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思過宮的時候,薛青遲算是明白天隆帝有多厭惡自己這對雙胞胎兒子了。
大的一腳踢到封地去,未經召見不許進宮,小的趕到這麼個破破爛爛的宮殿,連個侍女都不讓帶,這不是讓他們自生自滅嗎?
太二推開宮門,灰塵紛紛揚揚灑下來,庭院裡一道黑影掠過,在牆頭停下,毛茸茸的小腦袋上,一雙大眼瞪得溜圓,警惕地看著他們。
“喵!”
薛青遲笑了笑,“不好意思,要和你爭地盤了。”
太二語氣有點低落,“抱歉,連累你跟著吃苦。”
“沒事,我明白的,隻要我們在一起,在哪裡都無所謂。”她寬慰道,目光澄澈如水,沒有半點受委屈的意思。
若是當初殺了薑太一,或許雙胞胎的事情永遠不被揭露,可是她知道,太二並不想頂著彆人的身份過日子。
太子的地位很尊貴,可那是封給薑太一的,他要是繼續當太子,在外人眼裡,他就是薑太一。
薑太一做過的惡,犯過的錯,殺過的人,也會被當成他的一部分,這個鍋他一旦背上,就永遠甩不掉。
把薑太一趕走而不是殺死,也是期待著有一天,雙子的事情會暴露,他能堂堂正正走到世人麵前,讓人們知道,皇室不止有薑太一,還有薑太二。
哪怕因此會失去一些東西,也無所謂。
名利地位,都是身外之物,隻有自我,才是最為重要的。
他是薑太二,他有他自己的人生,不需要頂著彆人的名字過一輩子。
所以他不會抹殺那些知道他過往的人,甚至樂見其成,任他們推動此事,暴露的時機也剛剛好。
他立了大功,天隆帝就算發怒,也會保留一兩分情麵,不至於狠狠發落他。
“你先彆進去。”太二按住了薛青遲,讓她站在宮門外。
他走到宮殿裡搬了張太師椅出來,擦乾淨,扶薛青遲坐下,捋起袖子,微笑道:“你在這裡坐著,我收拾一下。”
薛青遲便坐在椅子上,看他飛身上了屋頂,先清理上麵的野草,撿拾破了或散了的瓦片,繼而清掃了一遍宮殿裡的房間和院子裡的雜草,不知不覺到了掌燈時分。
大山大河借著夜色遮掩,潛進了思過宮,太二問道:“你們會砌爐灶嗎?”
大山點點頭,“屬下砌過。”
“交給你們了,牆角有一堆廢磚頭,你們在側殿砌一下爐灶,我出去買鍋買菜。”太二吩咐道。
又對薛青遲道:“我很快回來。”
太二剛離開不久,有個小宮女送了晚膳過來。
她見薛青遲坐在宮門外,行了個禮,把食盒遞給她,說了句:“奴婢等會再過來收拾食盒。”便急匆匆走了,仿佛思過宮有吃人的妖怪似的。
薛青遲揭開食盒看了兩眼,見隻有兩碗米飯,一碟白肉和一盤青菜,歎了口氣,皇帝這是打算餓死他們嗎?
家大業大,連點吃的都舍不得給兒子,真夠吝嗇。
太二帶著鍋碗盤盆刀筷砧板肉菜米回來的時候,大山大河也把爐灶和煙囪都砌好了。
薛青遲勸他們留下來一起吃飯,大山大河猛搖頭。
不是他們不想吃,實際上他們垂涎得很,可是人家小夫妻恩恩愛愛吃飯,他們哪敢留下來礙手礙腳。
誘人的飯菜香味很快飄散開來,小宮女過來收食盒時聞到了,忍不住吸了好幾下鼻子,真香呀!
隨即又感覺不太對,這是哪來的香味?