是:“若是做成蛋雕,那就更好了。”
要知道,太一唯一的嗜好便是“作畫”,隻不過這畫紙是女子的軀體,畫筆則是鞭子之類的武器而已。
自從他被下藥之後,便樂此不疲,如同任何深陷藝術創作中的大師一樣,迷戀作畫不可自拔。
除此之外,他和正常人沒有區彆。
趙蓮蓉曾經試圖阻止他,可是不給他作畫,他便情緒極不穩定,暴躁易怒,一點小事就能讓他大發雷霆,輕則不停地訓斥喝罵他人,重則毀壞器物,傷及他人。
若他隻是在東宮裡這樣做,並沒有多大問題,可是他在朝堂上都無法控製自己,連朝臣都敢揮拳相向,罵罵咧咧。
趙蓮蓉極度害怕天隆帝和朝臣會覺得太一精神失常,情緒混亂,把他當做瘋子一樣,廢掉他這個太子。畢竟,一個連自己情緒都無法控製的人,怎麼可能讓他坐上皇位,管理天下政事?
更何況,還有個各方麵都極為出色的裕王從旁襯托,他們又不是沒有其他選擇,絕不會容忍太一這樣的儲君。
為此,她不得不滿足太一的需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看他讓郭公公到各地搜羅民女,幫他掃尾,避免被彆人抓到小辮子,哪怕有些人發現了太一的淩虐,隻要他們沒有確鑿證據,就隻會是猜疑,不能對太一怎麼樣。
至於那些被送進宮又活不了幾天的女子,又有什麼值得憐惜的,普通百姓的人生本來就很艱難,充滿了無常,就算她們不死於“作畫”,也可能死於饑荒、水災、天花、生子……
能為太一保持理性儘綿薄之力,已經算是她們的榮幸。
倘若薛青遲此刻沒有懷著她的孫子,但凡太一想要,她便會雙手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